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从“那件事”之后,忧作森子的人生转折了。
学校中有人伪造谣言,说他摔落是因为心理扭曲从而产生了轻生的想法,但他本人实则完全没有轻生的理由。对于一所在心理方面也极为重视的学校来讲,学生意外事故若是因心理问题而起,必然会给学校的口碑带来巨大的负面影响。
再者,忧作森子现今已经失去大部分记忆,其中有许多都是理论知识,本身也就无法跟上学校进度了。
在以上两个问题的“促进”之下,忧作森子被理所应当地劝退了。
就像他曾经理所应当地进这所学校一样。
忧作夫妇生前和大多数上流社会的大人物一样,为意外的发生在很早就做了准备。留有“遗书”这类的东西,当然,更像是一家企业的“紧急预案”。以便处理后事。
遗书中交代了财产和儿子的抚养问题等,媛姨追随忧作夫人多年是夫妻俩最得力的帮手,夫妇二人有嘱托媛姨为忧作森子的第一监护人,并在儿子成年之前暂时保管财产等。
关于以后的日子,生存上的问题是基本不存在的。父母过世后家里仍然有一笔积蓄,完全可以让二人过上小康生活。加上家中有许多古董,名画和奢侈品,将这些东西变卖出去所赚的钱去国外定居也绰绰有余了。再不计,媛姨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只要需要肯定能有一份酬劳不错的工作......
当忧作森子醒来后,已经是十二月份了。
他在圣诞到来之际同媛姨一起搬往了大阪生活,原来的那座豪宅被租出去了。现在他们有一栋位于市郊名墅,带有一个庭院,自在而温暖。
除了忧作森子自己的贴身物品外,他在离家之前只带了一本灰色的笔记本。这本笔记本是他以前的日记,媛姨也鼓励他多看看,或许对找回记忆有帮助。
已经快到放冬假的时候了。
深冬时节的大阪,总是飘着鹅毛大雪。附近的山野,屋舍全被大雪银装素裹着。门前,院子里的学足有一尺深,要是一个不小心陷下去可要好一会才能**。
家家户户开着地暖,有的还会升起壁炉。四周,节日的味道正浓。
从苏醒到至今,忧作森子已经回忆起一些事情了。比如说在出事前一晚,自己因为逃课和买假发的事情和父亲大吵一架这类的。
想到这儿,忧作森子还有一个对自己认知的大发现。
几天前他路过一间离家不远的书屋。吸引忧作森子的是一本名为《女权主义》的杂志,里面大多数是女性摄影集,但是一反平日里传统女性温文尔雅的形象,而是冷酷帅气放荡不羁的形象......
12岁的忧作森子被这样打破传统的举动给震撼到了。杂志上穿着嬉皮服装,浓妆艳抹甚至打扮诡异的女性们,用尽浑身解数体现着生命炽烈的色彩......他呆住了。
她们中没有一个人不是闪闪发光的,就像日记中父亲所形容的能够成为一个时代的人物一样!
忧作森子将他的第一笔零花钱又一次地花在了买假发上,他还订下了《女权主义》的报刊。
不仅如此,忧作森子还做了第二个大胆的决定——向媛姨坦白这些事。
这天是平安夜,经过半个月的整理,新家已经收拾完了。
主仆二人坐在木质的圆桌上享用平安夜的美味佳肴。壁炉中的火舌们淘气地转着圈,似乎在互相挑逗它们身下的影子。烤乳猪,蛋包饭,火鸡肉…一盘盘在桌上排着队伍,色味俱全,等待饥肠辘辘的食客享用。
“来,少爷”媛姨夹起一块肉放到对面忧作森子的碗里,“趁热吃吧。”
“媛姨…”
“怎么了少爷?”媛姨见忧作森子迟迟不开口,尝了一口饭菜又问,“是饭菜做得不合胃口么?”
“不是的,您可以不用叫我少爷,您叫我忧作森子就好了。”
“好的少爷。”媛姨欣然一笑。
“其实我......我有件事情想跟您说。”忧作森子低下了头。“其实,其实我好像喜欢上扮演女生了。”
12岁青涩的少年,话刚出口,头就僵硬地又低了下去比刚才更低了。
“嗯。”喀喇一声,媛姨放下手中的筷子。
忧作森子的脸,从脖子烧到耳根,洁白如羊脂玉的肌肤染上了嫣红。
“女装吗?......原来如此啊,”媛姨说,“我一直想要服侍一位小姐呢哈哈,这不,一举两得了?”
“啊?”忧作森子抬起头,浑身激动地甚至有点颤抖起来。
“其实我早就发现少爷买假发的事了。”媛姨笑眯眯地说,“对了,少爷,稍等我一下!”
