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维斯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刚战胜敌人的拳手身上,身高与艾维斯相仿,可骨架就比艾维斯宽大得多了,肌肉线条也都相当明显。
走近时再观察,他的皮肤很白,虽然留着板寸但还能看出是金黄色的毛发,可以判断并不是东亚大陆人。
“阿姆斯……?”
“嗯?”被拳赛员工牵扯着的阿姆斯看了过来,不禁一惊“你是……艾维斯吗?”
“怎么,认识吗?”员工对艾维斯说了句“去休息室再聊,但我不保证你不会被吃。”
把阿姆斯带到了休息室后,员工没有继续说话,就那样把他放置在这个只有一个窗口的空间中。
“说多久随便你,被吃可不关我事。”
这个员工一直在强调被吃被吃的事,看来他还是对身为伪装者的阿姆斯有一定的畏惧,以至于把他送来后便马上离开。
仅剩下两人,艾维斯找椅子坐了下来,冲着他笑道“原来你变成伪装者了啊,如果不是对你印象深刻,我真的认不出你。”
阿姆斯,他就是艾维斯和约瑟夫在贵族学院时的孩子王,奥加市市长的儿子。曾经体形肥胖,在学院嚣张跋扈。更有两名尾随他身后一同欺凌别人的跟班,可谓是人人皆知。
由于艾维斯教训过他,后来阿姆斯找了几个高年级的人想将艾维斯痛揍一顿,只不过约瑟夫却主动挨了这顿打。并对艾维斯说了句他当时无法理解的话‘只有某一方打消复仇的念头,才会化解仇恨。我希望布莱克皇族,能够做主动化解仇恨的一方。’
如今的艾维斯,已经能够深切理解这句话了。虽然……有点晚。
“你的发色还有眼睛,我都不可能忘记,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见。”阿姆斯指着艾维斯的右臂说“右手,被炸飞了么?”
“啊……”艾维斯捂着仅剩下的肩膀部分,笑了笑“发生了许多事情。”
“总比我这幅身体好吧。”阿姆斯的笑容显得苍白无力“外出旅游时,父母都被伪装者所杀,而我则是被咬伤,因为脑子里有股不想死的骨气所以变成专门吃人肉的伪装者了。”
“不瞒你说,我曾经也是伪装者。”
艾维斯的话令阿姆斯黯淡的眼神重燃了星星之火“是被雪一族视为禁品的血清吗,虽然我每天都被囚禁着,可还是能通过报纸了解到外面的事情。”
“每天被囚禁着吗,而且你还要上擂台打黑拳,那血肉方面……”
“每个星期只有一个人类肺部。”
“这样啊……”当过伪装者的艾维斯明白,这个量对于进行大量战斗的伪装者来说已经是最低标准了,仅能维持体力,让其不会被病毒细胞所侵蚀。
“那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旅游吗?”
“旅游只是一部分吧,我真正的目的是推翻雪一族,让伪装者病毒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阿姆斯付之一笑“你有那个能力吗,艾维斯。你可知道雪一族的那群家伙有多么恐怖,他们的血会让我肠穿肚烂,一发银制的子弹就能把我送到另一个世界。更何况,你现在是普通人类……”
“你变了很多啊,阿姆斯。要是以前的你,哪会管什么雪一族,根本不懂什么叫害怕。”
“我今年都二十三了,如果运气好的话都能有一个家庭了。可惜……”说到这里,阿姆斯双眼变得通红,握紧了双拳“现在的我,却像只猴子似的在擂台上和跟自己一样的怪物撕咬,动辄连肠子都扯出来,得到的却是虚无的掌声……以及仅能让身体恢复体力的血肉。我每天,都生活在黑暗之中!”
“阿姆斯。”艾维斯拿出手机,将自己的妻子百合和女儿艾拉的照片展示出来“这是我的妻女。”
“艾维斯,你……”
“看上去很幸福对吧?没错,如果这张照片我也在场的话,这真的是个很温馨的家庭。然而为了后代,我不能让能将这份美好破坏掉的病毒苟存于世。”艾维斯把手机放回口袋,冲着阿姆斯笑道“所以我问你,想再次把幸福紧握在手中吗?”
“我……”阿姆斯流下了滚烫的泪,连说话都在颤抖着“我想!”
“那你想从只有痛苦的黑暗之中解脱,奔向光明吗?”
“想,我想啊!”
“你的答案已经传递到我的心中了。”艾维斯离开椅子,轻轻往阿姆斯的胸口碰了一拳“给我两到三天的时间,这段时间你可别死了。”
“你要怎么做?”
