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子就可以结束了。
折纸舍弃了防御，但是她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靠近白鸟，而对方至少有十几种手段贯穿她柔弱的身体，甚至是死无全尸的地步，但是在这一刹那间，白鸟想起了和折纸曾经欢度的时光。
至少在那段时间内，两人所经历的一切全部都是真的，没有半分的虚情假意，一起好好的相处着。
然后眼前的折纸杀死了那个过去能够和自己称作为好朋友的折纸。
想到这里，白鸟想要质问对方，想要掐住对方的衣领，狠狠的贴着她那张冷漠的脸蛋，大声的询问着她为什么。
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子？为什么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可惜这样的问题，白鸟已经想过一遍了，但不知为何，她就是愿意一次又一次的在脑海中重新思考这个问题，要说原因的话，其实白鸟连自己都不知道。
是啊，为什么呢？
或许是因为白鸟，面对折纸，也有无法割舍的感情吧。
大雨越下越大，伴随着频繁的电闪雷鸣，仿佛象征着白鸟的心情。
悲伤和暴怒。
“白鸟！！！！！！”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吼声，折纸的显现装置达到了极限的速度，只需要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就可以接近白鸟，但是这几秒钟的时间对于白鸟来讲实在是太漫长了。
漫长到白鸟甚至愿意去回忆起和折纸曾经所经历过的点点滴滴。
如果是以前的白鸟，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杀死折纸，就像她以前所计划的那样，但是那一次，因为大家的劝阻，意识到了自身自相矛盾的行为，被迫选择了放弃。
所谓的人啊，都是会变的。
白鸟今天算是将这句话理解了两次。
一次是在折纸身上，一次是在自己身上。
啊，或许是时候该终结着无聊的想象了。
白鸟看着越来越近的折纸，意识到自己没有办法再去想太多了，不对，以白鸟的计算能力来说，她想要想多少事情都是没有问题的事情。
一瞬间和两瞬间的区别何在？都是瞬间，因此不存在区别之分。
就好像是计算机小数点后无限的尽头，无论那个数字是一还是二，其实都已经无所谓了。
面对陷入偏执复仇的折纸，白鸟已经说不出话来，处于沉默不语的状态，倒不如说她此时矛盾的心情，已经让她的话语彻底梗塞在了嗓子中。
因此，有什么想说的，等到对方濒死时候的时候再吐露吧。
“指令——炮火齐鸣。”
最后一个音节在雨水中颤抖的瞬间，滔天的火光吞噬了天空，其亮度甚至超越了白昼，伴随着足以撕裂鼓膜的爆炸声，白鸟背过了身体。
天空发出了被撕裂的悲鸣，随着火光的消逝，重伤状态的折纸缓缓的从天空中落下。
“折纸，你现在是全身动弹不得，重伤的状态，等到我想问的话以及想说的话全部说完之后，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白鸟的精密计算完全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哪怕是被无数道攻击给锁定的折纸，她也能够巧妙的控制爆炸的距离，来使对方陷入到动弹不得的重伤状态。
看着处于爆炸深坑之中的折纸，白鸟摇了摇头，紧接着一步一步的走了下去。
周围是城市的废墟，战争的烟云，在这充满大家回忆的天宫市，就这样化作了废墟与硝烟的战场。
咖啡店，商场，家庭餐厅……
虽然这些都会在灾后重建，迅速的恢复至原来的状态，但……
白鸟摇了摇头，没人知道她在刚才想了什么，她也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
“折纸，虽然不知道你具体是被怎样蛊惑了，但是叛徒就是叛徒，也只能是叛徒……虽然被蛊惑的你值得悲伤，但你的所作所为，你所抱着杀死我们的那颗心，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的。”
“……无论如何。”
“绝对不会……”
明明抱着这样的觉悟，白鸟却还是感觉热泪即将要溢出眼眶。
温热的眼泪和冰冷的雨水混合在一起。
那是温热的友情和冰冷的绝情。
相互交错在一起，就成了白鸟现在的状态。
“……”
折纸什么都没有说，倒不如说，她根本不愿意去听，仇恨蒙蔽了她所有的感官，以至于连一切都感觉不到了。
连原本应该感受到的东西也被隔绝了。
无论白鸟说什么话，无论白鸟怎么质问，无论白鸟怎么祈求，无论白鸟怎么希望——
无论如何都无法得到回应——
简直就像……简直就像……简直就像……简直就像！！！！
折纸仿佛已经认定了结局，不对，倒不如说她在决定背叛的那一刻，她就已经预想到了有这样的结局。
无论白鸟说出怎样的话语，折纸通通是不理会，时而用着仇恨的目光紧盯白鸟，时而带着遗憾的闭上眼睛。
折纸还能做到什么呢？
骨头基本上全都断掉了，内脏的情况更是惨不忍睹，几乎完全失去了生存能力，甚至在下一秒，折纸就这样突然离世的话也丝毫不奇怪。
然而——
“你就是我……！”
白鸟这一句撕心裂肺的话，不可思议的将折纸从那样濒死的状态中拉回来了一点。
“我曾经也是你这副鬼样子！”
“不听劝！死板无比！无法理解那些一起经历过的经历！无法将它们的意义刻在心中！固执的贯穿自己的信念！固执的作者认为自己做的对的事情！”
白鸟很想瘫坐在地，放声大哭，但她不允许自己那么做，她甚至不想让其他人看见自己哭的样子，双手紧紧的抓住面部，遮住了眼睛。
可是即便隔着手套，白鸟也抓破了自己的脸蛋。
鲜血混杂着泪水，泪水混杂着雨水，雨水混杂着感情，感情混杂着鲜血。
它们全都一滴又一滴的化作暴雨中再常见不过的雨滴，一同落下——
“……”
看着这样的白鸟，折纸睁大了眼睛，手指甚至出现了轻微的动作。
“你就是我啊！！！！！！”
再一次撕心裂肺的重复。
“你难道不明白吗！我曾经就是你这副鬼样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