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啊，请赐予我们以荣光，我们正为你而战！”
刚一落地，秦越夏就听到了宛如颂歌一般的宣言。
秦越夏吓了一跳，他还以为自己这个第二人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呢，等到抬头一看，他更是愕然。
他们三人已经坠落在了一群信徒之前，一帮信奉自己的信徒，他们的背后席卷着烈焰，他们的服饰以白色为主看起来神圣无比，背后的烟尘与烈焰却也把他们衬托的诡谲万分。
最让秦越夏皱眉，甚至是有点毛骨悚然的是他们眼中的狂热，那种狂热简直要把眼前所见到的一切统统毁灭掉。
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被自己信徒吓到的神明。秦越夏心想。
面前的信徒竟然直接冲了上来？他们甚至连对话都欠奉？
他们似乎以衣物为身份识别，所有没有穿这件衣物的人都是异教徒，都是被该被清除的存在！
真有意思，我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被信徒攻击的神明。秦越夏又是心想。
“为了神明而战！”信徒们狂呼，冲了上来。
你们的神明压根就没有让你们做这种事！
秦越夏恼怒，抽出了自家正宫为了给自己对付自己老婆送出来的古朴长矛，一棍子抽飞了最先冲上来的一名信徒。
别说他凌乱了，就连萧初月也是有点颇为吃惊，她从未见过直截了当上来就是拼命的人，如果自己带着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也就算了，她认了。
可就因为自己没有穿信徒的服饰？这个世界上哪儿有因为服饰不对就杀人的荒谬事情？
可这些人竟然还有一个未成年的学生？这么说这些人都有可能是被蒙骗的？
萧初月吃了一惊，打起来颇有点束手束脚。
“喂，我说小妹妹，你准备在这里耽搁到什么时候？”
一声懒懒散散的话语出来，声音轻松的像是刚刚洗了个澡。
萧初月心中微微的一喜，杀人容易制人难，她正准备请自家二姐帮一下忙，抬眼的一瞬间却是心都冷了。
秦妍彬声音懒散，背后黑色的提琴包一跳一跳，纤纤玉腕提着天烈剑余威更甚，脚边却已经堆积了七八人的尸体。
面前的人群最多不过玉人初阶，以仙人境的实力制服住他们简直轻松无比，可她还是干脆利落的杀光了他们。
惊愕之间她有一点分神，那未成年的信徒一拳就直接轰向自己脸颊。
秦越夏面色不虞，伸手古矛从他背后削下，直接干脆利落的断了他的右臂。
“我的老婆也是你能动的？”
秦妍彬耸耸肩膀，天烈剑倒插而下，直接把这个少年钉在了土地上，动弹不得，可他的眼里仍旧闪烁着凶戾的光。
他更像是野兽而不是人类。
秦越夏也不管古矛之上还有血迹，直接扔回了自己的识海。
萧初月呆呆的看着他们，忽然喉头一阵反胃，她弯下身子干咳了起来，她面色红润，动静大到好像要把晚饭一起呕吐出来。
她不是没有杀过人，砍人都砍熟练了说没杀过人她自己也不信。但那是有仇恨在身杀的人，想玷污她的人，想逼迫她的人，想陷害她的人，凡是想害她的人她什么时候没有那个狠劲杀掉了？
可今天不一样，今天杀的完全是无关的过路人，她向来尊重生命，不愿意牵扯他人，更不愿意牵扯无辜之人，现在一下子让她面对这么多血淋淋的惨状，她一下子无法适应。
“是不是该照顾她一下？”秦妍彬挠挠头，玉指缠上了几缕发丝。
“要保护她最先做的就是不能自缚双手，让她自己看自己适应吧，她走的这条路。”秦越夏翻了个白眼，来到萧初月身边拍着她的肩膀。
“如果是你的正宫萧晨曦，记得尽量别在她面前杀人。”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没见过……”萧初月流着泪拼命的道歉，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
“你不是没有见过血腥，你是没有见过这么恶心这么荒谬的事情反胃了。”秦越夏低声劝慰，耐心的拍着自家小老婆的后背。
萧初月恍然大悟，她曾想过九天追龙，冥海骑鲸，那些辉煌荣耀的事迹之中她从未有过胆怯，但是她万万没想到，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早就已经死了两百年的神明，人类竟然能自相残杀到这种地步。
凭借死去的人竟然义正言辞的干涉活着的人的世界？
“你怎么知道的？”萧初月低低喘息，调息着自己体内的气血。
“他当然知道，毕竟他也曾被似水夫人恶心到呕吐了嘛。”一名背靠黑色提琴包的少女映入眼帘。
“切，你当时也不是不敢置信？”
这只和自己有过相同经历的自家老公咕哝一声，他伸手接过秦妍彬带来的灵药，自言自语般的说。
“我记得那是沧颜第一次承认败给你的时候吧，一场呕吐，赢了沧颜一次认输，你不亏。”
秦妍彬偏头望来，手指轻轻玩弄着耳畔的发丝，粉润唇角向上扬起道。
“别自己吃光了，给小妹妹来一颗，需要的时候再炼化。打扮打扮，别太难看了。”
萧初月咽了口口水，伸手拿过自家老公递过来的药物，随即苦笑，她现在着实没心思打扮。
“后来你们俩就是适应了？”萧初月将那灵液含入粉唇，随即炼化，补充刚刚突然战斗所陷入的虚弱。
“我是心冷了就适应了，他是心狠了就适应了。”
“有多狠才能适应？”萧初月低声苦笑道。
心冷了就没了激情，还是心狠一点好，也够用。
