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他们让你有机会再亲手杀死自己的兄弟姐妹么?”
季俗很想这么说,但肿胀的嘴巴和卡在喉咙里的血浆却不允许——
“渣呼塔门啦嘞欧尅哈咋尅好卡屎自尅的熊顶给么们?”
竭尽全力,他也只能说出这种根本听不出到底是什么意思的话语。
新王摆摆手道:“你们可以离开了。”
……
……
回到了位于德拉科王室学院的宿舍,阿罗拉不忍看他这副惨状便直接冲出了房间。那个季俗所熟悉的贱兮兮的御医在十分钟后赶到,手里拿着一根新鲜的烤香肠。
“哦,天呐,你怎么这么凄惨!”
就像是地球上华夏大地上播放的有中文配音的西方电影那样,他的声音有些滑稽,也有些做作——但也有趣的。
随意的,脸上挂着嫌弃的表情,他一口吃掉最后的烤香肠,然后用竹签戳了戳季俗的其中一根好似溃烂的手指说:“哦,天呐,你这是中毒了么?血肉已经坏死,以不正常的速度迅速蔓延,我敢肯定,你不是中了血肉诅咒,就是被人下了尸腐毒。”
季俗欲哭无泪。原本,他可以将自己传送会生态飞船内,用那里的黑科技仪器治愈身体,可是该死的新王竟然给他安排了御医……这下可好,他必须忍耐着,接受这个除了有魔法能够加速伤口愈合速度外,医学水平可能也就相当于地球上中世纪水准的医生治疗。
(幸亏我可以切断痛感!)
再次庆幸自己的功能强大,他忍受着,看着这个庸医丢掉竹签,拿出一把切肉刀将他坏死的手指切下,然后用一招‘再生术’促使他的断指重新生长。
看重新生长的手指还没长成就再次坏死,御医哭丧着脸说:“看来不祛除你体内的毒素,就无法治好你。”
“#¥%……#¥%……&”
“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季俗艰难发出的嘟囔声,御医直接对着他的面颊和喉咙各来上一刀。
他拿出了一张卷轴,念叨着咒语,然后从中撕下了一片好似膏药的东西——这卷轴竟然是特么膏药?!
被这神奇的膏药贴满了面部和喉咙,御医说:“我会‘念话’,一种可以让人心灵交流的魔法。你现在不能说话没关系,只要在脑袋里想象你要说的话,我就能听到。”
模仿过这种魔法,并制造出对应魔术刻印的季俗很清楚‘念话’的效果,于是乎——
“你个废柴,没搞清楚该怎么治好我就乱在我身上开刀,你是庸医吧?!拿我当小白鼠呢?!#¥%……¥##¥%……”
讲了一大堆抱怨的话,然后夹杂着一大堆附带人身攻击和问候家属的脏话,让庸……御医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他倔强地说:“谁说我不知道怎么治?”
“你知道怎么治?好啊,治给我看看,我倒要看你个庸医有什么能力!”
话音刚落,就见庸医在他的肚子上插了一刀。
“我擦嘞,你就是这么治的?胡乱插刀?看样子说你庸医还是夸赞你了啊!”
话音尚未落下,就见庸医的刀子已经对准了他的——小兄弟。
“我错了……求饶……”
虽然依靠生态飞船的黑科技,哪怕切了他也能令其再生,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就这么被切掉……太丢脸了!
看来庸医也不打算如此狠毒。他没有下刀,而是思索之后说:“我会打开你的肚子,用魔法冻结你的时间,让你哪怕脏器被取出来也不会直接死亡,等我清理掉你体内的毒素后,会顺便把卡在你皮肉里,随血液流动的那些碎东西一起清理,之后缝合伤口,在时间魔法失去效果前,用大治愈术治好你。”
魔法并不是万能,所以使用治愈魔法,也需要对应的医术。比如:使用治愈术的前提是,要知道如何清理伤口,确保治愈术针对的部位没有砂石灰尘之类的东西卡在里面,否则就算使用了治愈术,也会因为血肉中卡入了其它东西而产生些其它问题。比如感染,或并发症之类。
拥有时间魔法,也知道剖开人体,清洗、祛除脏器上附着的脏东西。显然,这御医并不是真的季俗所说的那样是个庸医。
“不过我建议你不要治好我。”
通过御医使用的‘念话’,季俗在自己的心中组织语言,告诉他:“你有没有想过我的身体里为什么会有毒素?”
