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懂了吗?那家伙说的话。”
目送胖伯爵进入会场,青年松了口气,转身背向会场,边走边问。
“听懂具体是指......”
“算了,也许不是那么重要,桃乐丝也快开学了吧?”
“嗯,明明才回来一天,这件事想和......”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没什么,今天听到的内容,绝对不要暴露出去,是关乎生死的绝密。”
“好的少爷,我绝对不会在任何地点任何时候提及的。”
“嘛,也不是那么严肃的......你去当冒险者的这段时间有攒到下学期的学费吗?”
穿过庭院,经过花园。
“没...没有.....冒险者的钱也太难赚了,真的是出生入死呐,如果不想去做危险的事情,报酬甚至无法维持每天的生活。”
“这样么,我对这个也没什么概念,毕竟也没有做过,那么桃乐丝攒了多少钱呢?”
“少爷就不要调侃我了,基本没攒下就是了。”
“三个月假期可不是带薪的哦,桃乐丝小姐。”
“咕.....我知道......”
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小。
“哈哈,其实三个月都有好好工作的话,算上奖金肯定够学费了,不是么?”
“是这么算没错.....”
“所以桃乐丝小姐准备怎么办呢?”
“那个......就是那个,可不可以先.....借.....”
“啊,声音好小,我听不见!”
“嗯啊啊啊,少爷这个讨厌鬼啊!!!”
涨红脸,比青年挨一头的少女双手抓住青年的腰间,忽的把青年举了起来。
“哇,快放我下来,别激动啊桃乐丝.....”
“欸?”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少女怔住了,羞愤的把青年放回地上。
“好啦好啦,是我的错,不该这么挑逗你的,我的腰啊……刚才好像听到了咔吧的声音,是错觉么。”
“.......”
“好啦,开玩笑的,既然是我让你去学院一定会给你学费的,只是感慨还没见多久,都怪桃乐丝假期不在城堡。”
“我听她们说少爷是只用两年就毕业的天才,曾经......”
“那都是过去事了,最后还不是去帝国留学又两年,学过的东西几乎又学了一遍。”
“诶,少爷什么时候去的?”
“哈?当然是你去学院的时候啊,难不成我会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一直呆着?”
“但我每次回来少爷都在,难道说少爷每次都很早就回来了吗?”
“也不早,大概比你提前两三天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
“好啦好啦,学费已经替你交了,生活费去找女仆长领就行,今晚就这样吧,我累了。”
“我会偿还的,会还清的.....”
少女不安的听完青年说的话,小声呢喃什么。
“嗯?什么?”
青年没有听清,打着哈欠。
“没什么,晚安,少爷。”
“晚安。”
平静的夜晚,酝酿着不寻常的风波,会场中的消息如同一枚炸弹丢入湖中,引起了轩然之波。
第二天清晨,青年在潮湿的晨风中惊醒,从木桌上撑起身体,身上的灰袍滑落到了地面,迷离了一小会,捡起袍子,嗅了嗅。
猛的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冷汗直流。
小心的叠好袍子,放在椅子上,看向窗外耀眼的晨曦。
“又不小心睡着了啊……”
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整理衣领和发型,夏日的格雷斯堡早晨来的格外早,这个点很多侍者还没有起床,自己的贴身女仆估计也不例外,意外的是个懒虫。
余光瞥到墙上的画作,一堆贵族夫妇身前,黑发的男孩无邪的样子。
来到画旁,旋转相框,拉出暗格,一把佩刀出现在里面。
将佩刀带在身上,故意露出一截,对着身后的落地镜观察,确保没有不得体的地方后信步离开书房。
距离子爵的会客室还有四间屋子的地方就已经没有了守卫,直到门前才能看到两位老侍卫紧张的站在门前,他们身后便是此行的目的地。
“少爷,老爷还在会客。”
“我知道,就是为此而来的。”
在门前,人语声渐渐传来。
“让他进来吧,不必拦着。”
是子爵的声音。
侍卫连忙退后,青年推开门,直接被迎面而来的浓烟呛的直皱眉头。
“咳咳,烟雾缭绕的会客室内,几个身影在烟雾中吞吐,一边说着什么。
“父亲,我来了。”
“来得正好,我恰好也累了,你来陪这几位贵客吧,聊了一晚上的事情对我这种老家伙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好的。”
表面应承下来,青年知道这是子爵在下逐客令,缓缓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清晨潮湿的空气一下让某个胖胖的伯爵打了个寒战。
“已经一晚上了吗?与公爵大人相谈虽短,但如逢知己,相见恨晚啊。”
“过誉了。”
紧接着其他几位也是一阵寒暄后,都识趣的在侍者的陪同下离开会客室。
“父亲,我来晚了吗?”
“不算晚,但也不早,这几个老烟鬼真让人受不了!”
