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晚,黑色地带便发生了惊变。维特雷之王阿齐尔·乔治的死亡让所有跟随他的士兵放弃向南国进攻,并承认新一代君主为约瑟夫·布莱克,同时撤兵返回维特雷静心休养,直至新王归来前决不有任何大动作。
约瑟夫带着蔷薇回到了泽罗兰,并将她放在了锻造屋的床上休息。
“目前还处于昏迷状态,百合她下太重手了。”虽然蔷薇还是昏迷着的,但身体不断冒汗,红色的螺旋纹已经遍布了身体,为了缓解她的痛苦,月季为她擦拭不断流出的汗。
见躺在床上痛苦不已的蔷薇,约瑟夫向长野信提议道“博士,把上田祐介研制的血清注射到蔷薇身上吧。”
“我不能保证百分百成功……虽然我已经知道里面的成份确实可以杀死伪装者病毒,但可能会对蔷薇的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
约瑟夫也明白长野信拥有很大的压力,因为他只知道血清的成份,但从来没有试过。
“成功是伴随着风险的,一路以来你都是这么走过来的不是吗,博士。”
“约瑟夫……”
“假如血清不够的话,我愿意献上我的血。”
有了约瑟夫这句话作为定心剂,长野信博士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他小心翼翼地将血清的针头弹出,并向月季吩咐道“等会她可能有很大的动作,请务必按住她。”
月季点了点头,长野信马上为蔷薇进行静脉注射。谁知道血清刚进入蔷薇身体时,她忽然苏醒过来,表情狰狞的咆哮着。月季连忙将她按住,可惜蔷薇的力度太大,月季根本招架不住。
血清才注射了三分一,约瑟夫不能看着血清就这样被蔷薇甩掉,他主动地将她四处乱打的肢体按在床上“博士,快!”
“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差点就把床都震坏,蔷薇在一轮嘶叫后昏迷了过去,身体总算停下了暴动。
把血清注射完毕的长野信满头是汗,不过血清已经开始生效了。蔷薇身上的螺旋纹路停止了生长,并且由刚开始如同岩浆般的颜色逐渐变暗,停止了体内病毒细胞的活性化。
“接下来,只需要用打点滴的方式,再用一瓶血清就行了。”抹去额上的汗珠,长野信顿时从血清身上找到了希望,说不定伪装者真的能被这种血清所拯救。但是……拯救伪装者是不能在约瑟夫面前讲的,他的理想是完全革命,伪装者必须全部歼灭。
“谢谢你,长野信博士。”
“不用谢……”
“有什么想说的吗?”约瑟夫从长野信的脸上看出了端倪。
“没什么,只是在想……这种血清的制造方法罢了。”
“……”
“抱歉,你就当我没说吧。”
“你想量产血清拯救伪装者吗,博士。除非我输给艾维斯,否则我的想法是不会变的。”
“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长野信放低了音量,埋头收拾上田祐介的药箱“啊对了,你们不去看看艾维斯么?”
“百合一回来就去找艾维斯了,我们也去吧,约瑟夫。”说完,月季放下了对魔弓和箭筒,走出了锻造屋。
“啊,我也去。”长野信跟随其后离开。
现在,只剩下约瑟夫和昏睡的蔷薇,连夜的赶路已经让约瑟夫十分疲倦,但他的内心还不让他安然入睡。约瑟夫明白,这场由飞雪城一郎创建的游戏已经接近尾声,只要渡过最后一关击败最后一名实验体和小丑,推翻‘雪’就等同完成了一半。到时候,就能跟艾维斯分出最后的胜负。
用手心感受着蔷薇逐渐回暖的体温,约瑟夫俯身往她的额头吻了下去“祝妳好梦……”
——
百合陪伴在艾维斯身边,与他一同守候岚的尸体。白银狮子,是个聪明、低调且实力强大的伪装者,这是刚认识的时候百合对他的印象,后来在南国居住下来后,百合又对岚的印象有了改变。
【狩魔猎人】是艾维斯创立的独立组织,第一个成员是黑龙怜也,关系也是论朋友互相称呼。唯独岚,他加入组织时实力比艾维斯和怜也都强得多,不过他淡泊名利,更加从艾维斯身上看到了成为王的资质,他相信艾维斯必定推翻一切的不公平。尽管艾维斯称他为挚友,可岚却早就把自己当作是辅佐艾维斯的臣子,并无条件地听从他任何命令。
失去了岚的艾维斯必定是伤痛欲绝,在他身边安抚他,是百合目前唯一能做的事。
“想不到狮子就这样走了……”
“我记得,格兰威的某一条村庄有个习俗,人死后要守灵。我至今也无法理解这有什么意义,但对于我来说,多看岚一秒,就会感觉他还在世上默默为我打气般。”
“艾维斯……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埋入我怀里大哭一场的。”
“我怎么会嫌弃妳呢,只是……岚也不愿意看到我哭哭啼啼的样子吧,他把我看作最信赖的王,也是最亲密的挚友之一。”艾维斯长呼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一小时后,我会亲自火化岚的尸体。”
——“艾维斯!”
汉斯慌慌忙忙地冲入了放置岚尸首的房子。
“怎么了,汉斯先生。”
“怜也他醒过来了,他还让我去叫你,好像是有话要跟你讲。”
一听到有关于怜也的消息,艾维斯脸上的疲倦就一扫而空“快带我过去,汉斯先生。”
匆忙地赶到现场,艾维斯发现除了躺在地上接受治疗的怜也以外,约瑟夫和月季也都在场。
“情况怎么样了?”
“艾……艾维斯。”怜也,艰难地笑着。
“怜也,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艾维斯安慰自己的话,他清楚地看见,接受了一天一夜治疗的怜也连手脚也都没有再生,按照伪装者的再生速度来说,这未免也太过缓慢了。
“手脚,似乎……长不回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
“是飞雪城一郎的血。”约瑟夫在一旁说道“飞雪城一郎是半魔人,他制造的纸牌也一样蕴含着雪一族人的血,虽然比不上纯种的雪一族人血会让伪装者瞬间肠穿肚烂,但会慢慢将伪装者体内的病毒细胞消灭。加上怜也是最接近爆炸源头的,没有死已经谢天谢地了。”
“呵呵……”怜也抬起没有被炸飞的左臂,艾维斯一下将其握住“怜也,我不会让你死的。”
“艾维斯……岚,是不是死了?”
“……”
“是吗,看你表情就知道了。没想到,他居然比我先走一步……”怜也的手指开始用力“虽然我很想……很想去见岚,还有薰、依田助村长,但这样就死未免也太窝囊了,我必须要为‘王’贡献出一份力才行。”
“别说了,怜也,你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上田祐介的血清……我愿意做实验体,如果真的能让我这个当了伪装者这么多年的变回人类,那我……也算是有为王的理想而贡献出力量了吧。”
“怜也,我……”
“别太悲伤,艾维斯,为王而牺牲不是耻辱,我和岚也都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所以……答应我的请求吧。”
“好,我答应你,怜也。”艾维斯激动地握着怜也的手“变回人类之后,我们喝一杯不掺血的酒,并把味道告诉对方!”
怜也点了下头,为了这个约定而露出带有希望的笑容。
一小时后,岚安详地躺在了用木柴搭成的简陋的棺木当中,南国所有伪装者都为他而低头哀悼。片刻后,艾维斯走上前去亲自点燃了棺木。
注视完那逐渐旺盛的冲天火焰后,艾维斯将目光移到了终日不见阳光的东方,那是——最后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