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收到了预言,我们要去弗莱米镇。”
“现在吗,不能在这个村里住一天吗?”
“马上!”我头也不回径直超弗莱米镇方向走去。
少女语气有些低落,慢慢走在我后面,“不是经过男爵领才可以到弗莱米镇吗?”
“这是牧师之间流通的密道。还有不要再问了,你不应该知道这么多。”
终于,在接近黄昏的时候,我们来到了弗莱米镇,很难想象这里居然只是一个侯爵领,因为这里的人流已经远远超过了公爵领。
所幸,因为密集的人流,这里并没有安全检查,似乎这里采用抽查或者自愿登记的方式。
“我们不去教堂或者公会登记吗?”少女眼见我走向旅馆,发出询问。
“这里是自由党支持者管理下的侯爵领,不是王都派的,你要清醒一点儿,大小姐。”
“哦……”她声音低落拖拽,显得十分不耐烦。
在旅馆房间内,我开始写日记,或者说,研究记录。在几次死亡回溯之后,我意识到这可能是我预言术进步的表现,但是这种现象从以往记录来看,从来没有任何线索,似乎像是被人故意抹除了一般。明明,向我这样写一个日记或者实验记录就可以留下不少证据,开始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相关记录,猜想甚至回溯这个字。
我用羽毛笔一笔一笔,将我的死亡回溯记录下来,计划将这一宝贵的资料刻画在资料库中,以实现学院派的诉求,或许这样才可以争取大众的信仰,才可以在与世俗派的斗争当中获得胜利。
在不知不觉中,我也开始被卷入漩涡之中无法逃离。
「预言术•进阶
预言将会以现实或者记忆表现而非单个简短的语句。因此预言的信息将会更加丰富,但是预言本身会充满不确定性,进阶的预言与现实并不完全匹配,特别是发动预言术牧师可以做出与预言完全相反的行为。但是预言中的特定事件不会完全改变,或者说特定事件必然会发生。
同时预言存在叠加,或者说轮回,系列事件在不断重复,同时将一个事件作为重启的信号,将已经历的事件作为记忆或者预言。」
写到这里,我陷入了沉思,因为这种经历实在太过于困惑,即不能把他当作时空回溯,因为每次所谓的回溯,上一轮的记忆都会变得模糊,或者说不清晰,像是有人告诉自己一样,如同预言一样显现在脑海中,但是作为预言又包含了太多信息,不是所谓言语可以表达的。
但是,令人疑惑的是,为什么斯蒂的死会是回溯点。
以及,为什么预言术不算精进的我会在这上面有所进步,不可能只有我会收到这种类型的预言,所以,我计划明天去图书馆一趟,希望世俗派有我以前在学院没看过的资料。
87,真少见,很少有这么安静的这一天了。我望着水盆里的自己的脸,注视了一会,然后捧起水,洗了把脸,使自己更加清醒。
我走出门,看了下紧闭的对门,斯蒂昨晚就在这里休息。
“算了吧”我叹了口气,放下了打算敲门的手,“迟早会再见面的。”
此时,紧闭的房门内空无一人。
很可惜,在图书馆里并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白白地浪费了一个上午。不过,刚出门我就见到了领主的卫兵,一共两位静站在门口迎接我的到来。
“带我去见侯爵吧”我冷静地对卫兵说道,他们也没有架住我的手,只是一前一后护送着我,来来往往的居民恐怕也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大人物微服私访,并没有围观或者惊叹。辜负了他们的期待也实在是遗憾啊。
端坐在沙发椅上,我静候着侯爵,很可惜四周并没有其他人,卫兵在门外,也没有任何仆人甚至文书,看来这又是一次私密会谈了。
“真的抱歉,这样子让你来我这里做客。”侯爵推开门走了进来,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而门外的卫兵轻轻地将门合上,估计会一直护卫在这里。
“要说意外,可能是只有侯爵只有你一个人来罢了,其他都在意料之中。”
“或许你是期待什么世俗派的牧师吧,不过很可惜我也会预言术,所以政务方面的预言术都是我自己负责的。根据我早上的预言,我建议你做一下预言,要不然真的会很遗憾。”
我听从了建议,意识到我今天并没有做每日预言。
[敌友交错已混杂 生死模糊至遗忘]
“所以,你是要告诉我什么吗,作为政敌这样真的好吗?”