“当然是把管理这座城市的主人揪出来,劝他解开囚禁着市民的枷锁。”艾维斯扭动了门把离开这破旧的休息室,往格斗场的大门走去,既然已经答应了阿姆斯从黑暗中解脱,那这种小地方已经没必要逗留了。
艾维斯离开后,门外阴影处的员工拿着钥匙,面无表情地转身从后门离开。
———
雪奈正位于奴隶市场中,这里到处都站着脖子被拷上铁链的人,老人、妇女、孩童以及不同肤色的人应有尽有。这种人把人当作畜生和工具用金钱来交易的现象令雪奈的内心很不舒坦,若不是艾维斯劝告过她不能任意妄为,相信她早就拿出背包中的短刀,把眼前这些不把人当人的渣滓全部清扫掉。
“什么,不愿意跟这位先生走?”
耳边传来了凶恶之声,雪奈沿着这声音走到了一个摊位处。映入眼中的,是一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黑长发女孩,正被一个像个屠夫似的肥胖男人推搡着。
他一把揪起女孩的耳朵,狠狠骂道“我告诉妳,这位先生可是给了钱要买妳的,不愿意的话我就把妳毒死!”
女孩的耳根都通红了,可仍然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购买她的一个穿着正式的男人。
“我不愿意。”
“什么?”胖子更为用力了“妳再说一遍?”
“够了!”雪奈阻止道“她都说不愿意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这位小姐。”购买女孩的富人看了过来,用中指扶了扶镶花边的眼镜“我家里正缺一个做家务的奴隶,我想买回去叫她帮我做家务罢了。”
确实,从外表上来看的话,这个男人没有把‘坏人’二字镶在额头上,雪奈无法判断他这句话的真伪。万一他只是个外表绅士内心残虐的伪君子,那么这个女孩子就会遭殃,无法忍受的屈辱将会降临到她的头上。
内心纠结不断,雪奈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话“你出多少钱,我出双倍买!”
胖子以及女孩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唯独这个男人只是稍微一惊,随后马上恢复平静“可爱的小妹妹,妳是谁?”
“我叫神崎雪奈!”
“是吗,这个女孩是妳的旧相识么?”
“我不认识她,但我觉得她跟着你不会有好日子过!”
“呵呵……”
“喂!”胖子冲着雪奈大吼“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
男人摆了摆手,胖子马上闭上了嘴巴。
“小姐,妳有什么根据呢?”
“我没有根据,这是直觉!”
“直觉?”男人微微一笑“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只好放弃这个奴隶,将她让给妳了。”
戴上黑色的帽子,男人就这样离开了雪奈的视线。
艾维斯从传送带快步赶来了奴隶市场,因为他不敢保证雪奈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这个女徒弟虽然已经跟自己旅行有一段时间了,可她毕竟心智尚未成熟,遇到不顺心不公平的事她都不会容忍而作出冲动的事来。
这时,艾维斯与这名男人擦肩而过,并从他的身上感到了一丝寒气,不禁往回望了一眼。对方也是一样,脚步稍有停顿,可惜没有看过来直接走出了奴隶市场。
但愿只是错觉吧……艾维斯这样想着,刚踏入买卖区时,就听到了雪奈与某名男人的争吵声。
“妳在搞什么鬼啊,没钱居然敢抢那位先生的货?”胖子时刻扯住缠绕女孩脖子的铁链,对雪奈大呼小喝“我看妳就是嫌命长!”
雪奈鼓起腮帮,似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雪奈,你在干嘛……”
“师傅!?”雪奈回过头来,像是找到救星般,指着胖子狂笑“我现在就把这个女孩买走,看你还有什么得瑟的。”
“雪奈……妳该不会?”
吐出了舌头,雪奈坦白从宽“这个女孩不愿意跟买家走,就和这个胖子吵起来,然后呢……”
“然后妳觉得那个买家不是好人,就抢货了是吧。”
“嘻嘻,师傅真聪明。”
轻轻叹了口气,艾维斯对胖子说“抱歉,我徒弟妨碍你做生意了。”
“什么,那还买不买啊,你徒弟可是赶走了我的一个大客啊!”
“再过两天,我就会让这座城市的奴隶制废除掉。”艾维斯拿出两枚金币,扔到了胖子的脸上“拿去买船票准备逃跑吧。”
被金币扔脸的胖子不怒反笑,低头哈腰地将锁住女孩的铁链递到艾维斯面前“谢谢先生谢谢先生!(赚疯了啊,这货色才八十银币嘿嘿嘿!)”
离开奴隶市场返回地面,三人找了个地方坐下顺便把女孩的铁链解开,雪奈马上在售货机买了瓶水,递给女孩“口渴吗?”
女孩接过了水,大口大口地灌进去。
“别那么心急,如果饿了的话我们还可以带妳去吃东西的。”
喝过水后,女孩跪在了艾维斯面前“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
“为什么。”艾维斯淡淡地说“社会环境不变,逃到哪都是一样。”
“你们惹上了麻烦……那个想要买我的黑衣人,不应该惹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