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我居然花了一天时间看完了修斯的日记,或者说那个假名是修斯的人的日记,虽然这上面没有署名,有没有任何标记,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巧合,如果有人需要我看完这本日记,只会是修斯。
所以,斯蒂应该就是那个私生女,她会在五天后死去,而这个国家也会一同覆灭。究竟有什么破局点呢,究竟谁可以阻止这一切,阻止这个修正裁定所,乃至于整个圣言教的阴谋。
我看向西边,难道真的只能依靠弗莱米侯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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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无法想象,我居然妥协了,或者说逃避了,我重拾了才放弃一天的习惯,进行了以往每日一次的预言,不过幸好,我的能力并没有退步,但是,这又是令人遗憾的一件事,至少,很明显,预言使用的越多,事情越会趋向于预言发展,而预言如此顺畅,意味着未来依旧是绝望的未来。
[往西寻往昔 未来非未来]
西边吗,看来真的只能看弗莱米侯爵了。
一般来说,王国的贵族要么雇佣了强力的预言牧师,要么自己就是,所以我现在应该……
我头脑变得昏昏沉沉,很明显是又被人下药了。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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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一顶帐篷里,而面前是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帐篷的门口看守着我。不过我身上没有绑着任何镣铐,但这样我也打不过对面。
这时,一位中年人进入了帐篷,而士兵见到他后立刻在敬礼之后离开了帐篷。
“我就是弗莱米侯爵,佛西罗主教,在Læpras的指引下,我们终于见面了。”
“呃,”我一边捂脸,一边回复道,说实话我并不想看着侯爵的眼睛,“我其实并不知道我们为什么需要见面。”
“这一切都是Læpras的指引,我们迟早要见面,来完成这既定的未来。”
“意外,你居然是一个狂信徒,这可有悖你自由党领袖的名号。”
“你一定听过学院派的平行世界理论吧。”
“对。”
“但你觉得平行世界是如何通过预言术联系的呢?”
“节点论吗?”
“两条世界线相交,提供了一条预言信息,如果是无数条预言会怎么样呢?”
我想象着两条不相干的线相互打结,不停的隔一段打个结,最终汇聚成一条线,“会让两条世界性变成一条世界线。”
“这就是预言术的真相,自我实现预言,利用一条平行世界作为映射,预言术用的越多,结就打的越多,世界线就越拟合,预言术也就越准确,信徒也就越多……”
“使用预言术的人也会越多。”我陷入了沉思。
“很完美的闭合,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在Læpras的指引下,走向这既定的未来。所以这是Læpras的指引,而非预言。有人拉着我们的手,走到了这唯一的终点。”
“那你为什么要……”
“你应该明白吧,这一切都是必然的,没有如何逃避的余地。”
“不是,为了,你妹妹吗?”
“是他们,这些士兵,”侯爵叹了口气,“起义是需要口号的,是需要理由的。比起预言,人们还是更相信私情。呵,明明都是在命运的牢笼中,却自以为成功反抗了命运。“
“她要死了,你不知道吗!?”
“当然,这不过是伴随她一生的预言,从她降生开始就是为了今天的死。”
“这怎么能是预言,这是诅咒!难道你们认为所有事情都在你们的掌控中吗?”
“不是在我的掌控中,而是在Læpras的指引下,以及我并不认识修正裁定所的任何人,我们只是走在同一条路上而已,不过他们在把别人也拉近这条河里,而我只是在随波逐流罢了。”
“这是我的最后一个问题了,”看着意志消沉的侯爵,“你认识修斯吗?”
