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莉，力山羊肉蓝带肉排来一份！」
「好勒，冒险者大人请稍等！」
头戴粉色星极花的娇小猫娘小步跑进后厨。
因为客人太多的缘故，作为老板娘的她也得出来打下手，倒是让我产生些许同情。
「这就是打工人，这就是打工魂呐。」
「哼哼~臭大叔，你该不会看上小梅莉了吧。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哦！」
「游戏里面也要讲基本法？」
「希诺莱戍卫骑士团肯定愿意和你就这个问题进行深切讨论。」
「希诺莱戍卫骑士团啊。」
说到这个组织，在主城倒是挺出名的。它们既负责希诺莱的防卫安全，还承包了街道治安、地下城探险、商队护送在内的诸多任务。是这里除冒险者协会外，最大的武装组织，而且还带有赫雅提斯王国的官方背景。
今天从城门回来时，正看到他们押送着一批带着脚镣的犯人，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情。
能不招惹他们还是尽量不招惹吧。
将手中最后一点食物送入嘴里，我站起身起来。
「要去冒险者协会吗？」
「嗯。去把今天掉落的材料还有用不到的装备换成金币。至于你们的房间已经找小梅莉订好了，今晚便好好休息下吧。」
「知道啦，慢走不送！」
「队长一路小心！」
我摆了摆手，径直走出«猫尾酒馆»。
夜色如水，主城在万家灯火的交相辉映下显得格外热闹，冒险者协会如是。
来到大厅，刚好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她依旧穿着那身灯芯绒面料的浅绿连衣中长裙，淡淡的浅笑挂在她那带着知性的脸庞，显得格外优雅。
「晚上好呀，艾琳小姐姐~」
她循着声音注意到打招呼的我，脸上浮现出惊讶。
「啊啦，是剁成肉酱新人君。」
果然她还记得我，并没有随着«越界»事件发生后而有所改变。
那就是我猜测错了吗？这里还处于游戏世界内？
不过这个称呼让其他人叫出来总有种违和感。
「还是叫我新人君吧，听着有些别扭。」
「新人君害羞了呢，其实倒也不奇怪哦。冒险者协会成员在全艾尔大陆占30%左右，各种奇怪的假名都出现过。」
「那这么说使用假名注册的人也很多？难道你们都不在意？」
「规则上允许。毕竟冒险者协会听着像是一个独立的组织，但其实算是一个资源交易所。」
「本部颁发任务，冒险者完成任务，本质上也就是这种互惠互利的关系而已，并不会存在实质性的命令和管理冒险者的情况。」
「无论人种，无论国界都不在意，更别说假名。」
那还真是相当开明的组织。不过越是这样松散的结构，越是容易被钻空子吧。肯定有各种人怀着各种目的加入其中，对于冒险者协会的归属感也注定不会高，但他们也不在意吧。就是不知道惹出大乱子的冒险者会被怎么处理。
不过，这些都不是我现在关注的重点。
我将背包中的材料取出递交给她。
她神色有些惊异的看向我，毕竟那里面的材料算是一笔小财富，更别说还是来自我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
要是让她知道我不到一天就升到8级，估计会更加吃惊吧。
「难道新人君是位很厉害的冒险者？」
「你就不怀疑我是从哪里顺手牵羊的嘛~」
「啊啦，我从事这份职业这么多年，自问眼光还没有出错过。这材料的新鲜度明显是刚掉落不久。」
「艾琳小姐姐好眼力。」
「那我就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其实啊...我就是传说中的S级冒险者，正暗自调查一件大事呢。」
「新人君真会开玩笑，希诺莱这个小城市可请不来S级冒险者。而且真要有S级冒险者来到这，那可意味着会有大麻烦。毕竟S级别引起的灾难，可是能轻易毁灭一座城市哦！」
看着轻笑的她，我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量。
「艾琳小姐姐，我没骗你哦。你听说过......」
「«越界»吗？」
在这一瞬间，我敏锐的捕捉到她眼里闪过的一丝精光，但立马被她隐藏起来。
「啊啦，新人君说的听不太懂呢。是哪里的方言吗？」
「哈哈，别太在意。这只不过是家乡话，家乡话。」
「哼~新人君真是的，从第一次见面就不太老实，这样子是不会受女孩子欢迎哦！」
「喏，这是刚结算好的118枚金币。要换成圣晶吗？」
圣晶是金币的上级单位，1圣晶=100金币。
「不用了，就这样吧。」
我收走金币袋，对着她道了一声感谢。
正准备离开时，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今天在城里看到骑士团押着一批犯人，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哦，那个呀。听说是抓到了私通魔族的奸细，感觉希诺莱最近也越来越不太平。」
「也？还有其他事发生吗？」
「嗯。最近暗影深林那边频频有魔物出现，已经有好几波商队被袭击。不过骑士团讨伐队也出征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平息吧。」
暗影深林吗？
那里今天被我们扫荡了个干净，估计他们要无功而返了。
「那再见了，美丽的艾琳小姐姐，祝你有个好梦。」
「新人君也要加油哦！」
离开公会大厅，我独自走在回去的路上，将笑容收敛。
「没想到。第一天就有了收获，艾琳明显对«越界»这个词汇有反应。那接下来...要用点强硬的手段吗？」
不，我有种预感。她或许反而会找上门来。那就暂时静观其变吧。
而且这次与她见面后，之前那种由真实与虚假组成的矛盾般的割裂感已然完全消失。
那浓烈的存在感，完全不是程序能够演化出的东西。
毫无疑问，那是真正的人。
这样的话，疑问又多起来了啊。
真的脑袋疼，还是先专注其他事吧。
比如......
