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的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
远离繁华中心的烧烤街里,有一家普通的大排档,老板是海城本地人,抄着口流利的海话,吆喝着,手里拿着几串烤大腰子,攥在手里,架在烤架上,底下的炭冒着红光,刷了香油的大腰子泛起小泡,发出“滋溜溜”的响声。
香气随着白烟飘散开来,游离在满巷烟雨中,吸引着横穿小巷深夜回到简陋出租房里,饥肠辘辘的人,店里 生意虽称不上十分火爆,但也有几桌人。
客人们只是平平凡凡的普通打工人,他们在这繁华的城里生存,他们不会像小说里的青年们遇事不顺就在酒吧里蹦蹦跳跳,他们只是偶尔在这聚聚,他们的血还是热的啊,只是不知道这偌大的城里,能不能容下他们的巢。
他们有的一只手端着酒,一只手虚空点点点,冲着身边同伴咆哮着倾诉上司有多不当人,有的只是一个人喝着闷酒,灌下一瓶又一瓶后,开始TM的TM的叫起来。
有一桌客人仿佛和这幅以酒浇愁的景象格格不入,青年和中年人相对坐着,桌上是还没拉盖的十几瓶啤酒和没开啃的几十串烤大腰子,青年双目望在烤大腰子上,发着呆,他不知道平时三不沾的赵哥怎么会突然让自己陪着来喝酒,却又只是一阵沉默,于是正准备用眼神望一望中年
“小海”
“嗯”。听到赵哥的呼唤,青年赶忙把头抬起来,正襟危坐。
“怎么了,哥”
“没什么,最…最近怎么样?你们学校的奖学金拿到了吗?”
“拿到了,最近过得还行,饿不着”
“嗯,那挺好”
……又是一阵沉默。
“你觉得,哥对你咋样?”
青年脸色有些怪异,他还以为中年犹豫了这么久会说些什么重要的事,结果怎么听着还是这么像唠家常,放生什么了,这可与他心中那个为人正直豪爽,说一不二的赵恒出人很大,但是出于对赵恒的尊敬,使他放下心中的疑虑,真诚地回答道。
“很好啊,如果不是哥您在我刚来海城的那段日子里给我减房租,处处帮衬,我还指不定能不能在这金贵的城市里活下来呢。”
“哈~”赵恒闭上眼,深深地叹了口气,再睁开眼,已是神色决然。
“求你帮我件事。”这是赵恒第一次求马海,本来心里应该有所准备,但马海在赵恒脱口而出时,还是免不了心中的震惊
“不…不至于,什么事?您说。我一定尽我所能。”马海眼里的这个硬朗的男人好像在这一瞬间老了许多,眼中竟泛出几缕泪光,这个缉毒队的王牌,多次执行过危险任务的缉毒警,竟然会因为一个请求有了着落而如此动容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哦,好…好”马海连忙答应下来。回想起自己从内地来到海城上大学,领略了这魔都繁华,不由热血沸腾,誓要闯出一片天地,本来打算靠着奖学金过日子,却发现也只是堪堪够用,根本攒不下来什么钱。
于是他开始不在住在宿舍里,而是在外面租房子,然后在半夜出去送外卖,干代驾,还有接编程的单子,房租虽然也贵的出屎,但确实要方便许多,而且有奖学金,一**下来总算有些剩余,生活也渐渐有了起色。
但是好景不长,房东不让他租了,把个房子租给了另外一个能付租金更高的人,还把他提前先交三个月的租金给吞了,马海心里很郁闷,但他知道,自己是外地人,到了别人的地盘,即使是过江龙,吃了夜里猛,你也得盘着,而且还是这种熟练掌握说学逗唱的泼妇,恶心人实在是有一手,这种操作人家用多了,玩不过她的。打官司?别逗了,耗不起啊。
但那可是不小的一笔数目,实在是意难平,郁闷了一个多月,吃了一个多月的青菜胡萝卜,总算在看了房价之后振作起来,干他娘的,又重新在海城寻找出租房,于是打听到了这条房租比较便宜的街,虽然比较偏,但只要肯起的早亿点,办法总比困难多,年轻人,力气是用不完的,大不了睡一觉,睡醒了又是一条好汉。
他站海城四季繁华的十字街头,往那个偏僻的目的地走去,人行道上的来了又去,信号灯还在闪烁着绿光,斑斓的写字楼灯火,还有被掩着的月,却好像在夜幕中悄悄地投下月光,映在这个十八岁青年的背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