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齿刃不断削切着土石,液压马达驱动刀盘旋转,同时推进油缸将钻机向前推进,随着推进油缸的向前推进,刀盘持续旋转,被切削下来的碴土充满泥土仓,此时开动的螺旋输送机将切削下来的渣土排送到皮带输送机上,后由皮带输送机运输至渣土车的土箱中,再通过竖井运至地面。构机掘进一环的距离后,拼装机操作手操作拼装机拼装单层衬砌管片,使隧道—次成型。并靠着其先进的陀螺稳定系统极大的降低其加速与地下震动带来的动静,从而实现在地下的常速移动以骗过敌人的雷达系统和大气扫描装置的探测。
推动地下战斗是快速制胜的关键,尽管联军手上有一张皇宫全地下工事分布图纸,但进攻回报表明守军已经将地下工事全面改装,每个进入点都有重兵驻守且因地下完善的铁路系统,支持这些人的持续生活不成问题,敌军构成了完善的支撑点式阵地防御体系,进攻十分困难,一但敌人将突破城墙的联军部队拖在进入地下的隧道与地下中间大厅时就会引爆提前埋设的炸药将进攻部队掩埋在土石之下。
现在开辟第二战场是多么的重要。
地下的推进正在如火如荼进行着,地面上也没闲着,第41攻城兵团接替第八野战军进行攻击。
在攻下西南方堡垒群的第二天,41攻城团的前三个师通过急行军到达阵地前沿,准备在第八野战军的炮兵部队充分软化目标之后再次发起冲击。
他们要面对的,是对方两百公里的防御正面,那是足足经营了数个世纪,足够完善的防御体系,现有火力无法击溃拥有斥力护盾的皇宫城墙,派去爆破的部队在付出巨大伤亡后也仅仅只能炸毁非常有限的一段墙面,空军部队也无法在大量激光武器瞄准的空域有什么大的作为,别说还有无数明暗火力点,无数壕沟拒马,密密麻麻的地雷埋伏在进攻路上,他们甚至有一条完整的河流做掩护,但41攻城兵团主张依旧要继续进攻,硬着头皮向着敌方阵地发起进攻,不计伤亡。
前线的第八野战军与41攻城兵团换防时,他们只剩下了包括后方留守人员在内的几万人,进攻部队几乎损失殆尽。烟雾缓缓上升着,战场前的无人区上只有残骸,还没有断气的人在呻吟中痛苦的死去,没有人再愿意去看一眼那一片燃烧的地狱,小型机械四足仿生武器平台正在数万平方公里的战后废墟上记录尸体的位置以便日后清理。
残肢断臂,碎裂头骨,鲜血流尽而白花花的肚肠,腐败与烧焦的气息浓厚,大片的碎钢烂铁在空气中锈蚀,灰色的沙粒在其上飞过,除了远方的炮火声,并没有人愿打扰这片尸骨场。
风吹着,那风声似乎是隐隐啜泣,哀悼这些不被铭记的士兵。
“哈哈,你该看看他们昨天被杀得有多惨,幸好不是我们。”一名自然人士兵如是说。
“是啊,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要是他们都像我们一样,我敢确定他们一定会把枪头对准我们这边的。”
“别说这话,不过就是一群准备去死的畜生而已。”
他们交谈着,谈着故乡父母,谈着女人们火辣的身材,谈着自己未来的渴望,他们总有话说,他们总有消遣。
两人攀谈着走过新修筑的工事,这些工事不断依靠着废墟修建向前,除了这一片周围还有一片片废墟,这些断砖残瓦铺遍半个大陆,没准是什么超级工程,人类最顶尖智慧与美学的破碎之尸,现如今平铺满满一地失去了一切价值。
718活了下来,尽管战友认为不是多么光彩,但他在一个又一个弹坑里躲过了那场浩劫,也许他站起来打了几梭子,但谁又可以确定打中敌人了呢?
