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乔治•亚尔乔罗最后一次和人见面。
教会，准确来说教会的原始教派，世间最古老的组织之一。自混沌时代便存在，为结束混沌而生。
而在中心的金煌之庭，几个黑衣人陆陆续续地进场，而迎接他们的是那个蕾尔安无比熟悉的人，斑马式一分为二的黑白长外套——乔治亚尔乔罗。
墨黑色的头发自由垂下又微微卷起，珍珠一般和所有人不同的黑色眸子盯着扫了一圈四周。
此刻看着眼前几人挑好自己喜欢的位子，他笑着开口：
“现今已四下无人，我们开始吧。”说着，拍了拍手竟然直接倒在了身后墨绿色大沙发上，横躺开来。
“亚尔乔罗伯伯。”是一个清脆的女声，一下穿透空气来到耳畔。
打完招呼，乔治便看到那个人坐到对面那张单人沙发上，一把抓起桌上乔治早早为她准备的红酒。
黑色的斗篷在瓶口与贝齿接触的那一刻被不知何时何处燃气的蓝黑色火焰燃烧殆尽，灰烬在空气的涌动中无影无踪。
只留下年轻的少女，暗蓝色的头发盘绕过黑色蕾丝洋裙一直垂到腰间。
“比以前更能喝了？”一眼瞥见水面以可以看清的样子消逝，乔治下意识吐出一句。
“这几千年过的挺无聊，不过好在这几十年有伯伯可以打扰，哼哼哼…”轻吐莲舌，伴着些许之前的墨蓝色火焰，学着某个被亚尔乔罗关在家里的孩子的笑声。
抽搐般的凄厉撕笑响彻在本就不太大的房间。
“能不能请你不要学我徒弟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声，当初你结婚请我证婚我可一点都没有犹豫。”
捂住脸，虽然比起家里的病人已经好了很多，但乔治还是在脑袋嗡嗡中感觉到了鼓膜的震动。
独自转换成正常又嬉笑了一阵，少女才终于声音小了下来。
“乔治前辈，既然是你——那个人出现了吧？安莲恩呢？”拉下斗篷，男人拿起酒瓶倒下一杯，对着晶莹剔透的水晶杯轻啜一口。
教会的酒自然是不能不占的便宜，更何况是亚尔乔罗的。
如果谭塞在场，一定会惊奇于这位的出现——正是罗兰所在报社的社长爱德华先生。
“她要和罗兰生活在一起，现在正在收拾东西。”
女大不中留，两三个熟人用眼神交流出这句话。
不过就安莲恩而言，她似乎很希望和罗兰记者生活在一起。
“而且她说罗兰身上有一种熟悉感，她们可能以前认识。”
“所以你就让他去了？怎么我比利弗家的人干什么我都不清楚呢？”摇了摇酒杯，少女恬不知耻的言论让社长忍不住啧舌。
“可她身上一点龙族血脉都没有不是吗？反而和本人就种族而言更接近不是吗？”
“你那肮脏龌龊的血脉好意思拿出来炫耀吗？
“这有什么意义吗？”把杯里的酒液吸食殆尽，社长回答。
至少对他而言这没有任何意义，安莲恩可不会认这个亲戚……
作为谭塞已经安莲恩的家人，安莲恩能从小到乔治身边学习都离不开少女的帮助。
谭塞离开家族之后，安莲恩自然而然在原本的划清界线上更进一步。
这一切，如果真的说有谁吃了大亏，非自己不可。
不过还好安莲恩和自己关系还不错，以后干脆以此让安莲恩那孩子来清理门户吧——反正比起兄长她应该更下得去手。
也不算太亏吧，毕竟爱德华可是被坑去当苦力了。比起去开报社，她还是相信过自己的小日子更令人身心愉悦。
“乔治前辈还需要武器吗？”埋头思索片刻，似乎也对此接受的少女把头转向亚尔乔罗。
记得不错的话，这也是今天前来的目的之一。
“这倒不是，爱德华。圣剑被谭塞拿走了，而努尔梵冈德在那里，挪迦门用来做封印，沃恩冈在安莲恩那里。”
拿起新的一瓶替沉默中的爱德华满上，乔治显得毫不在意酒的价格。
对于眼前两位，他完全没有欺骗的必要。
“伯伯的酒不是自己的吧？”
“从保罗那里拿来的，他又喝不完那么那么多。”
扫了一眼乔治那个意味深长的笑，爱德华忍不住在心中默念：
可怜……
就在这时，随着一个满是金属碰撞的声音。红袍从时空的裂缝里飘飘而来，透过黑影只能看到脸的一只金色的眼睛闪出灰色的光。
“不是说不来的吗？”如果不是明白真相，他们一定会认为这就是本尊。毕竟透过那只眼睛只能看到无法自拔和说明的哀伤，这点是一样的。
“又没有什么消遣，又没人监视……所以就来了，没想到你们居然真的还能找到我。”
“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无聊，算了！酒都喝了……虽然是保罗小可爱的。嗝～”打了个酒嗝，萝拉还是站起来龇牙向神秘人伸出自己的手：
“期待着有一天和你一起大闹一场呢！”
“萝拉，既然来了帮个忙。”没有点明意图，红袍伸出了自己的左手。看着那只只有骨骼而血肉全无的左手。
一阵小到只有两人能听清的细语后萝拉尖锐地笑回荡在整个房间。
“哦，一如既往的自信？你应该知道本人的毫无底线吧？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哈哈!”尖锐的女声刺破了原本的静谧，让人突然更愿意去相信那个金属音才是它的原声。
爱德华看着这两个人滑稽的学着他们家族的笑声，一言不发中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都是学他父亲，却都一点也不像。
那个应当称为父亲的男人笑声怎么可能这么动听？
多年不见没有人知道这个神秘人的实力到底如何。
毕竟是行踪最隐秘的老怪物，父亲过世之后就很久没看见了。
“有趣，果然是在我之上的存在。反正输了就当是朋友送你回归礼呢！就这样吧。”少女对着
“因为她一定同你我一样——肮脏如昨。哈哈哈……”那串笑声久久不散。如果这世界真的要决出最喜欢抹黑自己的人，眼前的人绝对是无冕之王。
很难想象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那么一身正气，那么温和，那么真诚……算了，这样想的也只有乔治。
即使只是替身，却还是令人惋惜。以至于走时也没有人说一句话。
“一点魔法痕迹都没有……”爱德华心中默念
在大陆上，墓都是一片迷雾笼盖中不见天日的无名之碑林立之处，无人知道这里的亡灵之名，更不知逝去之因。但大概没人想到，这里的核心，也是光唯一寄生之处。一栋宅邸，枯木丛生中竟冒出露露炊烟。
虽然可以直接瞬移，但出于礼貌它还是选择敲门，没有血肉的手指与斑驳的木门发出古怪的和鸣。随着咔嚓一声响，灰色头发间那双同色的眼睛露了出来。
“居然真的进来了，我以为按照我们的血海深仇会被拒之门外呢！”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知道站在面前的是谁。一只手？一个亡灵？”莫纳斯还想补充时，背后出现一个声音：
“莫纳斯·科尔森，你要知道我的挚爱之人都没有用这个名字称呼我的资格。你——算什么？朋友？敌人？仇人？”
“我听过一个传说。曾经有一位骑士，每当沙场上看到一具尸首都会在战后亲手将其埋葬，然后拿起对方的剑以逝者的身份赋予无主之剑和它的主人最后的尊严与体面。不是因为她真的连趁手的武器都没有，相反骑士也是最最著名的锻造师和法师。她这样做是因为她是神最善良的子民——无垢的内心至纯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