御医没有开口,但通过‘念话’立刻回复了他。
“因为新上任的国王想要杀了你。”
季俗有些诧异他竟然明白。
御医有些无奈地说:“因为你是老国王的三儿子,只是失散多年,没有相认,没有回归王室——他几乎杀光了他的兄弟,连本就难以竞争王位的姐妹也不放过,自然也不可能放过你。所以,我如果真的治好你,只会让我也面临生命危险。并且……”
拿着切肉刀,御医笑嘻嘻地说:“他私下让我杀了你。”
季俗露出无奈的表情。
“所以,你懂的。”
“不,我不懂。”
这个又是御医,又是庸医的男人调笑道:“我又不是听命王室才做御医的。”
季俗露出尴尬的表情。
“难道你是为了救死扶伤?”
“我是为了钱。”
御医伸出手,手指弯曲了几下,一副掏钱的姿态说:“给我钱,我就救你。”
季俗冷笑。
“你竟然觉得我会需要你来救?”
御医放下手,阴险地说:“或许你不需要,但我相信阿罗拉很愿意花钱买你的命。”
季俗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你不是吧……”
“就是~”
调皮地说着,他转身走出了房间,径直找到早早就跪拜在神像前祈祷着的阿罗拉,说出自己奉命要杀死季俗,但只要有足够的钱,他愿意违抗王命之类的话语,然后拿空了阿罗拉首饰盒里的金银珠宝。
等他回到房间里,他晃悠着那些首饰,倍显嘚瑟。
“都传闻公爵之女爱上小侍卫,没想到这传闻竟然是真的。”
季俗纠正道:“是大侍卫。”
御医皱了下眉,有些发懵地说:“有什么区别么?”
季俗从床上爬了下来,撕掉了贴在脸上和脖子上的膏药,只见他身上的伤口,面部的肿胀都以肉眼可见的修复着,不过几秒,他就恢复到了健康的状态。
他笑道:“区别就是,大侍卫更强。”
不喜欢被敲诈,所以他也只能启用本打算隐藏的黑科技来上演一出起死回生的戏码——纳米机器虽不如夜纳米那般强大,但也可以侵入血肉之中,生成一些成分调节身体状态,将伤口推动以达到缝合效果——它们甚至可以在润滑剂里润滑自身,然后进入大脑,分解摘除其中人类无法通过开颅手术摘取的肿瘤。
只是,使用纳米机器给自己做完手术后,还需要一些时间让身体自愈——缝合线促使伤口闭合,但完全恢复,仍需要给时间让伤口自行愈合。纳米机器也是如此,像缝合线一样将破开的地方聚合,但要完全修复,也还需要依靠人体自身的愈合速度。
就像骨折,纳米机器可以强行将碎骨抓取,将断开的骨头校准,然后把碎片拼接上去并加固,但要骨头完全恢复,还得依靠人本身的自愈速度。
而在生态飞船中,他恰好有着填充着液体,可以加速人体自愈并降低各种并发症风险的修复舱。
哀怨地看着目瞪口呆的御医——要不是这货出来捣乱,他早就泡在修复舱里等待痊愈了!
面部的消肿只管一时,因为他几乎是强行用纳米机器祛除淤血,强行用纳米机器将自己的皮肉按压至正常状态的。
“既然我不需要你来医治,你可以把医药费还给我的小公主了么?”
虽然当前对于新王造就的环境而言,把一名臣下之女称之为‘公主’有谋逆之嫌,但季俗又怎么可能会考虑这些无聊的事情呢?
御医愣愣的,把刚拿到手的名贵首饰放下。
他指着季俗说:“你是怎么做到的?我确定,没有复杂的手术为你修复,光依靠治愈术绝对不可能治好你。”
“这就不需要你管了。”
季俗努力保持着礼貌,有些嘚瑟地说:“你可以跟我们的新任国王说,不需要你医治,我自己就治好了自己。”
御医苦涩笑道:“如果我这么说,国王就不会因为你束手就擒,甘愿被狱卒折磨而相信你没有劫走希尔王子和希米公主。”
他猜到了季俗任由自己被抓走,被折磨的目的,但他错估了季俗对这件事的在意程度。
“我只是不想惹麻烦,才任由他们折磨我,因为我可以修复自己受到的伤害,也有能力确保自己不被杀死。你可以跟我们的国王说,如果他非要找茬,那我不介意把他从王位上拉下来,然后把他踩在脚底下。”
听他这么说,御医赶忙举起双手,推脱道:“可别让我传话,我可不是他的心腹,也不效忠他,如果我这么说,他可不会管所谓的忠言逆耳,只会直接把我吊死在城门口。”
季俗抓到了关键词,笑问道:“那你效忠的是谁?”
御医挤出一丝笑容。
“你还记得那个‘芬斯’么?”
季俗回想起了那个入学第一天就举办宴会,还邀请他参加的青年。
“那个比武大会的优胜?”
“也是新受到册封的骑士。”
御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以前只效忠于钱,但现在,我效忠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