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睡着了，什么都没有了——是真的吗？
乔治•亚尔乔罗不清楚，但他很明白自己正走在这条路上。
人匆匆一生苦短而过应当对这个过程有心理准备，特别是死之使徒还有死神都死了之后。还是应了那句话：
那永恒长眠的并非亡者，在奇妙的万古之中即便死亡也会消逝。
所以……
“是你恭候于此吗？故乡的主人——「Ain」。”用残余的力气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片星空之中。似乎是回应他的问候紫色的极光荡漾而出，那个声音夹杂在其中：
“这是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很久很久……”
在混沌的时代里，处处都是不堪的龌龊。同类相食，尔虞我诈，少年就出生在这样的时代。
自记事起便没有父母的印象，身边照顾自己的只有一个瞎眼的传教士师兄——老师和其他师兄去别的地方传播教义了。
是多年以后才知道他的父母在出生后不久就抛弃了他，是师兄用作为全部积蓄的一个银币将自己从屠刀下换回。那时候他已经有了名字——维坎诺，这是师兄起的，因为师兄遇到他的不久前刚刚有火山喷发，熔岩毁灭了维坎诺原本就贫困的村落。
纵使如此，师兄却认为是火山留下了他的生命，应当以这样的方式将其烙印进生命中。
师兄，是个奇怪的人。除了老师和约翰先生所有人都这么说。至于具体为什么这样说时至今日维坎诺也没有搞清楚。
对了！忘记说了，师兄叫做安歌诺曼。是维坎诺一生的榜样与指明灯，哪怕到现在。
师兄不大和其他人合得来，所以老师让他出去传教。尽管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师兄是这么解释的。
其他人都不大愿意做的事情，师兄却乐在其中——至少他是一个一直脸上都挂着笑的人。维坎诺迄今仍记得出发那天他向师兄询问出发的意义。
“维坎诺，这是你我对于自己价值的证明，老师说神的恩惠只会赐予心中有神的人。而且，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拯救更多不幸的人。”
“拯救更多人？”望着自己不由自主攥紧的拳头，维坎诺第一次在引导下幻想从未感想的事情。
在老师的学生里维坎诺是最不机灵的，但纵使如此他也相信师兄是对的。
他和师兄在风沙里走过无数座沙丘，看着太阳和月亮无数次转换。那时候维坎诺总是问师兄：
“我们的路会有尽头吗？”
“一定会有成功的那一天的。”自那次之后在非常长的一段时间里维坎诺都没有再问过这个问题，静默下来的时候师兄就会嚼一种小饼干：
“这是曲奇，是约翰先生送给我的。”
“师兄和约翰先生很好吗？”听到自己的那个问题，那个男人的脸上就扬起难以言喻的感慨和怀念，等到把嘴里东西全部吃干净男人才这样解释：
“就像你和我一样，我受过他很多照顾。”
“哦……”和安歌诺曼一样，维坎诺不是很懂人心。但就是这样他也在那次之后意识到——某个叫约翰的前辈是师兄非常在乎的人。
师兄说这里没有水作为主的子民有帮助别人，维坎诺就和他一起挖水井。维坎诺和安歌诺曼的力气都比常人大，所以这个工作的速度一直很快。乘着某天休息维坎诺想起了师兄脚上因为看不见而被碎片割破的伤口：
“师兄，你的眼睛……”
“维坎诺，我不想害你……”这样说着一向满是笑脸的师兄也拉下了脸，那一夜不知道为什么维坎诺彻夜未眠。在黎明破晓的时候是师兄摇了摇半睡半醒的他：
“你听说过剑圣吗？他说有人想要我乖乖把眼睛闭上……”
迄今为止维坎诺都不明白是什么让师兄改变了主意，但那的的确确是他第一次对正义产生怀疑。
应该是在那之后的几天，具体时间因为隔了千年维坎诺也不大记得清楚了。
在老师的学生里维坎诺是最不机灵的，但纵使如此他也相信师兄确实遇到了什么事情。
他和师兄在风沙里狂奔过无数座沙丘，这一次并没有太多太阳和月的转换。维坎诺问一旁把信纸揉得粉碎的师兄：
“我们的路是回去的吧？”
“对，约翰先生殉道了。”自那次之后在非常长的一段时间里维坎诺都没有再问过这个问题，静默下来的时候师兄就会把成碎的信纸摊开然后再揉得更碎：
“老师让我们回去看约翰先生最后一面。”
“来得及吗？”维坎诺依稀记得他们现在距离出发的地方还有走五天，维坎诺的腿已经被路途变得僵硬起来。见此师兄卷起他的裤腿把他背到自己消瘦的背上：
“来不及……”
“嗯……”和安歌诺曼一样，维坎诺不是很懂人心。那时维坎诺不敢看师兄的脸，他相信如果哪天师兄死了别人大概也不会敢看他的脸。
回去的时候那位维坎诺一生都没有见过的先生已经被草草掩埋，师兄没有见到最后一面而去连葬礼都没有参加——因为传道之时他们走得比所有人都远，少数服从多数不能让其他人等太久。
那时他第一次看到师兄当着所有人的面和老师争吵。
“为什么您要这样袖手旁观，为什么您没有走在我替您规划的路线而在这里止步不前？”那次一向温和的师兄和一向温和的老师竟然都破天荒地大吵特吵起来。
“安歌诺曼，主从来不会保佑你在乎的。”老师是这么说的，听到这里师兄不说什么自己一个人走了出去，多年后再去回忆那个背影维坎诺想起了失魂落魄这个词。他是在缠着布条的树下找到师兄的：
“师兄，你的脸……”
“维坎诺，对不起……光明也许是不存在的。”这样说着一向虔诚的师兄也拉下了脸，那一夜维坎诺彻夜未眠。在黎明破晓的时候是师兄摇了摇双眼发红的他：
“老师说我的眼睛不应该存在，我应该乖乖闭上做我的瞎子。他和剑圣关系一直很好。”
迄今为止维坎诺都不明白是什么让师兄改变了主意，但那的的确确是他第二次对正义产生怀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