但又有谁在乎,他不过就是无法接受死亡,尽管这被他们歌颂,但718战斗得太久了,这种来自生物本能的恐惧是他无法抑制的,但他一定要确保自己与那些人,那些同伴一样,他看见过太多人因为不合适的思想或者行动而被当场处死。
他被划归第八野战军,归属新的部队,安排新的任务。
他挥动铁铲,重复一遍又一遍麻木而机械,看着战壕线越来越长,看着清晨的太阳又移动到头顶,直到听到吃饭的哨声,穿着浸湿的衣服跑向废墟下的集合点集合,等排到他们部队进食。
他的脑袋里想的什么呢?就算他想到了什么,他也是说不出来的,那些人并没有教给他们任何关于那些情感的词语,他们的语音注定是无力的,是无法承载任何东西的,这是他们创生之前就早早设置好的,他们在封闭的环境长大,耳边只有那不属于他们的声音。
[相信我们,你们会到达快乐之地。]
“列队!”士官在命令
士兵们在寒风中列队,身体往往在控制不住的发抖,他们什么都没有,没有足够御寒的衣物,没有足够的食物,每个人都必须要全力以赴的为战斗而这又不是为了什么国家种族。
他们只是天生注定要战斗,因此抹除了一切战斗之外的东西,他们的手最先学会的是扣下扳机,只要战斗就好,只会战斗就好。
当带头军官带着他们慢慢往前,有的人忍受着冻伤迈步,他们艰难前行,这时上空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
废墟之中,钢铁巨兽栖身其中临时搭建的棚子里维修,漆黑扭曲的装甲板卸下后,铁铸件闪耀着淡淡寒光,几名后勤组的靠在坦克上歇息。
隔着呼吸面具,718可以闻见熟悉的汽油味,那气味在面具内转来转去,刺激着他,让他本能的想吐,慢慢的他可以看见炊事员在放饭。
他们都疲惫不堪,都饿急了,蹒跚着挤向那个窝棚下面,炊事员的面具镜片上已经起了一层层的白霜,他也不需要看见,机械的操作只需要身体记住就好了。一勺一勺把吃食倒在战士们的饭盒里。718接到一碗,识趣的走开了。
那些人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依旧不说话,只是简单的吃饭,他们的自然人长官在和“关心”委员会通话,看样子不是什么好事。
“697!”他咆哮“出列!”
一个士兵踉跄出列,他的饭盒摔在地上,流出与地上的灰色塑料颗粒一样令人不适的液体。
“你做了什么好事?”
那士兵依旧沉默不语,他紧张得发抖,眼神涣散。
“说话!”
“什么都没有发生!长官!”
士官一拳打在他的鼻梁骨上,他直直向后倒在地上,没有任何同类人敢上去做任何事,他们知道那是怎样的结局。
697看着士官从他胸口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破损的纸张,士官看不得这些,但这是人举报的事。
“你就将负罪而去了。”
两名宪兵过来将697带走,在楼顶平台向众人宣告。
“他已经被污染!我们警告过,不要去关注着那些不属于我们规定以外的东西,这都是为了你们好。”
697跪在地上,盯着那些宪兵队。
“现在,他就将因此负罪而去。”
负罪者看着那人将枪套中的手枪掏出,上膛,看着那枪口对向自己,黑色的孔,他还在说什么,但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一声枪响惊贯长空。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即使那传单不过出自是一双尚且稚嫩的手,没有任何的字体,只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图案,描绘的是保皇党的士兵与其想象中的皇帝。
而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纸张与尸体在火焰中迅速碳化,这生命的遗稿所有之承载如此消失。
所有人在一瞬间的停顿之后,又回到先前的动作中去,不过一件发生无数次的平常之事,谁都不知道自己战斗的意义是什么,他们的梦里从不见光。
也许连梦都被夺去。
哨响短促刺耳,再次集结的他们要钻进地道发动进攻了,这次进攻依旧九死一生,地下进攻部队还没有人回来过。
卡车将一堆破烂装备卸下,铁制品叮叮当当掉了一地,不过是一些更厚重的防护甲,以及一些氧气瓶和挖掘工具,这都是从战死者身上剥下的。那些士兵蹒跚着走向这些装备,开始武装自己。
这时开始,他们补充进负责地下进攻的工兵部队,成为一名工兵。
战士们列队从挖掘出的庞大隧道口进入,那隧道口像似巨兽张开的巨嘴,吞噬了这些整齐列队进入其中的战士。
他们在敌军的下方进行土方作业,隧道像在地下生长的植物根系般分开无数支道艰难前进。掘进机械在全力运转,一斗又一斗土石向外运输着,直到他们与敌人仅仅一墙之隔,对面是一个巨大的仓库空间。
718埋下炸药,他的动作熟练,他的服役年限超过了平均时间,他活得太久了。
“准备!”
