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你请教一件事。”想到这里，比格底斯的手触碰到了照片上那只血红色的眼睛。
不管怎么说，蕾尔安是老朋友推荐的，就他自己的判断立场上尚还值得信任。
“这和上班打卡不一样，我要报酬。”轻咬了一下手指，蕾尔安停顿了一会才缓缓开口。
瞪大的美目中露出一丝不情愿。
和学长不一样，她这么弱多说不该说的会死得很惨，而且——老师也是因
为插手麻烦事过世的不是吗？
“可以，但我想知道你的考虑。”
“您是学长，但我不信任你。”没有一丝犹豫，蕾尔安不顾对方的尊严直截了当地开口。闻言比格底斯忍不住暗暗地瞥了眼前少女一眼。
是一种威胁，他可以感受到。
蕾尔安也瞬间感知到了他的变化，在思索片刻如何回答后她又补了一句：
“您还记得欠了我多少薪水吗？”
“噗！原来如此。”说完，两个人就都破颜而笑起来，自研究所成立以来这里的员工就一直没领过薪水。
这丫头明白要借此敲竹杠，肯定是和她老师学来的。罢了罢了，她敢这么说一定知道什么。不过，既然选择敲自己的竹杠……
“而且，我要那个。”少女的葱指不偏不倚正对着比格底斯的胸口。
在于此同一时刻，一根根从地底涌出的锋利木枝向她冲来……
“醒醒…”有个声音在耳畔响起，迷蒙中少女隔着眼罩睁开了惺忪睡眼，贝齿一松一合中开口：
“主任，有什么事吗？”拉起眼罩有气无力地揉了揉眼睛，少女又将眼罩调整到原来的位置。一点不顾及形象地扭动起脖子，一阵筋骨咔咔的响声随之传来。
刚想起来行礼，却头脑一昏直接倒在了地上。
“多少天没吃饭了？”
“嗯——您知道我记性不太好的，头脑也有些小毛病。”虽然已经无碍性命，但老师死后过去的情况就又开始重演了。
虽然术瞳的话已经不至于**控，但就麻烦而言还是挺让人头疼的。
揉了一阵脑袋，蕾尔安还是强迫自己给眼前的两位行了一个标准的弯腰礼。比格底斯作为世袭贵族很快就认出这是兰菲帝国最高一级贵族的待人之礼。
“这是贵族礼仪吧？”考虑到是第一次见面，比格底斯决定将这作为试探的入手点。
在很久以前好像是一次贵族晚宴，就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晚辈操着这套礼仪想在他面前刷好感。结果呢，被家里的长辈狠狠当众训了一顿……
“小女子不是贵族吗？忘记了——失敬失敬。”自言自语间，少女似乎都一点点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表面上对于两位非常尊敬，实际上已经抽身跑进了书架间。
“不打算毕业？为什么不陪我们聊聊吗？”比格底斯迄今为止都记得金雀花学院是有严格的毕业考核的，这不仅仅是泡在图书室那么简单，是必须外出历练并且得到一定成绩的。
“毕业？为什么？诶，我把东西放哪儿去来着……”丢下这句话，少女便飞快地消失在两人的视野内。
“发现了吗？”这一次轮到老朋友开口了，比格底斯浓密的眉毛在无法察觉的程度上颤动了一下。
没错，这个少女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在亚尔乔罗逝世不久这种敏感时期，留在学院并且藏进禁术馆这种一般人根本就无法进入的地方。同时还依靠学校的住宿机制解决了生存问题，这——感觉有高人指点。
亚尔乔罗？比格底斯也正是那时起开始意识到乔治前辈死之前可能吩咐了蕾尔安些什么。把她吸纳进研究所，一方面是因为她对于术瞳的珍贵研究，另一方面就是这个无法确定是否存在的遗嘱。
可正是这样一个已死之人的提线木偶，却已经掌握了超出预期的知识。
那个东西，为什么还会有活人知道？难道……
“呐，我就是想让学长坦诚用心相待，怎么好像差一点点就被杀掉了呢？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学长？”眼睁睁看着尖锐的木刺停在自己眼罩几毫米不到的位置，蕾尔安仍不忘记调侃。
这可是老师教会她的——活着的态度。
至于比格底斯到底在想什么，那就完全不是她考虑的范围。
“你不在乎自己的处境吗？”
“不要问求死之人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思索的话语，会在第一时间反应作者的真实想法和习惯。正因为如此比格底斯才真正意义上在对这个女人于提防之中生出恐惧。
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是疯子。并不是因为疯子比常人强大，而是因为污染。那是一种对于整个世界的怀疑以及震撼。
只因为有无法理解的东西出现在生命中，那种无所顾忌你在这之前不能想到，在这之后不能做到。
你的生命，就这样比一个也许比你不堪得多的人超越，影响，牵引。
比格底斯不知道，蕾尔安在医学上来说也已经得到了认可——在这方面。
这个世界上只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
“算了，算了，告诉你也罢了。那是假货。”抽搐着脸部的所有肌肉，蕾尔安露出了一个有些局促的表情。好像犯错误的小女孩。
“假货？为什么？”默默收回那些尖刺，副所长重新打起来了兴趣。
哪怕是维坎诺，这个世界上活人里也没有人完全有把握揣摩他。安歌诺曼这种本应早就灵魂泯灭的人就更不可能有人了解。
“因为，我认得那双眼睛。我们很熟。”这样说着，两个人却都没有意识到有人正在朝这里靠近。
“谭塞你慢一点！我腿不利索。”喘着粗气，高登的额头已在不知不觉间生出了豆大的汗珠。
“到底是谁把你当初打成这副模样？”从有记忆开始谭塞对于高登的标签之一就是很强且深不可测，哪怕是谭塞自己处于巅峰时期也没有十足把握能赤手空拳把高登打成这样。
“那可是个大美人，而且就是她帮我救的你。名字其实意义不大——她叫蕾尔安•亚尔乔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