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场梦。
我梦见我被五花大绑地绑住,放在灰暗的房间里。房间中央有一块石台,而我便躺在石台上。
手脚行动不得,嘴里也不知被塞了什么东西,可怜兮兮的,连呼救声都叫不出。
房间阴影处悄悄现出了一个灰色的人影,我看不真切,它的脸十分模糊,就像有一层浓雾盖在了它的脸上。
它朝我走了过来,心生恐惧的我明明动弹不得,却挣扎得愈加剧烈了,嘴里发出不明所以的“呜呜”声。
那个灰色人影手里拿着一把大针管,针又粗又长,让我不禁怀疑那针管究竟是不是给人用的?
不会是给我用的吧?
针筒里面装满了不像液体的液体,我觉得更像是一筒飘渺的黑色雾气。
我睁大着眼睛,目视那个黑影把针慢慢刺进我的胸膛里。
意料之中的剧痛并没有袭来,因为我被这个噩梦吓醒了。
“啊!呀呀……”
我大声尖叫着,把眼睛睁开。而进入我脑海的景象并不是我熟悉的草地田野,是一间被烛光照亮仍然灰暗的房间。
“呼~呼~呼……”
从梦境中醒来的我,还没有体验到那劫后余生的幸存感,看到我手臂上真的被裹上一层白布,我的心又凉了半截。
我真的被绑架了吗?
但那捆绑着不怎么专业啊,就只分别在我两个手臂上捆上一圈,丝毫就不影响我的行动。
这也是一所不大的房间,里面的家具感觉和我家的大相径庭,却依旧那么简单而朴素。
房间里没人,我要趁此机会溜出去。
一幅与坏人斗智斗勇、逃离狼窝的盛大剧情画面慢慢在我脑子里构成,然而我一打开门,这个臆想的画面就被迫中止了。
门前站着一个女人!一个人便把我的逃生通道给挡住了。
她带给我的第一个印象便是头上浓密的金发,好像有闪光,很漂亮。
我艰难抬起头才看得到她陌生的面孔——从来就没有见到过,脸生硬硬的,一直没有表情。
对哦,我好像一直被迫宅在家里的,从小就要成为一个宅男啊不,宅女。
所以还在尝试看清楚她的面孔,而她却突然把头埋了下来,面无表情,仔细地打量我起来。
当她的视线从明亮转为我脸前较为昏暗的环境时,我震惊地睁大着眼睛,清楚的看到她原本成直立细梭型的瞳孔因此扩大成椭圆形!
这根本就不是人的眼睛!要我说的话,让我想起的猫的眼睛!
她不是人!
“醒了?”那个猫眼女人似乎有些疑惑的我反应,毕竟我现在已经像个抖筛子一颤抖不已。
未知的恐惧感从心中袭来,我扯着细嫩的嗓子尖叫一声,便手脚并用,一溜烟地跑回屋里,钻到墙角上,好让我远离那个让我恐惧的女人。
她张张嘴说着什么。
而她说什么话,我也已经听不清了。
那个生有猫眼的女人开始面无表情地朝我走来,惹得我一直用脚在床上往后蹬着,因为我靠着墙角的缘故,床单被子被我搅得稀乱,身子也往后不了半分。
她走近我了,蹲伏下来,把手搁在我的脑袋上,慢慢抚摸。
像撸猫一样。我不禁有这样一个幻觉。
“美丽的眼睛……”她嘴里蹦出几个话。
我还在被撸着,颤抖的身子已经慢慢平静下来。
冷静下来的我,逐渐意识到,那女人好像并不是坏人,她摸我的头感明明就很轻,甚至有点舒服,让我好感度大增。
这让我不禁意识到,我双臂上缠绕的白布,好像是用来裹住我的伤口的,我记得我从家里溜出来时,摔伤了嘛。
原来她是好人,心里不再那么害怕了,我注目着她的脸,现在发现她的脸真的很美丽、很干净,就像仙子一般。喔不,在这个世界,应该叫她女神比较稳妥。
可她的猫眼真得挺骇人的,我花了好长时间才逐渐习惯直视她的眼睛。
“你是哪里来的人?”那个女人把注意力放在了我手臂缠绕的白布上,她轻轻地把白布取下,
“我记得从来没有见过你。”
“我……我……”我从嘴里挤出生疏的语言。
刚刚我还担心她把白布取下来时,我的手臂会有点疼,现在看来,根本就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有一点痒痒的。我摸了摸手肘处受伤的地方,什么也摸不到,光滑细嫩的,没有一点受过伤的迹象。
“我是琴,你叫什么名字?”
“西……洛……”
“我从家里跑出来的!”我终于憋出这句话,有一些愧疚地低下头,“请你不要告诉我爸爸……”
“哦?”名叫琴的女人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你父亲是哪位?”
我父亲是哪位?对哦,我父亲叫啥来着?
我皱起小小眉头,在琴看来我思索的模样十分可爱,撸起我的脑袋也更加起劲了。
“你弄疼我啦!”我狠狠瞪了琴一眼,她十分识相地停住手上的动作,不禁让我感觉到一丝愉悦。
艰难地翻动我的小脑袋瓜子,继续从里面找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古德利……爱什么兹?”我至今不知道我姓什么。
“爱德华兹。”那个女人补充了我的回答。
随后她冷漠的表情都变了变,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表情,想说什么,可是看了看我还在这里,最终没有说出口。
“快点回去吧,他看到你不见了,指定会做出什么难以预料的事。”
“难以预料”,我思考一下这个词语的意思,有时候,它可以作为“疯狂”这个词义来使用。
那个女人想让我回去。
可我知道我好像回不去了,这个发现是我蹦出家里的窗子以后才知道的。辣么高的窗户,没有帮助,我根本靠不了自己爬上去!
我也不好意思告诉琴,告诉我这刚刚认识的女人。
“……”所以我沉默了,低下头来一直不语。
琴也沉默了一会儿,就那么看着我的眼睛。我用眼角的余光也知道她在看我,直勾勾的,让我有些不舒服。
低下头我才发现,这个叫琴的女人真得好像不是正常人……我是说生理上的。我看到她的屁股后面长出一条毛茸茸的尾巴,真得就像猫一样,有时候会突然自己摆动一下。
琴是一只猫娘。这个结论让我的心绪变得十分古怪,我突然想去确认她的耳朵到底是人耳朵还是猫耳朵。
于是我把头抬起来。嗯,有些失望,我看着她,那是正常人的耳朵。
……我到底在失望什么呀?!
在我仍然在打量琴的耳朵时,她突然把鼻子凑到我的额头上,十分迅速,让我躲闪不及,何况我夹在墙角,也躲闪不了。
一会儿后,琴幽幽地说了我不太明白的话:“身上果然有猫的气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