718引爆了炸药。
混凝土墙面向后方砸去,两方士兵在一瞬间都直视了对方震惊的眼睛。
钢铁之雨双向而行,双方无所不用其极,联军这边使用了大量生化武器,各种烟雾挤占了氧气的空间,对方没有保护的士兵迅速在各种反应中痛苦死去。
一发炮弹将对方掩体后的士兵炸飞上天,这些联军甚至拉来部署了一门火炮直接进行火力支援。步兵快速跳进那巨大的空间中,对那些闪动的枪口火焰方向进行火力压制。
他们看见那些尖叫着的平民,看见与制服不同的衣装,看见与战友不同的的人类,那些人总是让他们心中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机枪的嘶吼像野犬一样狂吠不止,向对面无情的倾泄火力,那轰鸣的噪音与刺耳尖叫拉回了718思绪,他指挥他的战友继续向内突破,他们跨过一片堆积的刚死之尸向那钢门突破。
炸药炸飞了门扉,联军部队如同浇灌入蚁穴的滚滚铝水,他们向着那台情报中的发电机突袭,整只队伍没有任何的怀疑只是绝对的执行。
隆隆声透过墙壁传来,各个地下突击队正与陆上部队协同进攻,他们在整个立体层面发动进攻,地下突击队将一个又一个弹药库从地下炸到地上。
敌军反应迅速,通过各个隐蔽的运兵洞将部队部署至刚刚前进而去的突击队身后,他们将地下突击队彻底打散如此陷入前后包夹的状态,那边反而开始向着反应发电机方向发动绝命冲锋,用密集的手榴弹向阻击阵地发起进攻,防守方使用数挺自动炮封锁了路口,地下双方形成僵持状态。
再看陆上,许久不见的机甲骑兵部队向着城墙发起进攻,海量步兵部队正在泅渡护城河,河水是完完全全的殷红之色,那些架桥的方法都失去了作用,重力扭曲武器将铁桥揉成了铁球,他们已经尽力了,越接近中心,那些诡异的武器就越多,只有他们的浴血奋战,才有可能从不可能中强行找出可能来。
生者与死者在河面浮沉,子弹在河面击出不少翻空水花,他们呛入一口血水,向着那彼岸用僵硬的四肢划着。
好不容易突破护城河登录的步兵携带的武器只有各种轻武器,缺乏攻坚的重武器。
这个要塞的墙面实在太过坚硬,他们渡河时携带的炸药所炸开的墙面实在有限,那缺口的火力之密让他们的多次冲锋毫无进展,无法对敌人造成有效杀伤。
士兵在哀嚎,他们都在水里泡着,血液在水中扩散,无数尸体的皮肤都是苍白的,这些尸体填满了整个河面。
远方的联军重炮猛烈轰击那些失去护盾的墙面,敌人的精神都已面临崩溃,他们看见那些浮河之躯时都在强烈的恶心中双眼晕眩。
整整数个旅团的兵力被完全消耗,那些被打散的部队在墙角下重新聚集在一起,马上重新推举指挥者,他们都没有被那惨像所影响,他们觉得那不过是最平常的画面。
“来呀!”他们在怒吼!“来呀!”他们在呐喊!
步兵成片倒下,他们就在墙角边组装野战炮,将迫击炮插在土里直接射击,一点点地啃下一段又一段城墙,一但他们冲进要塞,每个人都是猛冲猛打,向可以目视的目标发起进攻,将敌人拖入残忍的绞肉巷战。
他们共赴黄泉,只有那一个个弹坑说明了他们曾经存在的价值,他们没想过生,只想让敌人死。他们用血肉对抗着那些攻势,在突袭墙内之中的作战造成的死伤更加惨重,而他们已经让那些看起来牢不可破的护盾一段又一段失效,他们用尸体垒做桥头堡,调转还可使用的敌军的武器向敌人开火,没有重火力就从敌人手里抢就是了,又有什么?
在这样的烈度下一个师的部队甚至仅仅只能顶一个小时,几个师团轮流顶死,决不再让敌人将他们赶回河中。
哭泣,来自生物本能的恐惧,无数教导抛之脑后。
如果他们可以意识到…
这里只有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