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是生之始

作者:天空的哈虾 更新时间:2021/7/5 8:04:35 字数:3376

兰小姐拜启:

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走了,本是计划找个没人的角落安静离开的,毕竟无论何时在这座钢铁和水泥制成的丛林中遇到一具尸体都很晦气不是吗?

事实上我也是这样准备的,直到发现我其实无法独自撑起身体以前。

我这辈子辜负了太多的人,家人,朋友,陌生人......

但我不想辜负你,在病魔剥离我所能见到的一切颜色之后,你像一道拨开乌云的光照亮了我的视线,怎么形容呢……大概就像彩虹一样?

请原谅我曾对您的外貌有过许多猜测,可惜生理上的问题让我不得不这样做,我有听过其他病人的窃窃私语,医生的,您的同僚的。

无论他们怎样评价,我依然坚信彩虹的猜想!

刚来这里时,我也曾顾影自怜,被命运捉弄的自己像个滑稽的小丑,我恨命运。

但如今我改变了这种想法。

无论是逃避,还是面对,我在这一切经历后懂得了更多,命运就是命运,也许这话很难理解,甚至我自己也无法解释,但我如今肯定,就是这样的东西。

假如曾经的我学会了随遇而安,学会了修短随化,让棱角钝化,更愿意去接受现实,也许......我会有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结局也说不定?

兰小姐,感谢你曾经和我聊的那些话题,如今停笔思忆也难免露出笑容。

是的,如果有来生,我更愿意做一只小猫,有主人的那种,可以依偎着,无忧无虑的度过一辈子,世界上真的有许多需要动脑子思考的东西,而我自命很懒,就不愿去想了。

脑子真是个好东西,越没有的家伙越认为自己有,有些东西只有临死前也许才能想明白,比如这人生在世,求全与对立,树敌的必要和手足同袍的立场,我被禁锢在条框中,脱身不能。

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诉说与你听,好多好多,真的好多,多到说不完,但我察觉到了,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无论是早点的甜咸还是报纸上的新闻......

兰小姐,感谢你,感谢你,感谢你。

—————————————————————

“兰护士,病人的遗嘱上有写什么吗?”

心电图机发出刺耳的长鸣,主治医师一边挥手示意前来处理遗体的人员可以开始工作了,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泣不成声的护士小姐。

“好吧,这方面我也许不该过多猜测。”

“据了解病人没有家属,虽然账户上有一大笔存款但没有明确的继承人。”

他转过身,快步离开病房。

“锦先生......”

抽泣声结束后,是一声哀叹,带着意犹未尽的幽怨。

———————————————

人在死后还可以维持思考么?这是我一直想知道的问题,且不说某个被送上断头台脑瓜落地后眨眼的傻子……

如今的答案大概是.....可以?

没有触觉和五感的思考是怎样的呢?

很难回答的问题呐……

(晃动)

还会晃的嘛……

脑内幻想出了主治医生摇着我身体的样子,不不不,那个听声音就很高冷的家伙才不会这么做!也许是兰小姐?

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我遗留的信笺,真的还有好多好多想说的话,不出意外的话,我的所有积蓄都会汇入她的账户吧……

临终关怀护士也许真的是个好职业,呵呵。

(晃动)

(剧烈晃动)

为什么会这么剧烈的晃动啊,难道他们在用电击试图冥土追魂么,不至于吧,难道我还没死透?也是啊......死透了的话怎么会有思维?

(晃动)

(晃动ing)

啊,好烦啊,死了都不让人安宁,我可¥@?€的吧!

(晃动)

(剧烈晃动)

啊啊啊啊,好讨厌的感觉。

不顾我无声的哀嚎,晃动仍在继续。

晃动持续了很久,在这种没有参考的精神世界中,我无法判断究竟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个月?只是在意识从清醒到麻木的过程,用形象的例子来说的话就是休克前那一瞬间的窒息感。

在我近乎快麻木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让自己从模糊朦胧的精神状态慢慢转变,思维稍稍清晰了许多。

一点点凝聚起了......光点,汇聚起来,形成一个光的聚落,然后更多的光点出现,形成了更多的小聚落,小聚落与小聚落融合,一团团一片片接连成片。

我意识到了,似乎有什么奇妙的变化正出现在我身上,它不是梦,而是切实发生的,尽管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如果消失是悄无声息的黑暗的话,这种凝聚的过程让我感到快乐和欣喜。

“¥@//£₩?”

传递进来的声音是人发出的,咳咳,我的意思是这种有节奏的发声似乎来自我可以理解的人类行为。

黑暗使人容易乱想,恐惧偶尔会支配“无依无靠”的自己,就算没有身体这个概念的自己,还是会被自己臆想出来的奇怪东西整的精神里毛毛的。

“¥@//£₩?”

一模一样的声音又出现在了我的思维世界中,但我无法认知他在描述什么,这应该是一种语言,可惜我没有学过。

如果说有谁在试图与我沟通的话,我们之间应该出现了所谓的“沟通障碍”。

“¥@//£₩?”