“这一切都是Læpras的指引。”随后,侯爵教导了我遗忘咒这个只有主教才可以学习的密咒。想必,这一定是世俗派的预言吧。我这样算是加入了世俗派的阵营吗,为了救一个必死之人背叛自己的老师,这值得吗,还是说老师们也知道我以后会背叛吗。
回到旅馆,我从旅店的服务生收到了斯蒂留给我的信以及一枚金币。
「很抱歉,我必须回去,这些钱就当作违约金吧」
“我们还会见面的。”我心中默念着,再次去拜访侯爵,或者说我这次来旅馆只是为了收拾行李。
侯爵把我带向了城外,来到了一处密哨,这里停着一辆马车,四周有够吃一周的草料,因为这里够隐蔽也没有任何护卫。
“这里原来是我撤退逃离用的密道,还有一条我去拜访那个已经消失村庄的捷径,现在看来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所以就送给你了。”侯爵向我解释道。
虽然村庄已经建立很久了,侯爵也到任一段时间了,但是很明显这条捷径才出现不到一个月,因为马不是什么壮年马,而是一只青年马,捷径上的杂草还长的十分旺盛。
我朝着侯爵笑了笑,说道:“这一切都是Læpras的指引。”
“是的,这一切都是Læpras的指引!”侯爵向我回应,向我挥手表示告别。
我骑在马上,经过一个下午,在傍晚时分来到了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村庄,我并没有下马去做无意义的吊唁,因为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历史的重复,村庄的消失,生命的逝去都是必然,和我与斯蒂的分别都是一样的。我驱使着马躲开缓缓燃烧的城墙,向男爵领进发。
我来到男爵领的城门下,城墙上的火炬在肆意着烧着,城下的士兵把持着长枪指向我。
我朝着城墙上大喊道:“男爵先生,我知道你在上面,我想和你见个面,或者说我们将要见面。”
男爵走向城头,从身旁的护卫结过一把火炬,默默向下注视着我,注视着被一群拿着火炬的士兵逐渐包围的我。
我看着城墙上的男爵,说道:“你应该有东西要给我吧,应该还有东西要告诉我吧,想必塞福大主教要告诉我一些东西吧。”
只见包围的我士兵在我面前开了一个口,一个侍女慢慢走向前,她手上拿着一个托盘,而托盘上只有一封信和,一把匕首,一把熟悉的匕首。
“就这些了吗”我有些慌乱,见到男爵没有什么后续动作,“斯蒂不就在你这吗,你不是恰巧在进攻村庄时,发现她身为宰相的女儿便想要带回王都吗,为什么我只能见到一把匕首?!”
“斯蒂?哦,你的同伴?就叫她斯蒂吧,你终究要去王都,你们也注定再见上一面。不过原来如此,本来这封信和这把匕首应该是送到侯爵那里的。这一切都是Læpras的指引。”男爵若有所思地说道。
随后,包围我的士兵迅速散开,回到了城里,城墙上的男爵也离开了,手中的火炬被护卫熄灭,只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紧闭的城门外。
「死于他人之手持外人之刃」
我看着这熟悉的话语,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所以我还要再一次回溯吗,我一手揣着信纸,一手握住匕首,打算再次发动预言术。
突然,我发觉这张信纸有点特殊,这不是一张平整的信纸,或者说,有比寻常羽毛笔写字更深的划痕,也就是说,这上面还拓印上了其他东西。
我抹了一手木炭灰涂在信纸上有凹下去的划痕的一面,于是我便看到了这所谓的隐藏信息。
「死于他人之手持外人之刃
现实是预言的累积,预言是现实的指引
记忆困于牢笼,遗忘带来覆灭
这一切都是Læpras的指引!
莱次四世」
所以男爵不是王都派,而是自由党,还是说世俗派支持的第三个政党?
我思考着信纸上的内容,我打算冒险一下,来终结这永无止境的轮回。
“你杀了我吧。”
刚晃过神来,我便被这命令叫醒,我还发现我双手握着一把匕首指向声音的源头,是一位面色惨白的少女,或者说是斯蒂。
“为什么?”我握着匕首的双手一直在颤抖,但又如同被施了咒一样无法放下。
突然,少女径直冲向我,而我也用匕首捅进了少女的胸膛。
“快看,前面有一个村庄,等下可以休息了!”
少女一边快跑超过我,一边回头说道。
少女见我一动不动,便跑回来摇晃了我几下。
“你觉得,为什么我要在未来杀死你呢?”
我一边在心中默念着预言,一边向少女发出疑问。
[坦白 索取 服从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