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季俗并不是什么圣母属性的手表，否则怕是为了所谓的人道主义就干脆停止与未来版的自己的交易了。
“话说，要不要让我们的交易更深一层呢？”
未来版的他就像是早有预料般，露出了‘果然你会这样’的表情。
“既然我依靠系统做的一切都要支付十倍不止的代价，而你又有能节省成本的设备，那我把材料给你，借用你的设备来制造，不就可以了？”
“其实不可以。”
就像早有预料般，他说出就像早就准备好的台词。
“系统是神明用你的潜意识生成，其中添加了神性。它无比珍贵，又是你灵魂的一部分……虽然，这部分被神明驯化，会在大部分的时候坑你……但你懂的。人不能背弃自己的灵魂，即便灵魂背弃了你。”
“等等……这句话是那部电影里的‘人不能背弃家人，即便家人背弃了你’么？”
“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必须记得，此时此刻正在坑你的系统，本质上也是你的灵魂，只是，它比你更加信仰神明而已。你可以选择唾弃它，丢弃它，但你失去了它，失去你的潜意识，你就是个走路都会头晕摔倒，什么事也做不到的废物。”
感觉自己的肩膀好似被人抓住，未来版的他忽然凑近了镜头，十分认真地说：“你可以觉得这个世上什么都不重要，但你不能轻易舍弃自己的一部分。”
挥手推开了那抓着自己肩膀的不可见实体，他反驳道：“可你也说了，它在坑我。你说了，它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消失，被人夺走。我要怎么不去舍弃一个注定会离开我的东西？”
未来版的他轻轻张开怀抱，周身发出好似圣母光辉的柔和光亮。
“用爱与包容。”
“滚尼玛的！”
未来版的他好似有故事般，以故作轻松，但难掩其中悲伤的神情说：“我知道。你现在的思想是自保。你认为世上存在爱情，但你只会被爱情伤害，所以你选择抗拒这份情感，去扭曲所有的人际关系，躲避所有心靠近心的机会。你不相信友谊，所以哪怕对方明确想跟你交朋友，你也只会用表面礼貌，实则毫不在意的态度面对。哪怕你面对的是来自平行世界的你自己，你仍然心怀戒备，连哪怕一丝一毫的信任，都建立在你应该会被坑死的心理准备上。”
“但你不能放弃希望。”
又开启了苦口婆心的教育模式，未来版的他意味深长地说：“如果哪怕身怀异能，来到一个新世界重新开始人生都不能改变你的话，你就彻底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丝毫不明白未来版的他这种态度变化是怎么回事，季俗只是如往常那般，轻笑道：“如果世上本就不存在希望，那我放不放弃，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么就希望你不要为了证明不存在希望就去制造绝望了。”
“这么说，你曾经制造过绝望？”
未来版的他笑着摇头。
“在所有的平行时空里，总会存在一个永远心怀希望，甚至能给所有人带来希望的你。同时，也必然存在一个绝望到极致的你。”
“我们是一个很奇怪的个体，几乎所有平行时空的我们，都在向着两个极端走。虽然大部分的我们都明白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非此即彼的道理，但有意无意的，我们永远都在向着两个极端走，并为此不断摧毁自身，摧毁自身所在的世界……”
那被按住肩膀的感觉再次出现，未来版的他又是凑近了镜头，仅在这一刻显得无比认真地说：“希望你可以避开这样走向极端的命运。不然……”
季俗皱起眉头，很是不爽地说：“你是在搞我心态么？”
未来版的他露腹黑一笑。
“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人？”
“难道你是哪种人我还能不知道？”
话虽如此，季俗也还是不得不认证考虑起未来版的他所说的话。冥冥之中，一切好似自有天意，无论是他的思想变化还是未来版的他循循善诱——
听从未来版的建议，他继续耗费着成倍的资源依赖那坑人的系统。心里想着，或许系统也有情，系统也有爱？或许源自于自身一部分，与自身息息相关的系统能哪天良心发现，不再继续坑他而是转而通力合作，不再区分彼此。
他只得如此期盼着，因为他别无选择。
意识回归骑在马上的躯体，闲着无聊，便拿出说服者手枪把玩。
与此同时，路旁的密林之中，在数千米乃至万米距离外，两头机械犬护送着一条足有卡车般大的采集蠕虫活动着。它们在系统AI的控制下，以相当粗暴的方式采集着这个世界的一切。
石头？
机械犬张开嘴巴，露出其中整齐排列的活动锯齿，将其切割后吞咽，让碎石沿着咽喉深处的次元通道送进系统空间。
如果石头稍大或过于坚硬，它便用双颊外搭载的爆能枪将其击碎后再进行切割吞咽。如果是更为珍贵一些的矿石，则会在判断价值后选择切割吞咽或召唤采集蠕虫将其整块吸收。
不光是各类石头。就连树木、泥土……一切系统判定为可用资源的东西，都会被这样粗暴采集。因为，采集型机械犬与采集蠕虫，就是为采集资源而生的。
它们是季俗与季素得到了未来版分享的一切数据后所制造的智能机械。
它们大大增强了季俗与季素的采集效率。
季俗与季素会在自身活动的区域内，令其与自身坐标保持最大限度的距离，然后让它们随意采集。
他们还挺享受这种派出自动化机械，然后自己只需要享受生活，坐享其成的生活方式的。
说实话，这种生活方式，谁能不爱呢？
得益于此，他们账户上的资源数据时刻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直至他们想制造任何东西都只需要在系统的操作页面上轻轻一点。
唯一可惜的是，唯独那些需要消耗灵魂点数的高级货色他们无法随心所欲的生成。
好在，这样的窘境不会持续太久。
季素终于完成了第一道回路的印刻。她没有将其印刻在自己使用的躯体上，而是选择了印刻在一把剑刃弯弯曲曲的匕首上。就如创世纪教会的圣经中所记载的：印刻着邪恶，会吞噬人类灵魂的恶魔匕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