【艾莉丝视角】
“……”
玛奇玛露出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没有再反驳艾莉丝,而是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只金属质地的圆形道具(怀表),滑开盖子飞快地看了一眼:“还剩九分钟,赶得上么……”
“什么?”
“艾莉丝,你想参加营救鲁迪乌斯的作战,肯定不是靠你的三脚猫剑术或者魔法……”
“玛奇玛你好意思,明明自己连一个「水弹」都放不出来!”
“💢……这种细节暂且不提,总之你要动用你的秘密武器……”
“还好意思说秘密,之前我就奇怪了,你怎么什么都不会就能靠关系待在团队里,你才是秘密最大的那一个吧!玛奇玛,你到底是谁!”
“💢💢……再岔嘴信不信我这就把你扔下去!!”
“来啊!你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看见玛奇玛越发危险起来的目光,又看了一眼夜空中深不见底的地面,艾莉丝的额角冒出了一滴冷汗:“……对吧?我们是朋友,对吧?”
“……”
玛奇玛轻叹一声,瞟了一眼前排沉默不语的男孩,然后侧过头来耳语道:“你现在还能使用「枪」吗?就是那个又长又粗的,‘砰’地一下就能把目标射爆的魔道具?”
“能啊。”
下一瞬间,艾莉丝的手中有了沉甸甸的实感。亲眼目睹艾莉丝动用权能的玛奇玛,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反复地扫视着艾莉丝和她召唤出来的那把「枪」,最后小声嘀咕道:“Winchester 1873,哪来的大镖客……”
“鸟语听不懂啦!说人话!”
“暂且不问你从哪里掏出来的这玩意了,只能说这一点都不魔法。还能用吗?”
“那还用说!”
“不是我信不过你,艾莉丝,但目标可不是只会站桩的箭靶子等你去射他。你准头不行的话,一个失手打死自己人怎么办?”
“你这不是根本信不过我吗!”
“那就证明给我看吧。”
玛奇玛扭头对杜加说:“给监视哨直接打个信号,蓝道夫站起来面朝6点钟方向接敌。”
“欸……?如果是装备了王龙剑的北神大人肯定没事,蓝道夫先生的话还是有点危险吧……”
杜加虽然嘟囔着有的没的,但并没有违抗玛奇玛的命令,而是举起打信号用的光管依言传递了一条信息。片刻以后,他点了点头:“玛奇玛小姐,艾莉丝小姐,对面已经回复收到!”
“艾莉丝,看我手指向的那个方位,那个快速闪烁的光点。那只雪龙兽的背上站着一个人影,那就是当代的列强之一,「死神」蓝道夫·马利安!”
玛奇玛对艾莉丝示意道:“那个蓝道夫就是你这次测试的飞行靶。干吧,别担心伤到他!但没把握打中的话,这次任务你还是……”
“啊啊,我干,我干就是了!”
艾莉丝一咬牙就端起了那柄「枪」,闭上半边眼睛,呼吸平复了些许,手指扣在了扳机上。从外表来看,射击瞄准的姿势倒还有模有样,但艾莉丝实际上根本没有受过半点射击训练,头脑里也不会自动出现任何与枪械相关的知识;对艾莉丝而言,这是未经任何锻炼而获得的异质力量,某种扣下然后就能击发的金属魔杖而已。
“最好不要打偏。”
仿佛恶魔一般的呓语响起:“赛菲小姐就在蓝道夫身后,你小手一抖她就会脑袋开花~”
“玛奇玛——!!!”
“这就是战场,你以为是什么冒险游乐园呢!?”
玛奇玛同样咆哮起来:“战场上厮杀中的双方,哪有可能拉开距离给你辨别敌我!机会只有一瞬间,你把自己当成合格的战士的话就不要犹豫!心存迷茫就别开枪,谁也不会逼你上战场!谁会逼一个小孩子上战场呢,一个捡到了奇妙的‘弹弓’就忘乎所以的臭小孩!!”
“砰——”
扣动扳机的一瞬间,艾莉丝就深深地后悔了。那真的只是听到玛奇玛的呵斥,怒气攻心时下意识的举动。一半的后悔是如果真的打中赛菲老师那可怎么办才好,另一半的后悔是——说不定刚才应该把枪管塞进玛奇玛的嘴里再开枪才不迟呢?
而且稍微想一想,玛奇玛身上的疑点那么多;能作为没有特长的关系户进入鲁迪乌斯的团队,也就权当玛奇玛人脉广泛了。可现在呢,这是一支会飞的军队,随便征服哪个国家都不在话下的吧,玛奇玛又在这里搅合什么了!而且还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甚至还能指挥列强榜上的人物?就算是什么钦差大臣都过于离谱,赛菲老师说过列强都有几分脾气,哪国王室都不能随便调动……
该不会玛奇玛就是幕后黑手,在黑暗之中统治着阿斯拉王国的「秘密皇帝」吧?
可是放着好好的皇帝不当,伪装成弱女子来乡下地方当什么不知所谓的冒险者?而且还在鼓励鲁迪乌斯和大家,有朝一日要去讨伐「秘密皇帝」,哪有这种我打我自己的操作?是为了提前消除威胁吗?可是大家肯定以后还会变得更强,要消除威胁不应该是趁大家还没成长起来的时候一锅端?果然哪里很奇怪呀……
艾莉丝的呼吸从未变得如此急促,头脑从未变得如此机敏,望着玛奇玛那张惹人生厌的脸一瞬间浮想联翩,直到玛奇玛反复拍打她的肩膀惊醒她:“嘿,艾莉丝,醒醒——有两把刷子嘛,你合格了!”
“合格……你说合格是……”
“当然是打中靶子了呗。”
玛奇玛一翻白眼:“咋地,你以为我是那种,想要暗戳戳地引诱你亲手打死你心爱的赛菲老师的那种恶魔吗?那种类型的恶魔至少得等你开枪以后才说‘bingo!猜猜你打中谁啦!’,你说是不是?”
“你说打中靶子……”
艾莉丝已经下意识地收起了自己的「枪」,双手胡乱比划着,言语也支离破碎:“那个什么蓝道夫,当什么靶子……你一句话就……所以你到底又是个什么……”
“呃呃,你说得好像堂堂列强榜上的人物都是我豢养的死士一样,我算个什么○○。”
玛奇玛扮了个几乎原地昏过去的滑稽表情:“蓝道夫他肯定没事啊!人家有第一流的护身术,那个直感那个反应速度是开玩笑的?不就是一颗子弹吗,看我用剑刃把它弹回去!就是这种感觉啦……艾莉丝,你的「枪」远超所有的弓箭,长距离奇袭非常有用,但也别小瞧武道上的努力家哦。”
“哦……”
“而且我不是这支队伍里的老大啊,你都在瞎想什么。真正的老大就在‘高地’上保护着鲁迪乌斯,同时给我们这边发信号,这边才有可能出动这种规模的人类联军!”
玛奇玛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想要握住艾莉丝的手,看着艾莉丝的眼神,轻叹一声把手抽了回去:“艾莉丝,你有你的秘密,我也有我的秘密。你既然没有以小孩子的立场躲去后方,你就已经是一个战士,一个大人了……大人的世界,就是这样永远笼罩着‘秘密’,永远无法相互理解与信任,就算这样也要违背本心,戴上假面,为了利益装出友好的样子啊。”
“我们要营救鲁迪乌斯,然后拯救这个六面世界。你至少想要救出鲁迪乌斯的吧?所以利益一致的我们,能不能……做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