“也许吧,也许是在其他世界线上我们认识。毕竟父亲生前也想抓回逃跑的那个女人,也就是我的妹妹,明明那个人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你问的这个叫做修斯的男人,当时肯定是那个女人的保护者。不过,很明显,他们都失败了,一个什么也没抓到,一个什么也没保护,就像我一样什么也没反抗。”
一支箭掠过我的侧脸,射进侯爵的胸膛。
“我建议你还要学一下历史和天文。”侯爵握着胸口的箭杆说道,“不过真的很遗憾,战争已经开始了……”
我坐在凳子上,双腿始终无法发力,根本站不起来,即使帐篷外的士兵进来过好几次,就连尸体都被搬出去了,我还是瘫坐在凳子上。
我随着帐篷外的喧闹声逐渐减小,逐渐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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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醒来后撕下了一面。
我撇开帐篷的帷幕,映入眼帘的是空无一人的荒乱的营地,正前方篝火堆只剩下了没烧干净的黑炭和零星的火星,而远处是阵阵黑烟和被攻破的城门。
我重新返回帐篷去寻找可供更换的衣物,这群反抗命运的暴徒肯定不会喜欢命运的代言人。
我从残缺的城门走进了沦陷的王城,因为我穿着农民的衣服,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我,即使我是这些起义军正在抓捕和审判的圣言教牧师的一员。
“佛西罗。”一个被绑在十字架上的牧师叫住了我,明明身上都是伤,声音却格外清楚。
“图尔大主教,这也是你的计划吗?”我嘲讽这个阶下囚徒。
“我寄给你了一本书。”话语刚落,他便晕死过去,像是把所有力气都用在这句话上了,纵使火再怎么大,绑在他旁边的同伴叫得多么惨烈,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终于,跨越整个王城,我回到家了,看着悬挂在天空正中的月亮,是一个即将变成的圆月的月亮。我一边掰着手指,一边计算着日期。
死期是在月中吗,在圆月之夜死去,莫名其妙的仪式感。
我意识到了什么,看来明天需要去一趟图书馆了,我需要一本历史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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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时间要不够了。
我下楼看到了送过来的那本书——建国史。
王国的建立是基于四个大事件,或者说四个人,斩杀巨鳄的先代国王,利用龟壳占卜的贤者,家徽是老虎的大将军以及叫做菲尼克斯的圣女。
假如说预言如此注重仪式感,那么假设教堂案是解决的第一起事件,然后是学院案,之后是鳄鱼骷髅案,最后就是侯爵起义事件吧。
侯爵的家徽,不会是老虎吧?
我翻阅着手上的历史书,尾页的目录正好是家徽表,最开始的大将军家徽是一只白色的老虎,不过很可惜,第三代就绝嗣了;而侯爵家徽也是一只白色的老虎,是在弗莱米侯爵的爷爷辈封爵,因为与将军封地相同,而采用了这个被遗弃许久的代表不详的家徽。
我必须理清楚其中的关联,在预言的帮助下,这些不相干的事件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推到王国这座高塔。
在历史的开端,国王和将军一同成长,这时候巨鳄在大肆破坏,国王便和将军一同击杀了巨鳄,积攒了初始的威望,接下来便是遇见了圣女,招募了贤者,圣女吸引了信徒作为起义军的骨干,贤者谋划了抗争建国的道路,将军扫平了阻碍的敌人,国王当上了国王。
贤者之后应该是建立了学院,圣女则修建了大教堂,按照裁定所的说法,他们应该一同谋划了建国计划,通过创造巨鳄这个魔兽,把国王和将军拉进预言的洪流之中。最终一个代表着圣言教的学院派,另一个就是学院派吧。
在历史的结尾,利用杀死学院派大主教,激化王都派和自由党的矛盾,同时迫使大主教的学生,修斯前往王都,使得有可乘之机抓住同行的王女,斯蒂;通过大教堂的正副院长的仇恨,成功陷害了骑士团团长,教会得以掌握王都的安保,也因此可以把王女秘密押送到王都;通过王女,迫使侯爵起义,最终实现教会灭国的野心。
但是,鳄鱼骷髅案究竟有什么一样呢?这个注重仪式感的无聊神明绝对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裁定所也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难道真的就是为了维护预言的准确性吗?
“与其说是仪式感,不如更像是宿命感。”我叹了一口气,放弃了思考。
我走出了门外,打算放空一下大脑,休息休息。
我抬头,看见一个完美的圆月,耳边则是代表半夜十二点的钟声。
我明白了,鳄鱼骷髅案的意义,明明自己就身在洪流之中,有什么资格嘲笑别人。
我手上的日历从头到尾都是错的,或者说在调查鳄鱼骷髅的那一天,我们被抓到修正裁定所的那一天,我们昏迷了不是一个晚上,而是一整天,我居然一直以为今天是昨天。
修斯现在一定是在王都正中的城堡,因为处刑要开始了,一切从国王在城堡的高台的加冕开始,必然会以王女在高台的死亡作为结局。我必须赶快过去,要是今天去王都中心的图书馆就好了。
这一切果然都在你们的预言之中。
这一切都是Læpras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