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一动就会被荆棘刺破皮肤,不考虑疼痛的话也十分难挣破,是禁锢力度超强的变异体。艾维斯放弃了挣扎,被萨蒂尔带到了一个充斥着血腥味的密室之中。
“你就呆在这里,跟这群失败者好好聊聊吧。”
萨蒂尔把艾维斯推到了密室之中,随后掉头离开,他显然不把艾维斯放在眼内,这让艾维斯放心了不少。要是自己被特殊对待的话,也就没有办法从被困在密室中的这两个人口中获取情报了。
该隐,脸色较好,除了被禁锢之外没有任何明显的伤势。情况就跟飞雪琥珀所描述的一样,该隐的能力被萨蒂尔看上,暂时不会伤害他。
至于飞雪沃克的情况就有点惨了,他始终低着头,身上各处都有着大量足矣致命的伤势。老实说,他是否活着现在还不确定。
“哟,该隐,沃克先生。”被锁住手脚的艾维斯友好地向相同处境的两人打招呼。
“艾维斯,你怎么被抓进来了……”该隐叹了口气“从你的口气上来判断,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怎么说呢,萨蒂尔的确很强,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跟他打我百分百会输。所以在决心跟他死磕之前,我不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对他撒气,安静地收集有关他能力的资料再做判决。”
“原来如此……等等,雪奈呢?”该隐忽然想起了雪奈“那女孩可是普通人类啊,你就这样把她放在了外面?”
艾维斯摇摇头“当然不是咯,我比谁都要关心雪奈,她被凛带走了,暂时性撤退。”
“凛?”在听到这个称呼后,该隐不禁诧异地问道“是飞雪凛吗?你居然把她叫得那么亲密,她可是猎魔组织中最冰冷的人啊。”
“是吗,我倒是觉得凛蛮可爱的,一般外表冷漠的女孩都没人敢接近,自然也就对她不理解了。在跟她认识的这段时间内,我能看出她本质并不坏,甚至是很重感情的一个女孩子。”
“你连她也能驯服,着实了不起。不过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该隐的视线移到飞雪沃克身上“不管我怎么叫沃克先生,他都没有任何反应。我想去为他的身体检查,但被绑住根本无法动弹。”
艾维斯看了眼飞雪沃克,淡淡地说了句“该隐,有句话叫做‘装睡的人永远叫不醒’,现在的沃克先生就是这种情况吧。”
“装睡?”该隐使劲挪了挪身子“沃克先生,萨蒂尔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很简单,他的下半身有大量被刺穿的痕迹,照常理来说会因此失血过多死亡。但是有一点不能忽略的是……萨蒂尔这样对他,必须用到变异体,也就是说沃克先生的身体里正因为有萨蒂尔的孢子,才不至于死亡。”艾维斯苦笑着说“沃克先生对伪装者恨入骨髓,甚至表现在平时的语言表达中。正因为这样才让萨蒂尔有了玩弄他的兴趣,相信萨蒂尔没杀死沃克先生的缘故,是想让沃克先生体验变成伪装者的痛苦吧。我说的对吗,沃克先生?”
飞雪沃克的嘴角动了下“吵死了,怪物……”
“沃克先生?”该隐惊呼“你一直醒着啊?”
“我可没脆弱到那种地步,我是雪一族混血儿,被感染后能变成半魔人。也就是跟艾维斯·布莱克一样的存在……”颓废的双目开始移动,停留在艾维斯的脸上“我现在跟你一样,是头怪物了。”
“恐怕你想自杀吧,沃克先生?很可惜,伪装者哪怕对自己造成伤害,都会修复缺失的部位。再加上你被绑住手脚,顶多能把舌头咬掉吧。”艾维斯笑了笑“我代替萨蒂尔问你一句,当自己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怪物时,会有什么感觉?”
“艾维斯……”该隐马上劝阻,可还是太迟了。
“感觉,哪会有什么感觉。只是多了一副一味地想去死,却又死不了的怪异身体罢了。伪装者杀了我妻儿,如今的我却变成了跟他们一样的存在,你问我有什么感觉?是无尽的痛苦啊!”挣扎着,可不管怎么努力,坚韧的藤蔓终究把他锁得死死的。
“沃克先生,我是十八岁生日那天变成伪装者的。”艾维斯回忆道“我当时真的惊呆了,前一天还在故事书中了解这种怪物,第二天就变成这种怪物了。我的心情说实话很复杂,也很迷茫,我不愿意接受这幅只能吃人才能满足的躯体,一直与命运抗衡,更是为了找出病毒的根源而踏上旅途。但是……由于我不接受这幅身体,导致我做什么都不顺利,还差点被打死。为什么,因为不愿意去面对自己成为伪装者的事实啊,假如我当时跟你一样颓废在一边等死,寻找真相不过是空白的理想,我还哪能得到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呢?”
