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压下被风吹起的千万缕青丝,顺手撩至耳后。
沉寂的城市,空旷的街道,只剩下一个被制服和疲惫肉体包裹的不再年轻的灵魂游荡。
呜啊……离家怎么这么远啊?
一放松下来,泠鸟就快撑不住了,铺天盖地的困意席卷而来,上下眼皮像是被涂上了胶水,怎么用力也睁不太开。
微冷的夜风刮过脸颊,钻进衣领,算是起了点用处,但也仅仅是能够认清路,不撞上电线杆的程度罢了。
这条走了多年的路,早已被泠鸟烂熟于心,即便是闭着眼睛,凭着肌肉记忆,在没有人的情况下她也能顺顺利利地走回家。
要……下台阶了……快到家了唔……
泠鸟迷迷糊糊的,思维都有些混沌了起来。
上楼梯……一……二……十三……要,开门……钥匙,钥匙……
软趴趴的手在自己身上胡乱摸索,可算是在上衣口袋里摸到了一把钥匙。
钥匙戳进门扣,轻轻转动,随着“咔哒”一声,门开了。
到家了……
“我回来了。”
泠鸟有气无力地嚷了一句。
虽然只有我一个人就是了……
嘴巴,有点干……喝点水再去洗漱下,就赶紧睡吧……已经很困了……
摸进厨房,泠鸟并没有开灯,长时间的夜间工作让她习惯了黑暗的环境。
找到水壶,泠鸟摇了摇,里面还剩下些今早烧开剩下的水。
这么多,够了……
!
啪咔!
白瓷水壶摔在地上,破成许多碎片,剩下的水流了一地,浸透了地板。
呃!心,心脏好痛!
这一下剧烈的绞痛把泠鸟的困意全都吹到九霄云外。
啊,呃!好痛!
泠鸟的额上爬满冷汗,顺着脸颊从下巴一滴一滴掉落,后背也完全濡湿。无比强烈的痛苦抑制住了呼吸,只能无意识地停止呼吸,集中全身力量去抵抗这痛苦。
然而,窒息本身也是种痛苦。
缺乏氧气的供应,本就乏力的四肢变得更加疲软,终于支撑不住泠鸟的体重。“砰”的一声,泠鸟整个人直挺挺地摔在了地板上。她捏着自己的脖子,企图让自己好受些。但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事实上,就算是如此的痛苦,泠鸟其实还是在小口小口地呼吸,这是生物生存的本能。但是,并没有任何好转,没有用。
肺部像是与身体绝交了,不再为身体输送氧气。血液也不再往肺部流通。
而对应的,心脏跳动加速,心跳的怦动声呼之欲出,它在渴求氧,氧气逐渐减少,要保持原有状态,只能越跳越快。最终,到达一个阈值。
试过不久,越来越快的心跳,骤然停止。这也意味着承受窒息和心脏绞痛双重痛苦的泠鸟,迎来了解脱。
……
呼……
好,温暖……好,柔软……
像是被裹在温水里一样舒服……让人不得不放松下来。
我……是睡着了吗……还是,死掉了呢……
稍微回想起不久前极致的痛苦,似乎有了定论。
应该是死了吧……
早就知道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却仗着自己年轻,抱着侥幸心理……唉……
不过,还好我是一个人……如果爸爸妈妈还在的话,应该会很伤心吧……
还是有点遗憾啊,我还这么年轻……
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啊。
这么想着的时候,明亮的光,照在了泠鸟脸上。
对强光的不适应让泠鸟眼睛有些刺痛。她紧闭着一只眼,另一只眼稍稍睁开一条缝。
透过这条缝映入的,是圣洁的白,光明的金,仅瞄上一眼便让心中升起神圣的感觉。
这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