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啊……)”
森尾阳斗导演,被拘留在R市的警局当中。
“(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忙呢……)”
——一小时前。
正在自己办公室工作的森尾阳斗忽然接到来自前台的电话,说是当地警局要来找他协助调查连续食人案。森尾阳斗有些愕然,不过当他正考虑应该如何应付警方时,艾维斯·布莱克的经纪人神崎雪奈就带着一名女警撞开了办公室的门,用手铐把他锁起来押到警局。
在审讯室呆了大概四十分钟,女警宫本舞前来录口供。
“咳咳。”宫本舞坐在了森尾阳斗的正对方“我们开始吧,森尾先生。”
“……好。”
现在的森尾阳斗在外人眼中看来,他就像是被一堆蚂蚁爬上身一样,表现得极其不安。
“森尾阳斗,46岁,工作地点为丽影娱乐有限公司,担任影片《苍穹之光》的导演。同时还是把贝蒂带入娱乐圈的人,以上属实吧?”
“对。”
“贝蒂今年多少岁了?”
“三十岁。”
“不拍戏的时候她有什么活动呢,比如兴趣是什么,喜欢吃什么,会跟制作组组织一次户外旅游吗?”
“呃……”森尾阳斗支支吾吾地说道“没有,贝蒂是个很文静的女孩子,不喜欢热闹,所以……”
宫本舞关掉了手中的录音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森尾先生,难道你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吗?”
“诶?”额尖的冷汗流个不断,森尾阳斗摆了摆手“找我来不是调查食人案的吗,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我十年前已经在宫本秀树警官面前说过了,能干出这种事情的,只有不愿意让贝蒂跟其他男人亲密的病态粉丝了吧?”
“森尾先生。”宫本舞贴近森尾阳斗的耳边,对他细声说“我们警方现在怀疑贝蒂就是伪装者,假如她真的是伪装者并且你们还心知肚明的话……你知道的,包庇伪装者纯属违反了雪一族人定下的法律,顺带一提,包庇伪装者可是‘死罪’啊。”
“死罪?”
“她现在在哪,制片公司还是拍摄现场?”
“我,我不知道……”
宫本舞抓住森尾阳斗的脖子,把他从椅子上推了下来,抽出警棍恐吓道“是吗,不知道啊?”
“我……我。”
“嘁。”宫本舞转身离开审讯室“有点累了,我去休息一下。”
剩下一人留在审讯室的森尾阳斗久久都没法从地上站起来,浑身是冷汗的他显然对宫本舞的这种审问手段还心有余悸。
——“怎么样,宫本舞小姐?”雪奈就坐在审讯室外面,见到宫本舞走出审讯室后便上前问了句“他说出来了吗?”
宫本舞摇了摇头“行不通,森尾阳斗根本不打算吐出任何指证贝蒂就是伪装者的证据。反而还在用十年前的口供来对付我,把矛头指向了疯狂粉丝。”
“是吗……”
“妳呢?调查得怎么样了?”
雪奈摊手道“也是没有任何收获。”
在把森尾阳斗抓来之前,宫本秀树就安排雪奈去调查经纪人小洁的家,可是雪奈确实是走入了小洁的家,可是并没有发现小洁。
根据雪奈的调查报告所知,贝蒂的经纪人小洁今年三十岁,单身,是贝蒂刚出道时就陪伴在身边的经纪人。那个时候贝蒂和小洁都很穷,为了捧红贝蒂,除了刚出场就大热的《苍穹之光》以外,还为贝蒂接了许多戏,无一例外都是饰演正面角色,不是女一号就是女二号。久而久之,贝蒂就红了,小洁也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经纪人晋升为众所皆知的金牌经纪人。
除了森尾阳斗导演以外,小洁就是对贝蒂最为了解的人,可惜她却在调查案件的时候失踪了。
暂时没有任何办法的宫本舞和雪奈来到了局长室。
“妳们认为该怎么办呢?”宫本秀树可谓是绞尽了脑汁“并没有小洁外出的记录,该不会是遇害了吧……”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小洁是贝蒂最亲密的人,如果贝蒂真的是伪装者,那么第一个知道的铁定是小洁。”宫本舞一口咬定“也许消失就是最好的证据,贝蒂果然是潜藏在R市的伪装者!”
“师傅他,正在接触贝蒂小姐。”
“可恶,他果然一个人去了啊?”宫本舞正想转身冲出局长室,就被雪奈一把拉住了。
“雪奈?”
“现在还不是时候,师傅说过了,他要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贝蒂,让她自首。”雪奈松开了手,继续说道“况且,我们也没有找到证据证明贝蒂就是伪装者,也许经纪人小洁才是伪装者。”
听过雪奈的一番话后,宫本舞冷静了下来“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只能用软硬兼施的方法继续逼供森尾阳斗了。”宫本秀树拿起档案“我亲自出马,把十年前被忽悠的连本带利问回来。”
审讯室的门再一次打开,这次是警局的局长宫本秀树亲自上阵。
可跟他女儿宫本舞不同的是,宫本秀树并没有摆着一张臭脸,而是手拿一份洋溢着香气的鸡扒饭,放到了森尾阳斗的面前。
“现在是晚饭时间了,你一定饿坏了吧?”宫本秀树笑着说“不用客气,就算是犯人也不能让他饿着,更何况你现在不是犯人啊。”
拿起筷子,森尾阳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从中午开始他就一直呆在办公室中,连饭也没吃,他的肚子早就已经咕咕叫了。
“慢点吃,等下还有柠檬茶给你送过来。”
“你……”森尾阳斗停下了筷子,可嘴里还在咀嚼着米饭“不打算问我什么吗?”
