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空无一人的走廊,在那的尽头就是科学实验社了。
门外看进去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好像根本就没有人。
“不好意思,有人在吗?”忧作森子试探性地敲了敲门,门没关,一下就打开了。
一阵寒气钻进忧作森子的制服里,他不由自主地一激灵。“我......我进来了,请问(有人在吗)......?”
“嘭!”教室的灯突然一起呢亮了起来,还没等忧作森子的大脑反应过来,耳边又传来“噼噼啪啪”的响声,有人拉了礼炮,接着彩带闪片这类小物件密密麻麻地从忧作森子的眼前掠过几乎挡住了他所有视线。
再接着......接下来的这个女人简直就像是钉在报栏上的传单一样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初(童)次(年)印(阴)象(影)。
待彩带落完后,一位超级辣妹出现在他面前。她趾高气扬地坐在一个用课桌椅堆成的小峰上,翘着二郎腿,右手撑脑袋左手叉着腰,从个头上看上去像是一个小学生。她目光平静,甚至应该说是用不屑的目光上下大量着忧作森子。身后的双马尾用两个大大的蝴蝶结绑起来,长长的头发一直垂至腰间,指甲上涂着五颜六色的指甲油。比较让人在意的是她左眼的爱心形状眼罩,还有白净脖子上的黑蕾丝choker。
“喂,愚蠢的人类雄性!!!”那个女生冲她喊道。
而忧作森子此时此刻已经被从未见过的文化冲击给吓傻了,内心大致是这样:“我不会是闯进土匪窝了吧?!”
女生拍了拍手,两侧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两个男的,一个偏胖的素未谋面,还有一个正是早上来找他的征司政枞。他们二人搭起人肉花轿,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女生十分矫揉造作地坐了上去,二人又小心翼翼地把她从书桌堆上抬下来。
“喂!你是傻了吗?!”女生毫不客气地捏了捏忧作森子完全呆滞了的脸。
“嘶......疼疼疼疼疼!”忧作森子可算是清醒了。虽然更不想清醒......
“你也太慢了!一个碳化反应竟然花了这么长时间才搞清楚,你是废物吗?”女生没好气地质问他,“你已经通过了本大人的测试,以后,你就是我们科学实验社的一员了!大家都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说吧,你的名字!”
“忧…我我我叫忧作森子!”未成年的内心害怕极了......
“请问,科学实验社的社长是?”忧作森子诚惶诚恐地问,这势头要是说错啥没准就脑袋落地了。
“你的晶状体是没有办法在视网膜上面会聚光线成像嘛?!”女生斥骂道。“我就是社长,也是你的学长。不要低头看着我,瞧不起谁呢?!”
“对不起!我......是我有眼无珠了!”忧作森子腿都要软了,对于强势的人实在只能甘拜下风啊。
“很好!本大人叫洁丞诗织,以后叫我老大。”洁丞诗织指着他的鼻子说道,“时间不早了,本大人要回府洗香香了,今天就到这里。明天还是老时间,不见不散,就这样......”
洁丞诗织打了个哈欠,悠哉悠哉地扬长而去。
“对了,”她转过身来,“那个新来的小孩儿,忧作民子是吧?你擦完玻璃再回去,还有!别忘了还钥匙!”
“那个!我叫忧作森子......”而洁丞诗织早就跑得没影儿了。
“老兄啊,你也莫要伤心,老大她人挺好的”当忧作森子一脸懵逼之时,刚才的那个胖男子拍了拍他的背。“俺叫周维,想当年俺刚进来时也老被使唤。”
“那后来呢?”忧作森子问。
“后来?后来被使唤惯了啊。”周维傻呵呵地笑了,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哎,忧作同学,老大她只是有点中二病傲娇还毒舌其它确实都挺好的。”征司也跟着拍了拍他的背,一副老生常谈的样子,“你别看老大她凶巴巴的,其实心里可高兴了。咱们这个社团因为太过于冷门都快要解散了,你的加入可是让咱们抓住了根救命稻草哇!女人嘛,口是心非~。哎呀,我偷偷告诉你,老大以前还没有得中二病的时候,可是个超级正的辣妹呢!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把持得住的!”
“征司你又说老大小八卦,当心被老大砍!”周维对征司说道。
“总之呢,老大的话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当然,擦窗户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征司向忧作森子挥挥手,和周维勾肩搭背地出去了。
已经要七点了,再不回家媛姨该急了,这都......这都是什么事
啊!!!!!
四周又安静了下来,忧作森子拿起抹布。环顾四周,虽然门口脏乱了点,但是内部设施还是很齐全的,一张会议桌,靠墙的四周是一排排放有实验器材的玻璃柜,里面的用品也是井然有序的一个个分类码放好。再看看门口那个应该是“王座”的破课桌堆......门里门外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他抓紧时间工作起来,希望早点干完后可以回家。
谁知,抹布刚擦上去,就拖出一道沾满水珠的尾迹,再擦一擦水珠越来越多抹布居然也开始掉毛了。
别说干净了,这倒是越擦越脏......这怎么办?忧作森子更加卖力地擦起来,然而玻璃上星星点点的毛屑却更多了。
“啪嗒”那本陈旧的灰色日记本从忧作森子的口袋里滑落下来,他弯下腰正想要去捡起来。而另一只手却快他一步。
“嗯,你的?”抬起头,那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穿的不是校服。显然不是亚洲人,日语中还有些发音不标准。
他把日记本捡起来仔细端详了一下:这本灰色的本子是忧作森子生日的时候父亲赠送的笔记本,莘云中学的副校长算是父亲的老朋友了,这本子也是副校长给父亲的赠品,父亲这招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封面的右上角是烫金的“莘云中学”一行小字,金粉已经有点磨损了,但是并不影响字迹的辨认。中间是日记二字,下方写着忧作森子的姓名。“你就是忧作森子?”
