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谭塞一下子觉得自己耳朵微微一颤。
“准确来说是非正规记录教徒，笨蛋。”一边说着，刚刚还只是活跃在谭塞印象里的人就已经走入现实。
胸口一马平川的女子扫着有些狼狈的两人，鼓起两腮走了进来。太久没有动粗，在两人进医务室没多久蕾尔安就意识到自己可能下手没控制好力度。
不过既然是变相抹黑老师，也不要怪她。蕾尔安是不会做错事的，至少蕾尔安这样认为。
不过就算下手重了也没有关系，这正是她来的目的。
高登这种冷淡的人倒是识趣地低下头处理蹭破的胳膊，谭塞对着明显发黑的小腿似乎在深思什么。
“不至于吧，一点点小摩擦就这样了？”此时此刻蕾尔安已经换上了一副过气的蓝玻璃圆形小墨镜，只不过原来的绷带还是被她缠在脖颈上。
谭塞忽然觉得她应该是全身都缠了这条绷带。也似乎就是为了证明他的猜想一样，蕾尔安当即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
满满的绷带裹在上面，代替了本来有着白皙皮肤的纤细嫩手。就这那条心中厌恶的绷带，谭塞下意识地躲开。
是错觉吗？为什么会某名想避开，仿佛那条绷带上有着一种让人压抑到原地当场自杀的感觉。
“又不打打你，小朋友。”
“你应该称呼我为兄长大人。”听到谭塞的嘀咕，蕾尔安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波澜起伏，相反只是扑的一下笑了起来。
谭塞忽然发现她的笑颜和他见过的绝大多数人都不一样，眼下的那一块肌肉被拉得非常浮夸，整个脸似乎一下子都被拉长了。但纵使如此谭塞还是感受到一只难以言表的真真切切的快乐。
是一种毛骨悚然的战栗，在裹挟本来应该很动人的微微一笑。——嘶，怎么让谭塞想起了爱德华那个江湖骗子。
“我不记得，就不算数——小哥哥！”也许只是当成一句玩笑，也许根本就没有当成一回事，蕾尔安一把抓住了谭塞的小腿：
“我怎么记得只打了你的脸呢？”谭塞终于明白高登之前的一番话，和没有一点世俗眼光的教徒乱说话，真的本就是一件非常乱来的事情。
竟然直接拧着自己的脑袋打穿地板把他整个人**了混泥土的地基里。
而蕾尔安，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也不知道她曾经的经历，但谭塞已经可以猜到十之八九。
肯定是被某个无良的教会信徒重点训练了很长时间，才有了这样的腹黑与手段。这不是一代人才能产生的古怪思路。
让谭塞想起了某个求死不得就到处招摇撞骗的老怪物——大贤者安东尼。
“你在干什么？”一边这样说谭塞却发现那些绷带似乎有生命一般蜿蜒着盘绕上了自己的小腿肚。一种意想不到的舒适感开始萦绕在心头，有着超出同龄人阅历的谭塞立即猜到是在给自己治疗。
不过为什么先给自己治疗而不是高登呢？谭塞在思索中已经下意识地忽略了为什么绷带能够发挥出这样的作用。
“那个告诉你个秘密，我的术瞳能力之一是读心。”下意识装样子咳了咳，蕾尔安第一次和别人介绍她的术瞳。
突然意识到什么，谭塞的脸刷的一下子红了起来。一旁的高登却是如释重负一般叹了一口气：
“我就说为什么你好像什么都能预判到，刚刚那一切都是在回避副所长吧？”与谭塞不同，高登和蕾尔安有过拼全力的交手，所以他能感觉到蕾尔安的力量还是比想象中轻了一点。
可尽管如此，也还是好痛。而且这家伙似乎没有给自己治疗的打算。不过相比较于这个……
“你是不相信那个人吗？”谭塞提前替他说出了心中所想。虽然还不能确定，但就着安莲恩这个身份的可能，谭塞不自觉的在副所长和术瞳科主任之间选择了蕾尔安。
而且——一言不发还阴沉着脸真的很给第一印象扣分。
蕾尔安只是摇了摇头：
“没那么严重，我不想和刚刚打过一架的人再产生误会。而且他非常不信任我。”
“打了一架？”高登下意识抓住这点。
“不信任？”这是谭塞的重点。
“也不是大打出手，他在试探我——他怀疑我是安格诺曼。”没有一点迟疑，仿佛在陈述一件不大不小的琐碎事情一样，蕾尔安这样说。
“安歌诺曼！”两个人下意识一齐默契地念叨起这个名字，要知道两千年与谭塞交锋的正是打着安歌诺曼旗号的教徒。
谭塞的心瞬间咯噔了一下：果然和这个使徒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吗？
“可你为什么对我们说这个，这对于你来说非常不利，你是教徒。而研究所当前最大的敌人是作为使徒的维坎诺。”高登摊开手，虽然认识很久但他更因此明白蕾尔安是一个现实到吓人的心机女人。而且对于教会似乎有着超越常人的眷恋。
“因为我本来的立场就和研究所不完全一致，副所长招募我是老师的安排。如果我愿意没人能强迫我这样没有生活兴致的人留在这个世界。高登你应该是明白的。”
这样说着，蕾尔安把额头贴上了谭塞的额头：
“没有在一开始就否定我的人，居然在这种时候又遇见一个。你想不到我可以比起比格底斯信任你多得多。”
吐出的带有小麦味道的热气一点点飘上谭塞的脸，让没有这方面的谭塞下意识地不知所措起来。两千年前一直到死都没有敢对他做这种事。
“果然乔治伯伯是给你安排了任务的。究竟是什么呢？”明白此刻正是对方精心设计的透露这个秘密千载难逢的合适时机，不客气的高登直接捅破了礼仪的隔膜。
“老师让我找到一个——命中注定来终结维坎诺的兽人，在这之前我要活下去并且尽可能的揭穿使徒。”明白谭塞对这方面没有防备，蕾尔安识趣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站起来如此正色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