“应该还在的,我记得我有把它收进来......”媛姨在卧室靠窗的衣柜四处翻找什么,嘴里时不时小声嘀咕着。
“有了!”巨大杉木衣柜底下有一个巨大的皮质行李箱,打开后从一堆衣服中抽出一条漂亮的连衣裙。
“这是?”忧作森子的眼睛亮了起来。
连衣裙是高腰设计的,用到了许多蝴蝶结和蕾丝边作为点缀,内搭是一件泡泡袖的衬衫,缝有大颗大颗乳白色的珍珠。
“这是我读初中时买的裙子,因为舍不得穿等到想穿上的时候才发现已经不合身了呢哈哈”媛姨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好像是对青春岁月的怀念。
她把衣服贴在忧作森子的身前,称赞到:“很适合少爷!一会去拜访邻居的时候就穿上吧。”
“真的可以吗?谢谢!”忧作森子高兴地跳起来,抓起衣服向自己房间跑去。
忧作森子对着一面落地镜反复打量自己,漂亮的缎带在背后打成一个蝴蝶结,一直垂到小腿肚处。虽然自己是男生,但是戴上假发后毫无违和感,只是尽显合适。
裙子从面料到做工上都能感受到它并不便宜......这样真的像是豪门贵族的千金大小姐一样。忧作森子在镜子前转了个圈,空气呼呼地钻进裙摆里,裙摆下被填充得鼓鼓的像是一把撑开的洋伞。
穿上羊绒靴子,踏在厚实的雪层上,两串清晰可见的脚印马上就被印在洁白的雪地上。
忧作森子穿着鲜亮的裙子和媛姨并排走着,从远处看去就像是一对母女。
“叮咚。”他按下邻居伊羽家的门铃。
门开了,走出来的是一位围着围裙的家庭主妇。
“伊羽太太您好,打扰了,圣诞快乐。”媛姨先打了招呼,“我们是前两天搬到您附近的邻居,我叫媛玉琪,您可以叫我媛姨,这是我雇主家的少(爷)......小姐,叫做忧作森子。”
“您好,我叫忧作森子还请您多多关照了。”忧作森子向面前的女士鞠了一躬。
“对了,这是一点慰问品,请笑纳。”媛姨递出手中的慰问品。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家才需要您多关照呢!”伊羽太太笑了,“对了,外面太冷了,快请进来吧。”
“谢谢,打扰了。”
进入家中后,只见一个短发少女斜靠在榻榻米一角的墙壁上,她的头上戴着猫咪图案的耳机,正在打新发售的游戏,周围堆满了漫画书。
“由加利!真是的,又把客厅弄得这么乱!”伊羽太太一边收拾散乱的漫画书一边斥责着眼前这位被她称为由加利的游戏少女,而由加利头也不抬,还沉迷在游戏中。
“快点,家里来客人了,去帮忙倒茶!”伊羽太太拍了拍少女的背催促她干活。
“知道了。”由加利不耐烦地抬起头,两个年纪相仿的孩子视线融汇在了一起。
由加利呆住了一下:好漂亮的女孩子......
“别盯着别人看!”伊羽太太低声对她说,“快,快去给客人倒茶。”
二话没说,由加利摘下耳机,跑进厨房里头。
“二位快坐,真是不好意思家女见笑了哈哈。”伊羽太太示意二人坐下。
“孩子真可爱啊,不要紧的哈哈。”媛姨微笑着回答。
还没一会,由加利回来了,她用双手捧着茶,递给在座的各位,随后坐在母亲旁边。她皮肤偏黑,脸上隐约可以看见泛着红晕。
大概是因为刚才的失礼而感到羞耻吧,忧作森子想。
“由加利,快自我介绍一下,呆着做什么?”伊羽太太推了推她。
“您好,我叫做伊羽由加利。”
“您好,我叫忧作森子,这是我的奶妈媛姨。”忧作森子的脸上绽放了笑容。
“诶?伊羽你多大了呀?看来和我家小姐差不多呢,没准以后可以玩的很好的说。”媛姨笑着说。
“啊,我十三岁了,前天刚过的生日。”由加利大声地回答。
“哈哈,这孩子真是,一惊一乍的。”伊羽太太调侃。
“那......你也是初一嘛?我十二岁。”忧作森子正好坐在由加利对面,她(?)托着下巴,手肘靠在桌子上。
“我是初一,但是初一不是十三岁嘛?”
“我小学的时候有跳过级,所以年龄比较小。”(实际上是并没有上过小学,所以学完小学内容后就直接提前一年读了初中。)
“啊呀,这么说来忧作你很优秀呢。”伊羽太太称赞。
“没有啦哈哈。”忧作森子害羞地挠了挠头。
“话说回来,现在你们家里是只有你们二位嘛?”伊羽太太关心道。
媛姨顿了一下,说:“我的雇主都去国外办公了,太忙了没回来。”
“哇,真是厉害!”
“请问伊羽先生是......?”
“我丈夫今天晚上和老同学一起聚会去了,要明天才和我们一起过节。”
“哦,原来如此。”
互相交往后,两家人对对方有了认识。
夜深了,双方互相告别......
“由加利,去送送客吧。”伊羽太太收拾茶杯嘱咐道。
“好的!”
“那么请慢走,有空多来玩。”由加利热情地告别。“媛姨,我可以和忧作森子单独说说话吗?”
“新朋友之间的小秘密嘛?当然可以哦。”媛姨微笑着回答,“那媛姨就先走一步啦,小姐不要太晚了。”
“好的。”
媛姨的身影在路灯下渐行渐远了。
“伊羽同学,请问......是有什么事吗?”忧作森子不解地看着眼前神色紧张的由加利。
“叫我由加利就好了。”由加利的脸比刚才更红了。
“由加利你脸好红啊,生病了吗?”
“不......不是。那个......”
突然,由加利紧紧握住忧作森子的双手,又猛地九十度鞠躬,大声说:
“忧作同学!请和我结婚!”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