那个声音又重复了,有明显的情绪波动,相比于前两次,这次发音更快,显得更急躁。

总觉得,我得回应一下。

众所周知,即使语言不通,在沟通时也有许多方式去表示。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就一个“嗯”,通过四种不同的音调可以表达四种不同的情感,如果可以细分的话,长短不一的,有节奏,杂乱无序的发出单调的音节也是不同的情感,单音的乐器那样?

糟糕糟糕,思维稍稍有些奇怪了……

在这种奇怪的状态下,我不知道还有没有的大脑思考变得异常......清晰.....

这并不是好事,这种清晰意味着完全没有潜意识替我处理什么简单的常识,任何事情都要去思考,然后......

然后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笑死。

总觉得,脑袋奇奇怪怪的。

不对,我哪里来的脑袋。

兰小姐,就连这种无厘头的怪事,我其实也想和你分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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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木屋中,少女紧张的盯着眼前被小心翼翼放在几层垫子之上的椭圆之物,浅紫色的底色,其上黑色的花纹图案布满整个表面。

双掌轻轻接触表面,默念咒语,精神力顺着纹路流动,思绪被带回到不久前惊险的逃命之旅。

“会是什么魔兽呢……”

一声呢喃般的轻叹,少女紫色的眼眸波光流转,皱起眉头更认真的把注意力放入手头的活中。

种族纹印这东西,在精神力的裹挟下缓缓流露,稍稍记住了大致的样子,她操纵少许精神力翻动一旁的书本。

书页哗啦啦的响动,一个个图案出现在眼前,但都与所见到的纹路毫不相同.....更甚至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这样蜿蜒且苍劲的图案绝不会是什么魔法老鼠之流,至少这么大的蛋已经比一般的成年魔法鼠要大了。

再联系到这枚魔兽蛋的出处,得到的过程,她咽了口口水。

如果是狮鹫之类的就好了,可以交给商会换取一大笔财富,这样的话不光下学期的学费有了着落,还可以过上稍稍体面一些的日子,比如把住宿的地方从那个被垃圾堆满的小巷搬出去,最好可以住的起魔法学院的标准宿舍。

这一切建立在这枚魔兽蛋是高等货色的情况下,不过她还是有信心的,毕竟是从那样恐怖的地方死里逃生带出来的东西,就算是一旁的魔法饰品看起来都价格不俗。

这种整个地宫中心小心摆放的魔兽蛋总不会太拉垮。

也许?

大半本图鉴对照下去,一些常见的中小型魔兽的种族纹印完全对不上,下一页便是自己最理想的狮鹫了,怀揣着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向往,少女再仔细的感受了下蛋所展示的纹印,翻动图鉴。

“完全不像呐……”

狮鹫是一个分界点,姑且算是能卖出去的的极限了,图鉴翻动后,下一章的前言便清楚地写着。

【此后为大型战略魔兽,平民禁止饲养】

好吧,她不认为自己可以从贵族老爷那里掏出多少金币,当财富和价值到达一个极限时,交易者需要考虑考虑自己能否带着这笔财富活着离开交易场所。

随着图鉴再次翻动,她心底一沉,依然没有一样的纹印,且不说一样,根本连相似的都没有。

难道说是什么不出名的,连编入魔兽图鉴的资格都没有东西吗?

随着图鉴继续翻动,大型战略魔兽的尾页出现在眼前。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怎么会这样?”

少女失落的跪坐在蛋前,撤去精神力的图鉴从空中掉落,好巧不巧的在空中又翻了一页。

【传奇生物(内容仅供参考)】

映入眼帘的纹印让少女的身子一瞬僵住了,虽然不是完全一样,但至少有八分像。

眼珠僵硬的向下移动。

【巨龙属(宝石龙参考文献)】

“咕嘟....”

少女再次咽下一口口水。

不出意外的话,难道.......

“难道是龙蛋吗?”

几个深呼吸下去,少女试图平复被现实冲击到的精神,但抽搐的眼角强调着她内心的震撼。

她陷入沉思,她知道眼前的问题必须小心处理,不然会带来灭顶之灾,整理了整理思路,双手抚摸在龙蛋上,她做了一个决定。

在书堆中翻找,高年级学长毕业时抛弃的废纸一张张的寻找着关键词,过了不久,终于找到了想要找的东西。

【使魔契约指南——可靠的伙伴】

“响应我的呼唤吧,成为我的伙伴!”

龙蛋发出微光,随后暗淡。

过了许久,缺没有一丝反应。

少女眉头紧皱,再一次吟唱。

“响应我的呼唤吧,成为我的伙伴!”

微光再次亮起,似乎有什么联系在无形中构成了。

但龙蛋依然没有什么变化。

“响应我的呼唤吧,成为我的伙伴!”

少女不信邪的又试了一遍,终于,一种欣喜的,雀跃的精神与自己取得了联系。

连忙对着笔记上所写的内容,确信自己成功的签下的契约后,后知后觉的冒出冷汗,胳膊一软,没有支承的身体仰倒在木质地板上。

“我究竟在做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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