“那也要等你把饭吃完再问啊,你放心,只要说出真相,我们很快会放你走的。”
————
小洁的背包中藏着一把刀,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渐渐远离了喧闹的市区。
思绪回到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呼……今天的面试又失败了啊。”小洁不断地敲打自己的额头,丧气的模样让人无法相信这是一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学生“难道我真的不适合当演员吗,在这电影之城……”
哒哒……
抬起手来,雨点落在了手心。
“倒霉啊,居然还下雨了。”小洁缓缓吹出一口气后,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遮住头部往家里的方向跑去。
雨越来越大,视线也逐渐模糊起来,但小洁看得很清楚。在快要到家的时候,一个浑身伤痕的女孩子倒在了巷子里。
出于好意,小洁把女孩扶了起来,并把她带到了家中。
“为什么……要救我?”
“诶?”洗过澡后,小洁为这个女孩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为什么,这有点难回答啊。就是……见到妳倒在路边,然后把妳带回家?”
“……”
“不说那个了,妳叫什么名字?”
“画影……”
“画影?”
“他们都是这么叫我的……我的真名,叫贝蒂。”
“原来是这样啊,贝蒂,好名字。不过我貌似听到了‘他们’?也就是说妳有认识的人吗?”
说到认识的人,贝蒂就下意识地缩了起来,捂着脑袋“我不想见到他们,我是逃出来的,从那座云中的城市……”
“云中……的城市?”小洁被搞得云里雾里的“那,亲人呢?”
“没有。”
“是吗,那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呢,我的父母在拍戏的时候遇到意外,不幸身亡了。”
“拍戏……”
“对了,贝蒂妳长得那么可爱,不如去拍戏吧?”
“我不懂,什么叫拍戏……”
“诶?”小洁诧异道“妳连拍戏都不知道吗,那电影呢,电视呢?”
提及到这些东西,贝蒂都只有一个反应——摇头。这个女孩子虽然年龄跟小洁差不多,可她就跟刚出生的婴儿没什么两样,似乎根本就没接触过这个世界。任何事情,对于贝蒂来说都是新奇的。小洁花了一个多小时为贝蒂讲解了这座城市的‘特产’电影究竟为何物,而贝蒂也从一个对电影一无所知的菜鸟,变成了入门者。
“既然如此。”小洁握起了拳头“我就当经纪人,捧红妳!”
“捧红我?”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找能够欣赏妳的人!”
第二天,小洁把贝蒂带去了丽影娱乐公司,并找到机会让贝蒂去试镜。而当时在场的其中一个人,就是森尾阳斗。森尾阳斗在见到贝蒂的第一眼时就已经认定了她的潜力,很快便让她通过了试镜,并为其安排第一部戏——《苍穹之光》。
新人担任电影女一号,这无论是对于贝蒂本人或是制作公司都是一个十分大的挑战。因为贝蒂并不红,她没有钱,更像个从乡下出来的土妹子,但森尾阳斗和小洁依然选择了相信她的实力。
这一场赌博,是小洁赢了。当这部电影横空出世时,贝蒂在戏中的演技就得到了观众们的肯定,创造了票房传奇。光是这部电影所捞到的油水,就足够让贝蒂买一套合适的房子有余了。
“嗨呀,小洁,妳可真是带了一个优秀的明星来我们‘丽影’呢!”森尾阳斗和小洁一同离开制作公司,手里还拿着一袋一袋的零食,打算到贝蒂的新家庆祝。
“我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但更重要的是森尾导演你能给机会贝蒂呀。”
“以后贝蒂就是我们‘丽影’的头牌演员了,妳就是金牌经纪人!”
“哈哈,是吗,金牌经纪人呀……”小洁羞涩地低下了头,看着那几袋零食“贝蒂她,一定很高兴吧?”
门,没有锁,贝蒂趴在了房间之中睡了过去。
“太不小心了吧,贝蒂。”小洁拿起了被子,往贝蒂身上盖“妳现在很出名哦,门都不关会引来一些有非分之想的粉丝哦。”
“饮料我就放在冰箱咯?”森尾阳斗打开冰箱时,里面塞满了保鲜盒。
“好的。”
“不过,好像没位置放了。”
“怎么会呢,贝蒂才一个人住啊?”
小洁拿出其中一个保鲜盒,打开后一看——
里面装着的,是人类的半边头颅。
“……”森尾阳斗和小洁同时哑然,她的手在不断颤抖着,把保鲜盒盖上“怎么会……?”
脚步声从房间处传来,随后,贝蒂出现在双腿发软的两人眼前。
“小洁,导演……”
“贝蒂,妳……?”
“嗯。”贝蒂温柔地笑着“只有吃这种东西,我才能活下来。”
“那从拍摄到公映的这段期间……”
“是的,R市频发的失踪案都是我干的。”贝蒂躬下了身子“如果要驱逐我的话请随意,因为遇上你们之后,我才能体验到不一样的人生。否则,我还是被放在实验台上每天忍受着折磨的怪物。”
忽然,小洁把贝蒂紧紧地搂在怀中,她的泪,让贝蒂感到了温热。
“妳才不是什么怪物,妳是我最好的朋友贝蒂啊……”
———
直到看见那间房子后,小洁从漫长的往事中回过神来“我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妳的,贝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