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人就这样一直忙碌着，在其他精灵都陷入安睡状态的时候，白鸟的面前都是文件连着文件，哪里都是需要处理的东西。
天使<最后指令>虽然能够分析大量的数据，但转换为纸质文件的话，则需要白鸟手动去整理。
好在白鸟在将这些文件打印出来时，已经提前编好了号，因此打印出来之后只需要用订书针订好，就可以放到文件袋里了。
可奈何这次的数据文件实在是太多了，打印机是需要时间来一张一张慢慢打印的，但这里并没有那么多的打印机，白鸟也无心去提高效率，她呆呆的趴在桌子上，听着打印机运作的声音，同时看着纸张缓缓的被吐出。
这样的声音挺解压的……
倒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种感觉，在文件全部打印整理完毕之后，白鸟晃了晃脑袋，刚准备端起咖啡抿一口的时候——
【啪塔】
突然一沓厚重的文件被放在了桌子上。
抬起脑袋，白鸟发现有一沓文件矗立在自己的面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被“文件山”给遮挡的人，应该就是令音。
“白鸟，还有很多文件需要处理，再努力一下吧，如果你撑不住的话，可以稍微先睡会。”
“我一点都不困，放心，我的身体没有那么脆弱的。”
“并不是因为坚强就可以随意挥霍自己的身体，还是需要多多注意休息的。”
“你不觉得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很没有说服力吗。”
“或许吧，毕竟我怎样都……睡不着。”
令音将厚重的文件给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坐在办公椅上后，发出叹息般的声音。
“要不要试试科学的催眠法？我这里有很多种办法，有了天使<最后指令>也可以让我更加方便的实施，预计成功概率高达90%以上。”
“不必了，我只是闭上眼睛就会……不，没什么。”
“闭上眼睛就会看到可怕的东西吗，类似于噩梦中的那些东西吗。”
“……”
令音没有回答，但是根据她微妙的表情变化来判断，白鸟觉得自己说中了。
“永远醒不来的噩梦是不存在的，永远围绕着心灵的梦魇也是不存在的，等到破晓，所有的噩梦都会消散，就如同修罗之巷中所发生的一切。”
“醒不来的噩梦是不存在的吗？”
令音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缓缓的往后靠去，紧紧的盯着天花板，然后将眼睛闭上了几秒钟。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心魔退散了一点。”
“有一点了，谢谢你，白鸟，你说的很没错，永远醒不来的噩梦是不存在的，黑暗之后终会迎来破晓。”
“只要坚信这一点就好了，虽然我对过去几乎没有什么记忆，只记得自己原本是来自于同盟国联军的半机器人，其他关于变成精灵前的记忆，基本上都记不清了。”
“嗯……对过去的记忆丧失会让你很苦恼吗？”
仿佛是心血来潮般的问题，令音偏过脑袋，平静的看着以相同的姿势看向自己的白鸟。
“并不清楚，但是我有令人怀念的过去，值得珍惜的当下，以及充满期盼的未来，永远驻足在过去的人是不存在的，除非那个人是倒着走的。”
“倒着走的？”
令音对白鸟的这句话产生了好奇。
“是的，只看得见过去，看不见前面的路，也看不清朋友，更看不到未来，因为他们的眼中只有过去自己走过的痕迹，过去的一段时光，或者是什么重要的时刻——”
“……”
“我曾经也是这样，怀揣着残缺不全的记忆死命挣扎，被二亚收留然后又失去她好长一段时间，如果不是士道的话，我恐怕一切都不知道，恐怕一切也都不会好转。”
“被二亚……你说的是？”
“是我最重要的挚友。”
回答几乎是毫不犹豫，白鸟在提到令自己骄傲的朋友时，嘴角有意无意的翘起了一丝弧度。
对于白鸟来说，二亚不仅仅是自己感情理解的启蒙导师，日常生活的同居室友，工作时期的合作伙伴，更是彼此不可分离的挚友。
倒不如说诸多因素，才构成了白鸟和二亚挚友的关系。
二亚似乎也很少接触白鸟以外的人，不清楚是怎样的原因，但恐怕不是出自于想要独宠白鸟这种原因。
看着白鸟的仿佛亮起光的眼眸，令音偏过脑袋，再一次看着天花板，不，应该说是看向自己脑海中的画面。
“是吗……那还真是不错，一定要好好珍惜呢。”
“我绝对会的，一定会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保护好大家的，哪怕粉身碎骨，在我倒下之前，我会下达我的‘最后指令’。”
一次性强调了两种概念，白鸟感觉现在的自己虽然能够保护好大家，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情况？
如果可以的话，白鸟倒是想要同步处理几百，甚至上千个摄像头的实时画面，可那即使对于拥有着<最后指令>的白鸟来说，也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最后指令>并不是什么人工智能，而是精灵的最强之矛——天使。
“真好……”
令音突然以极低，仿佛呢喃般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
“放心，我会守护好大家的，我也会好好守护我自己的。”
“白鸟。”
“怎么了？”
被突然叫到了名字，白鸟稍微愣了一下。
“你痛恨那个叫幻影的家伙吗？”
“这个问题我并不知道，但从某种方面来说，我或许会感谢他吧。”
“感谢……”
“是的，如果是以前的话，我会感谢他给我这么强大的力量，但我现在只想感谢他让我遇见了大家。”
“……”
“为了遇见大家，花光了我的所有运气，用尽了最好的自己，这是我求都求不来，想都想不来的，能和大家相遇，简直……简直是我生命中最棒的事情……只不过我现在好像还不是很受大家的欢迎呢。”
白鸟已经在刻意的尝试改变自己的逻辑，并且在做感情方面的理解补习，可明显效果不佳，无论怎样，白鸟始终都难以更改，哪怕是已经了解的感情方面，白鸟有时候也会表现出相当令人费解的逻辑。
本性难移吗？
或许是这样吧。
“永远不要尝试扭曲自己呀，白鸟，改变是可以的，但是不能扭曲自己。”
令音用着仿佛看破红尘般的语气说着。
“扭曲自己？”
随后，令音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