飞雪沃克咬了咬牙“你想说什么……”
“成为伪装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愿意接受事实。”
“你要我用这幅身躯去战斗吗?作为一头怪物为人类的解放去战斗!?”飞雪沃克躁动了起来。
“那么……你要放弃吗?”
“放弃?”
“别忘了你成为猎魔人为的是什么。”
“为了……”不知为何,这个怪物的脑袋开始浮现出妻儿的笑容,幸福美好的回忆不断涌上心头。为什么,明明自己已经变成怪物了,却还拥有这份回忆?飞雪沃克鼻子一酸,泪腺崩坏。
“就算身体是怪物又如何,只要还想着自己最想要保护的人,这份执着就会变成力量,使你不被病毒侵蚀意志。”鬼手异化成剑切断了藤蔓,获得自由的艾维斯站了起来,走到正低泣着的飞雪沃克面前“为了不让你妻儿的惨剧在其他家庭上重演,请振作,沃克先生。”
———
王城
深夜,由于萨蒂尔的亲自出动,三骑士汇聚于此迎接归来的王。可是萨蒂尔并没有马上回到王座,而是去了伊芙丽斯那边,再慢慢步行而来。
在还没有见到萨蒂尔之前,艾洛蒂率先开了口。
“真是麻烦,突然发生这么一大件事,我还想睡个美容觉呢。”
埃里克有些恼火,腥红的眼眸直视着正在拨弄长发的她“艾洛蒂卿,现在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吧,我们伪装者已经能永葆青春了不是吗?希望妳能把注意力放在这次事件上。”
“萨蒂尔大人下周还有演唱会呢,作为他的伴唱和伴舞,我注意妆容怎么了?反倒是你,埃里克……”艾洛蒂不悦地问道“你是看守城门的吧,为什么不亲自去解决艾维斯·布莱克,反而让萨蒂尔大人亲自出马呢?”
“关于这一点我要先说明一下。我早早就发现了艾维斯·布莱克已经进入了帝国,并向萨蒂尔大人通报。只是萨蒂尔大人说不需心急,也不需要我去处理这件事。”埃里克顿了顿“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萨蒂尔大人会亲自动手,我也是完全不知情。这样说妳该理解了吧,艾洛蒂卿。”
“啰嗦死了,话说别加个卿字啊,你是古代人吗?”
“……我们本来就是活了百年以上的人。”
——这时,萨蒂尔走入了殿中。
“辛苦了,三位。”
萨蒂尔的脸色很差,他身体摇摇晃晃,无精打采地坐在了王座上低头沉思。
是艾维斯·布莱克的缘故吗……不对,他们三个听说了,艾维斯·布莱克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大量藤蔓禁锢住,直接送到了牢房中。看来并不是因为艾维斯的关系而让一直保持笑容的萨蒂尔闷闷不乐。
王默不作声,艾洛蒂、埃里克以及贝尔特朗三人也不敢率先打破沉寂,毕竟他们是呆在萨蒂尔身边最长时间的人,他的脾性清楚得很。
“那个女孩……”萨蒂尔抬起了头“逃跑了啊。”
“那个女孩?”
“跟艾维斯·布莱克一起入侵帝国的有两个女孩,一个年纪跟艾维斯差不多,她身上有着雪一族人的气味,是纯种。而另一个则是十六七岁的样子,是普通人类。”萨蒂尔回忆道“在我捕获了艾维斯之后,她们离开了城邦范围……”
“……萨蒂尔大人很在意那两个女孩吗?”埃里克咬着牙“也对,纯种的雪一族人我们不能吃,变异体在触碰到他们的血液时也会像腐烂一般。”
“不……”萨蒂尔纠正道“是另一个女孩。”
“另一个?”埃里克略为惊讶“那个普通的女孩吗,她对我们帝国的威胁真的这么大?”
“笨蛋……”艾洛蒂插了句“萨蒂尔大人这么苦闷的原因,当然是因为那个普通人类女孩咯,说不定她身上有着什么能让萨蒂尔大人在意的。”
思考了片刻,萨蒂尔作出了决定“埃里克,我派你去荒漠地带调查她们的踪影,她们刚和伪装者们战斗完已经筋疲力尽,走不远了。”
埃里克点了点头“遵命,请问需要留下活口吗?”
“把那个普通人类女孩带回来,至于纯种雪一族的女人,能杀便杀。”
“在我出发之前容许我问一句……”埃里克吞了下口水“那个女孩,难道跟伊芙丽斯长得很像吗?”
“不对,她们长得一点都不像,但是……”萨蒂尔捏紧了拳骨,再度低下了头,愤怒与悲伤的表情交织在一块“那个女孩,却说出了和伊芙丽斯一模一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