“您可以先休息一下,晚点再说也不迟,真没想到他们能叨扰一晚上。”
青年从一旁的衣架上取出厚厚的绒毯,盖在子爵的腿上。
“不必了,听说那老野狗已经和你聊过了,说说看你怎么认为。”
“父亲想知道我的看法么?”
“没错,你的选择如何?”
“我认为我们没有选择。”
“哦?”
“帝国看似在于我们协作,许给我们好处,实际上是在胁迫我们。”
“不错,继续说。”
“我们的领地虽说名义上属于卡塔德王国,但王国每年很少会从我们这里索取贡品,称作独立领地也并非不可,毕竟我们同时与帝国和两个王国接壤,正是权威的模糊地段。”
“然后呢。”
“那个胖狐狸昨天想从我这里套口风,我姑且都答应下来了,帝国的饼中有提到我们和帝国联姻,提及卡塔德王国和帝国的联姻。”
“哦?老野狗可没和我说这些,继续。”
“看似帝国的目的是如今内忧外患的费兹索尔王国,其实真正的目的是和卡塔德抢夺我们格雷斯领的归属。”
“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帝国与卡塔德王国的力量足以轻易摧毁费兹索尔,而在此之前轻易地将公爵这样的爵分给我们,不只是让军队借路进军有名分,有很明显的拉拢意味,可笑的事也只有帝国可以这样做。”
“不错,其他王国非皇亲国戚是绝对不可能凭空得到这种爵位的,新老贵族都会闹起来吧。”
“帝国其实也并非随意而为,刚才我想到他没有将联姻的事请告知您,可能就是帝国的后手,以联姻的形式强行拉进我们和帝国的关系。”
“如果和帝国联姻的话,爵位确实让其他贵族无话可说。”
“所以我认为,帝国表面与卡塔德王国瓜分费兹索尔,但背地里打算的却是将我们格雷斯领与费兹索尔都加入帝国的版图。”
“不错,不错。”
子爵缓缓鼓掌,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不愧是北境的天才军师,帝国战争学院百年难遇的天才。”
“啊,父亲,自己家里就别这么说了,多尬啊。”
“哈哈哈,好的好的。”
“这件事卡塔德王国或许被蒙在鼓里?”
“不会的,卡塔德王国的人也不是傻子,他们很清楚帝国想做什么,所以他们找到了我。”
青年沉默不言,子爵缓缓闭上眼,等待着什么。
“不敢妄加猜测。”
子爵冷哼一声,想起了什么。
“哼,这确实也是损招,你猜不到也正常。”
“王国准备把筹码压在我们之间,与帝国对赌。”
“难道说?”
“没错,那群哔——————准备让我们来带兵,他们的将领只做副官,名义上这是一场格雷斯对费兹索尔的战争,我负责带领王国的部队,你,皇帝的宠儿带领帝国的部队,我们从两路入侵费兹索尔。”
“父亲认为谁赢了?”
“哈哈,当然是帝国,毕竟能把联姻当晚饭的下限让我不得不去选择帝国。”
“那格雷斯领以后的归属就属于帝国了吗?”
“当然,难免有一战,这次侵略结束后。”
“要是我们不接受他们的想法去侵略,会怎样?”
“你心里很清楚不是吗?我们就要同时承受帝国的铁蹄与王国的爪牙。”
“看来没得选。”
“从来都是没得选的,孩子,凡事都有选择,但最优解永远只有一个。”
“知道了,父亲。”
“去吧,我要休息了。”
“那我就告辞了。”
“昆特!”
“父亲?”
“帝国的小公主,你喜不喜欢呐?啊?哈哈哈哈?”
“大概是.....不喜欢。”
合上会议室的门,看见两个侍卫正在打瞌睡,无奈的摇了摇头离开了,来到远处,看到女仆长正精神的守在走廊。
“会议结束了,服侍老爷子休息吧,他一晚上都没休息了。”
“好的,少爷。”
信步来到厨房,看着正在忙著处理早膳的厨子和帮工们,来到厨师长身旁。
“有没有兽肉,块头越大越好。”
“诶....少爷要兽肉做什么?熟的还是生的?”
“生的就可以,最好能放在小车上推走,至于为什么要,别问。”
“对不起,好的,今早应该有送来不少新鲜兽肉,我去给少爷处理一下。”
“越快越好。”
“好的,少爷稍等片刻。”
不一会,青年推着小车离开了厨房,小车上盖着一层黑色的餐布,让人看不到里面放着什么。
来到避开人多的地方,昆特绕路来到了地牢附近。
“少爷,您怎么又来了?”
“审讯老鼠。”
“好的,这就给您开门,您带的这些是......”
“刑具,你不会想看道的。”
嘶——啦啦啦啦
铁链翻动,地牢的大门被打开,昆特推着小车进去了。
“别让人来打扰我,否则下一个审讯的就是你们。”
“绝....绝绝对不会,少爷请放心。”
牢头看来被吓到了。扭过脸,昆特无奈的笑笑,身影消失在火把照亮的地牢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