秦妍彬也搀扶了上来，哪怕是隔着丝衣，自家小妹妹那丝滑拿铁般柔软细腻，光滑又充满弹性的美妙触感，依旧是让人欲罢不能。
秦妍彬想了想，却不知道该怎么举例子。
“打败似水夫人之后，秦妍彬准备将她收押送狱的时候，我喻令杀了她。大概狠到这种程度就够用了。”秦越夏耸耸肩膀，满脸的不以为意。
正当这时，萧初月竟然感觉到了自家二姐搀扶住自己的双手一捏，转头望去的时候见她面露恐惧。
她被吓到了？萧初月微微的惊异，她第一次看到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姐竟然也有惶恐的时候。
秦妍彬确实被吓到了，她的记忆在一刹间再度回到了那个水落之日，秦越夏完成了他的许诺，安排了她与似水夫人一对一的对决，这次对决之前她本是满怀杀心而来，当仙人级的似水夫人被她一个玉人级的修士逼到无处可逃的时候，她才领悟到一件事。
她已经老了，三十九岁的身躯虽然依旧魅惑，实力依旧强劲，可自己亲生女儿沧颜的反叛已经往她的心口戳上了好几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她的心脏极速失血到连跳动都欠奉了。
她早就没了三年前那种被自己亲生女儿背叛的时候那种直欲撕破九重天的怨恨与狂怒了，她真的心已经很老很老了。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的剑尖终究还是茫然的没有刺下。
否则小夏怎么可能拦下自己的剑？
本来她也是以为小夏是来阻拦自己的，否则他在一边与典狱司司长的棋局下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横插一脚？
她当时还庆幸了自家青梅竹马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然而接下来他们两人之间的每一句对话都让她毛骨悚然。
“我竟然漏算了你，我竟然漏算了你！一败涂地，一败涂地啊。”似水夫人凄惨的笑着，一边吐血一边笑着，笑的令人不寒而栗，令人毛骨悚然。
“真受不了你这种焦急的时候就习惯把话重复两遍的性格，葬礼的致辞应该简练才对。”
他面色恬淡的像是随手出门看见了日光。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似水夫人也被他吓到了，呆呆的重复。
“你要对她做什么？”典狱司司长也吓到了，惊起，掀起了一地棋子。
“杀，”秦越夏横眉冷对，视线如雷霆一般横扫四方。“杀了她！”
所有知道他心性的人，包括似水夫人都毛骨悚然。
“杀了她。”
秦越夏冷冷的看了一眼典狱司司长，衣襟轻摆，反身走出了这个战局。
典狱司司长看着他的背影，扬起了手，所有的捕快枪口对准了似水夫人。
“哈哈，哈哈，”这个时候似水夫人竟然还在笑，笑的令人毛骨悚然，她早就被自己打的气脉混乱，短时间内根本无力抵抗，无论是逮捕入狱还是废除修为都是任人宰割，可就算是这样，秦越夏选择了杀她。
在那个时刻，秦妍彬自己也被那个身影吓到了。
“宫主，您的伤口怎么样了？”贴身侍女颇为贴心的为沧颜准备好了貂衣，围在了她的身上。
“灵姨，我早就说过，我生死一线，入了仙境之后早就把十五个子弹全部逼出体外了。”沧颜微微的一叹。
“你总是觉得我还是那天晚上的要死模样，什么都要你护着。”沧颜微微的一叹，伸手将貂衣穿了起来。
“也不知道小夏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要早点回来啊。”
她仰望着天边的月光，似是一个纯真的孩子喃喃自语。
灵姨之前一直保持着作为侍女的那条线，一个小时之前被秦越夏警告过一场之后，却忽然有点惘然若失。
“宫主，你别骗我了，如果你真的伤势全好了的话，为什么每一次都穿的厚厚的？”
灵姨发觉自己提出了超越一个侍女该问的问题，微微的一叹。
“我曾经是堕入地狱的人，所以在阳光下走也依旧带着刺骨的寒意。”沧颜微微的一怔，看了自己的贴身侍女一眼，随后微微的苦笑。“习惯了，不改了，”
“我曾经对小夏说过要为他生儿育女，如果我身体不好，又怎么敢许下这个承诺。”
要不是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小夏才舍不得没日没夜的折腾自己呢。沧颜在心底多叨咕了一句。
灵姨沉默了一下，她确实没想到，原来沧颜的身子是真的全好了。喜欢穿的暖和不过是因为她早就习惯了。
她之前没问过，没敢问。
“宫主，如果您真的全好了的话，殿下的正宫之位应该是您的才对！”
灵姨并不反对秦越夏与沧颜的情意绵绵，毕竟虽然秦越夏看上去有点过于轻佻放荡，但是狐假虎威之事着实没有做过，他也没有擅自动沧颜手中的权利，能在这些东西面前把握住自己的人，没志气就没志气吧。
实际上秦越夏压根对这些东西没兴趣，没兴趣的东西他是懒得动的。
但是沧颜-似水天宫宫主，气质美貌在九州均是一等一的角色，不知是多少男儿的梦中情人，她总觉得凭宫主的地位身份该做那个男人的正宫才对，而不是现在这种与秦妍彬这个无拘无束没有责任心或者方慕之清丽出尘这种如玉石般没有感情的并列局面。
“你今日想问的事情怎么那么多？”沧颜迷惑的看了她一眼，转过身来，清秀的长发一泻如瀑。
“正宫不正宫的对我来说区别不大_我又不需要依靠他而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