“是的,请还给我。”忧作森子伸手去拿,那个外国人将本子藏到身后。
正当忧作森子着急时,他突然岔开话题:“你在擦窗?技术不行啊。”
“这个......”
那位外国人向教室置物架上的一沓报纸走去,他从里面抽出几张将它们放在水桶中浸湿,取出,然后向拧毛巾那样稍微拧干一些。“洁丞诗织那家伙可不是单纯地想要使唤你干活儿啊。”接着在玻璃上擦起来。
与抹布的效果截然不同,没擦几下,玻璃就光洁如新了,连水渍都不留。
“想在科学实验社待可要好好动脑子啊。”擦完玻璃后,那个外国人将报纸扔掉,打算走了。
“请问一下!”忧作森子显然对刚才的一幕产生了好奇,“为什么用报纸擦会更干净呢?”
“你还真是笨蛋啊,亏你是莘云中学待过的,”那个外国人不耐烦地说。
“油墨啊,报纸上的油墨!”他抛下这句话就溜人了。
“油墨?!…等等,我还没有道谢呢!”忧作森子远远地喊道,“对了,这么说来......我我我的日记呢?”
他上下摸索起来,双手里里外外翻起了兜。裤兜中一个长方形的物体最终让他放下了心中一直悬着的大石头。
他立刻掏了出来,这可是相当重要的东西,一定要确定它完好无损才行。反反复复翻过后,他这才真正地歇了一口气。
而这时,一篇日记吸引了忧作森子的眼球。
20**年*月*日,晴。
今天,课外辅导班的老师给我们做了一个日常小实验:讨论,抹布与报纸在擦玻璃方面的性能优劣。同学们一开始都以为抹布肯定比报纸好用,但通过实验后我们有所改观......
油墨的疏水性很强,所以可以轻而易举地将抹布无法处理的水渍给擦掉,再加上它强大的吸水能力,也就解决了人们所担忧的“油墨沾在玻璃”上的困扰。而更为细节的是报纸的纤维较长,也就不像旧抹布那样容易掉毛了......
“原来是这样,这下就说的通了!”忧作森子万万没想到自己曾经做过这个实验,不得不说这次那位陌生人可是帮了大忙了。
想到这儿,他心中抱怨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了。
天空已经是灰蒙蒙的了,远处,夕阳正在天地相接之处沉浮。
“啪啷”,伊羽由加利一勾脚,把学校食品仓库的大铁门给带上。她嘴里叼了一只刚偷过来的菠萝包,臂弯中又多抱了几个。她正忙着呢,要是不快点逃跑的话被厨师长发现可就麻烦了,毕竟偷学校食品仓库的面包这种事她也是惯犯了。想到这儿,由加利三步并作两步向学校后门赶去。以至于书包的肩带掉了一半也无暇顾及。
学校的后门平日里没有什么人出入,基本上是荒废的,两边的植物景观也是乏人打理,如今早已杂草丛生。
后门的铁栅栏饱受日晒风吹,锈迹斑斑的。门不高,也就两米,对于原跆拳道社长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了。
还有什么能够比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更适合做校园不良的盘踞基地呢?
当然,伊羽由加利也不是那种特立独行的狼。此时此刻,她的同伴正在门口给她把风呢。
“村一!酷来八唔哒捕鼠(快来帮我搭把手)”伊羽由加利踹了一脚铁门,靠着门睡着的男子突然惊坐起来。
她把手里的菠萝包从栅栏的空隙间推过去,村一就在对面接应。
然后,由加利把书包向上一扔,书包更快就安全着陆了。
双手解脱了,她把一直含着的菠萝包啃了一口,由放在嘴里叼着。随后,她两脚猛蹬铁门,接力抓住了大门的顶部。又向做引体向上那样用双臂将悬空的身子撑起,最后收起双腿跨过门栏一跃而下,完美落地。
“好!”一旁的村一鼓掌起哄道,“嘿嘿,跆拳道选手实力不减啊。”
“嗯。”她随口敷衍道。然后和村一一起靠在栅栏铁门上。
“叮咚”手机响了,伊羽由加利习惯性地拿出手机,手机感应到了,锁屏随即亮起,忧作森子的身影出现了,他的笑脸再一次承包了她所有的视线。她盯了一会,把手机关机了,一边看着天一边专心致志地啃面包了。
“怎么?不是有消息吗?”村一瞥了一眼由加利的手机屏幕,撕开菠萝包的包装袋,也开始吃起来。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谁啊。”
“什么谁?”
“就你锁屏上那个姑娘。”
由加利没有再说什么。
“我之前就想问了,”村一站起来,蹲到由加利的面前,“自从上次圣诞节之后,咱哥俩每次一起出来玩的时候你都心不在焉的,还老是看手机。”
“那又怎么了?”
“男人强大的第六感告诉我你最近不对劲。”村一将脸凑近由加利,一副故作玄虚的样子。
“哈哈,笑死我了!就你还第六感?”由加利吧村一手上的面包夺过来然后塞进他嘴里,“闭嘴赶快吃吧你。”
“喂,由加利,我认真的,”村一咬了一口面包,“那家伙是谁啊?你锁屏上的那家伙。”
“你想知道?”
“当然了,咱们可是最好的兄弟!”
“她啊......我的未婚妻。”由加利说着说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