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我的萝莉班主任很不好惹
次日。
度过了动荡的夜晚，便是安适的清晨。
李少安住在海边的城中村，是个濒临拆迁却出于微妙的原因很难拆迁的老社区。
四层小楼，他住一层，楼后的小院子也归他。
他在院子里弄了一小片菜地，搭了棚架。
上了年纪的人，总会喜欢种点什么，不知道活了多久的李少安自然也不能免俗。
种地是很符合李少安志趣的活动。
随性、散漫、无拘无束，漫长的人生里，绝大多数时候他均是如此生活着。
人活的久了，不免在世间沾染各种因果，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李少安都会换个身份。
譬如说上一个身份，他被无穷无尽的美少女修罗场烦得不胜其扰，于是他选择“死亡”，开了个新号。
他能够改变容貌和身材，不过并非任意捏脸，而是有着微妙的限制：
那就是，不管怎么变，必定是帅哥形象。
搞得李少安都不知道长得丑是怎样一种体验。
就挺难受的。
……
在现代都市里，种地是闲暇阶层的娱乐特权，但在大多数历史时期的大多数地方，种地都是正经的生产活动。
从前，李少安在英国养牧草、种果树，还在苹果树下遇见了艾萨克·牛顿爵士，指导他完成了有关万有引力和三大运动定律的论文。
现在，李少安在海边的城中村种丝瓜、茄子、豆角、大葱、韭菜，在菜地旁抄写有关万有引力和三大运动定律的物理习题答案。
不啻为一种宿命般的轮回。
抄完作业，照拂了丝瓜、茄子、豆角、大葱、韭菜，李少安往嘴里塞了几口面包，出门上学。
锁好小院的铁门，和早起晨练的老头儿老太太们打声招呼，拐出巷口，沿着滨海大道跑了几步，公交车站近在眼前。
等了约莫两分钟，9路公交车到站，却见一个胡须远比头发浓密、体重胜过身高、明明穿着校服却散发着中年沧桑味道的疑似人形生物，追在公交车屁股后面，飞奔而来。
像个奇行种，又或者，一只精神亢奋的老年哈士奇。
“李哥！哈，哎呦喂，可算给我赶上了。”
戴聪明横穿马路，在李少安面前停下奔跑的脚步，弯着腰呼哧呼哧地喘气。
“好家伙。”李少安啧啧称奇，“你追着车跑了一路？”
“可不咋滴！我一出家门，就看到车门合死了，当时我一个激灵，拔腿就追……八分钟一趟，这趟赶不上就得迟到了。”
“有道理，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明明你家离学校比我家近两站路，为什么会在这里见到我呢？”
戴聪明的表情呆滞了，不大的脑，充满问号。
想了半晌，才一拍大腿：“你妈的，这狗币车是往反方向开的！”
顿时戴聪明的脸上写满了愤慨，想要找瑟瑟发抖的司机师傅理论两句，被李少安拽了回来。
李少安耐心地解释道：“每一辆公交车的线路是固定的，这不怪司机师傅，要怪就怪你眼拙了。”
“嗷呜！”
“别发出狗叫，体面一些。”
“可我好气呀。”
“不要动怒，动怒了容易血压拉满，损伤大脑。”李少安拍着戴聪明宽厚的肩膀，语重心长，“你的脑子已经没有进一步损伤的空间了。想开点，权当是晨练了罢。”
两人等到了方向正确的公交车，乘车前往学校。
在校门口，他们偶遇了欧天阳，于是高二（8）班暗黑三巨头结伴而行，踩着悠扬的预备铃声走进教室。
教室里吵得像菜市场，班主任杜诗童又迟到了，但其实她不管迟到不迟到，都对高二（8）班的早自习秩序影响有限。
早自习，若不是集体补觉现场，便只能沦为大型茶话会。
李少安的座位在中间靠后，右边同桌是戴聪明，左边隔着一条过道是欧天阳。
落座的时候，前排靠窗的角落里、用窗帘裹住自己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林璞樱，探出一颗小脑袋，朝着李少安这边施展昨天晚上同款的瞪眼。
“李哥，你瞧。”欧天阳推了推眼镜，撩了撩骚气的斜刘海，一声叹息，“林璞樱又看我了。唉，果然，新发型的魅力太大，无意间就对女同学造成了困扰，罪过啊，罪过。”
李少安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不忍心戳破真相。
戴聪明倒吸一口凉气：“嘶，李哥，我怎么觉得她是在看你呢？”
“没有的事。对了，今天是不是要公布月考成绩？”李少安转移话题。
“雀食。”欧天阳脸色发白，“我昨晚去教务那边逛了一圈，感觉……不太妙。”
“咱们班不会又是倒数第一吧？”戴聪明担忧道。
“自信点，肯定是倒数第一。”李少安倒是不担心，“瞧着吧，童童肯定是气势汹汹地冲进来，把她的教案高高举过头顶，重重地拍在讲台上，踩一个脚踏凳，居高临下地——”
欧天阳摇头打断：“那不行，就童童那身高，至少得俩脚踏凳才能踩出居高临下的效果。”
“好，那就两个脚踏凳。”李少安干咳几声，捏着嗓子模仿杜诗童的萝莉音，“我教不了你们啦！又是倒数第一，又是倒数第一，搁这儿摆烂抽状元签呐？？”
“哈哈哈哈哈……”戴聪明疯狂拍桌，爽朗的笑，竟有兵荒马乱的视觉效果。
欧天阳被李少安勾起了表演欲，同样捏着嗓子用更加恶心的声音加入了表演。
“数学，还行，年级第三，毕竟是我教的。”
“物理怎么平均分才32？难道我们是文科班吗？？”
“再这样下去，你们拿头考大学？蓝翔都不要你们！”
“林璞樱你不用听，不关你事，他们考差了不关你事……你们看看林璞樱！在咱们这么个学习氛围一言难尽的班级里，居然能保持在年级第一，这说明什么？”
“也就高中没有升降级制度，否则就你们这德行，能一路退到幼儿园大班去！”
“气死我啦！都怪你们，气得我都不长个儿啦！”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跟脱口秀似的，越说越来劲。
戴聪明在狂笑，敬业地扮演着脱口秀观众的角色，笑着笑着表情忽然严肃，猛地拿起语文课本挡脸。
可惜，那野蛮生长的硕大脸盘，却并无法被瘦弱纤薄的语文课本完全遮挡。
李少安和欧天阳同时战术回头，就看见杜诗童抱着胳膊站在他们后面，面色沉得要滴水。
……
李少安、欧天阳、戴聪明，在教室后面罚站。
垃圾桶旁边，贴墙站。
虽然杜诗童生气的样子，很可爱，像逢坂大河。
但是得罪杜诗童，显然要付出代价。
作为身高不足一米五、穿上校服混进初中生群体里毫无违和感的合法萝莉，杜诗童想要维持自己在班级里的威信，就得比其他老师更加不好惹。
她也确实践行着这套思想，努力维持自己不好惹的人设。
尽管如此，威信这种东西，她依然是没有的。
本着不欺负小孩子优良品德，同学们在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杜诗童在场之后，礼貌地压低了交头接耳和吃东西的声音。
杜诗童站上讲台，全身大部分被讲桌遮挡住，只露出单薄的肩膀和大大的头。
相比娇小的身形显得有些硕大的脑袋——熟悉日漫的人都知道，这是合法萝莉的明显特征。
她在讲台底下找到了一只脚踏凳，站上去，觉得还不够高，就去办公室搬了一只高脚椅，把脚踏凳摞在高脚椅上，然后颤颤巍巍地往上爬。
果不其然，掉下来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