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阳光钻进窗帘并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时，仍然会有人不觉得这是起床的时候，当然这其中不包括秦梵。
与大多数人不一样，秦梵最近总是习惯早起，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有要赶着起来学习什么的念头，而是要准备消磨时间了。
秦梵伸了伸懒腰，倒了一杯水，也顺手拿了一本放在书架上的书。
“今天来看点书吧。”
秦梵和秦淑雅在一起去书店的时候买了许多书，这让秦淑雅不胜自问：老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爱文学了？
秦淑雅没有换下睡衣就靠在卧室的门边，松垮的衣服隐约显露出了她那苗条的身材。
她看着秦梵，发现秦梵早起在看书，不过他似乎在书桌台上太过认真了，以至于根本没有发现门边盯着自己的妹妹，而且也忘记了吃早饭这一事。
话说回来以往都得被叫醒的哥哥怎么突然间就变得精神了许多呢？不过她还是马上就联想到了昨晚看到的疑似在与老哥约会的漂亮姐姐。
幸好秦淑雅在最后抄近道提前回了家，让她有理由说自己只是偶然出来看到了他们，并且以为两人是在约会而已，然后瞎走了一会儿就回家了。
就算是这种明显的谎言显然也能让提心吊胆并且是“做贼心虚”的老哥信服，如果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更是如此，可秦梵大概没有想到秦淑雅不仅跟着他到了咖啡店，还跟着他们逛了一路！
在成功糊弄了秦梵后，秦淑雅不得不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不过早上就来读王小波的书，真的好吗？
秦淑雅脸上露出了不明意的笑容，她最终对无视了自己的老哥打招呼道：“早啊，老哥。”
秦梵没有防住这一声突然出现的问候，在看到门口的秦淑雅后又自我放松了下来：“哟，早啊，淑雅。”
“那什么，老哥你好像在看书啊，今天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请千万别试图用大人的语气来挖苦我，我这是在提升自己的文学素养。”
“嗯嗯，那老哥真是太棒了。我去做饭了，等会儿来吃吧，不吃早饭对身体可不好。”
秦淑雅摆了摆手，开始动身离开了卧室，不过她分明在秦梵手里看见了那一本王小波的处女作《地久天长》，看来还真的是很闲情雅致呢。
秦淑雅简单下了两碗面条，配合上在超市里凑合着买来的麻辣酱，叫了还在看书的秦梵两声，秦梵听到呼唤后也马上来到餐桌就位了。
看着这两碗让人有食欲的面条，秦梵赞叹道：“不愧是我的妹妹，不管做什么都看着很好吃。”
秦淑雅正在吃着，只好用咀嚼的声音来代替回答：“谢谢。”
一束面下肚子后，就算是再严苛的美食家评委应该也会大加赞赏，这样的魅力只能由秦淑雅的厨艺能力带来。
唰唰的吸面声让两人选择了安静的相处方式。
“啊，吃饱了，感谢款待!”秦梵在吃完后双手合十，对秦淑雅感谢地说道。
秦淑雅还没有吃完，选择眨眼微笑着，不过眼神中的温柔慢慢变成了像是忧愁的情感。
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秦梵察觉到了秦淑雅那流露出的情绪，对她问道：“怎么了，淑雅？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吗？”
秦淑雅还是保持着刚才的样子，语气里似乎有一丝不高兴，她问道：“老哥，可以回答我一件事情吗？”
“当然，只要是能消除你的烦恼就再好不过了。”
“我知道哥哥很温柔，但要对我说实话，这是我最大的请求了，好吗？”
秦淑雅的眼神和话语里突然出现了一种坚定感，这让秦梵感觉背上已经开始出汗了。
这明摆着是要问昨晚上的事情啊……不过听妹妹的说法，她似乎没有看见他和余思雪在杂货店前后的事情，那么她也一定认为他们两个人是情侣了吧？
这样一想着实是让秦梵更加紧张了。
果不其然，秦淑雅用筷子的另一端指着他的鼻子，气呼呼地说道：“那是你的女朋友对吧？好啊老哥，出去偷偷约会就想把我偷偷支开对不对？”
秦梵不敢做出什么举动，只是想求饶：“不，不是淑雅想的那样，真的不是。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难不成你是想说她是因为昨晚有促销才出现，然后偶遇到所以一起去逛街了吗？你以为我就是这么好骗的？”
“不是，淑雅，你这么起兴干什么？她真的是我的一个普通的同学啊。”
“可是，可是，老哥真的是很温柔的一个人，为什么就是得不到别人的欣赏呢……”
秦淑雅说着就破防了，可以看到有泪珠在她的眼眶里打转，秦梵大惊失色，赶紧拿来纸巾帮她擦着泪水。
这是什么展开啊？！
秦梵感觉身心俱疲，却突然想到昨晚的余思雪对他说的一句话：
“好奇怪呀……我突然感觉，这世界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不是吗？”
秦梵顿时有了一种云里雾里的感受，不知道妹妹的话和余思雪的话究竟代表着什么。但他总觉得或许这些都是一种溢于言表的温柔。
在能欣赏他的为人这一点上，在秦梵看来现在不仅是有秦淑雅，还有余思雪了。
管他什么模特和摄影师啊，此时的他真的很想一个人静静，可是在面对趴在自己怀中的秦淑雅时，他却只想对自己和她说出温柔的安慰语。
有个难以说明但至少是存在着的一点，那就是秦梵隐藏了自己的温柔，却在给予别人的时候选择忽略，久而久之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温柔了。
为什么要这样认为呢？大概是因为他没有感觉到此刻的自己是真心的。
秦梵用手摸了摸秦淑雅的脸蛋，感觉释怀了不少。
秦淑雅没有说话，用双手摸住了他的手背。
秦梵自然也是还没有到不自知的地步，他先是向妹妹道了歉，然后说出了自己在文学社的故事和昨晚的经历，秦淑雅在认真倾听时始终在自己的脸上摆出微笑。
那些讲出来的事情多少都有一点趣味，但秦梵还是觉得秦淑雅的笑容更重要。
不知讲了多久后，秦淑雅终于破涕为笑了，这让秦梵感觉心里的石头终于得以放下。
秦梵给她捋了捋衣服，她十分温柔地问道：
“哥，总有一天你会委托余思雪姐姐的，对吧？”
秦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还是很认同地点了点头。
秦梵的阅读速度并不是很快，就算是阅读了一天也还没有到三分之一。
在来到秦淑雅的房间里确认她熟睡了以后，秦梵这才安心地关好了房门。
秦梵在书中读到了一段让他认为很耐人寻味的话：
“不管到哪里，我只要做一个好人，只要能够做好事，只要我能爱别人并且被人爱，我就满足了。”
这难道也是他所追求的es muss sein（非如此不可）吗？
秦梵无法理解，更无法体会，也只得安静地沉睡了去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