「背后的这条小尾巴。」
水蓝色的魔导书于掌中出现，一团灰色光团快速凝聚成型，然后对着后方某个阴暗角落激射而去。
只听见嘭的一声，碎石四溅。
一道浑身笼罩着黑袍的人影，在月光下显现出来。
「啧！反应还是挺快的嘛~」
看不清脸的黑袍人漠然站立，接着分不清雌雄的嘶哑声从她喉咙中传出。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这问题倒让我提起戏耍她的兴趣，反问道。
「你是怎么觉得不会被人发现？」
她沉默片刻。
「我对自己隐匿身形的本事很放心。之前一个C级冒险者都栽在我的手里。」
原来如此，难怪会有如此疑问。
毕竟在她眼里，我不过只是个最底层的E级冒险者。
「是气味。」
「气味？」
她有些疑惑。
「我啊。除了某处特长外，还有点小特长。」
「那就是对血腥味特别敏感。在冒险者大厅时，我就注意到你身上持续散发的血腥味。当时没有在意，哪知道你居然会跟过来。」
「没猜错的话，你是对这个有兴趣吧。」
我颠了颠手中的金币袋，饶有兴趣的盯着她。
「......」
「嘛，这种黄白之物，世间人都是趋之若鹜。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倒也怪不得你。」
「原来如此，多谢解惑。」
说完，她抽出腰间的骨质手杖，做好战斗的准备。
「你真的要和我打？虽然我只是E级冒险者，但很强的哦~」
这倒不是我吹牛，自从«神名·莉姬法»解禁后，我现在的输出能力不比七濑差。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处理掉那C级冒险者，但我可不觉得会在这里翻车。
「你给我的压迫感很强烈。」
「那你还不跑，真打算寻死？」
「......」
「而且你身上还带着严重的伤吧，这样更没有胜算哦？」
「......」
虽然沉默着，但她的气势却逐渐攀升。
「啧！真是麻烦。」
「算啦，不玩啦。」
我将金币袋丢了过去。
这让她神情充满疑惑，大为不解。
「为...为什么？」
我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智珠在握的说道。
「反正等下你也要还我，不是吗？」
「尹相思~」
「！！！」
我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样打在她的身上，就连遮挡她容貌的连衣帽滑落都没有注意到。
老实说，那一刻有些惊艳到我。
眼弄秋波色，眉分青黛蛾。
艳美绝伦的小脸上点绛朱唇，吐气如兰，那抹苍白色更平添一份娇媚。
我赶紧收住心免得被发现，开始胡咧咧。
「我啊。除了某处特长外，还有点小技能。」
「那便是占卜。」
「今夜我仰观星辰之变化，偶感天地之相去，八万四千里，人之心肾相去，八寸四分，人体金木水火土，上应五天星元。再以山脉水法、日月星辰为辅，便轻易算出你...」
「你是玩家。」
「嗯，啊？？」
我还没表演完毕呢！
「你说的这个我看过，出处是穆尼阁和薛凤祚的占星名著《天步真元》」
「额......」
完了，装杯撞到硬茬了。
「咳咳...这些都不重要。既然你已经清楚，那就好说。你身上中了常驻型负面状态吧？」
「嗯...是魔族的诅咒技能，会持续掉血，并且新的伤口也不会愈合。」
魔族是吗？看来她的身上有故事啊。
「这也就是你为什么需要金币的原因。不过，就算死亡也会在神殿中重生，那样负面状态也会被清除，不更好吗？」
我试探的问了一句。
她紧紧盯着我的双眼，瞳孔中包含着不易察觉的怒意和杀气，看来她意识到了我的话术。
然后摇了摇头。
「这个世界......」
「并不是游戏。」
看来，今天的收获要远超自己的想象啊。
我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继续问道。
「为什么不去找神殿神官，«神圣教廷»的神官们最拿手的便是净化术。」
「......」
她沉默了良久，最后有些憋屈的说。
「我第一个打劫的对象就是他。事后才知道他是神官。」
「......」
这倒霉孩子，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最后，我提出一个建议。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你的问题，我能解决。」
「我的问题，你来解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