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除匪

作者:夜天罪 更新时间:2021/7/19 10:00:01 字数:3501

看太阳的位置此界是在午后,四周草木还算丰盛,他们此刻身在一片山林里。

询问青瑶的情况后,眼见她轻身一跃,便纵身踏上数米高的枝干,又飘然落地,身姿轻盈。拔剑轻挥,挽了几个剑花,迅疾如风,叶枫对她点点头,示意让她停下。

青瑶此刻算是一位江湖高手,由此知道这个世界的修正力比现实弱上些许。

理清基本情况后,他们有两条路,一条是上山,一条是下山。叶枫站到高处,看到山下依稀映出村落的轮廓,自然是想下去看看,可正要动身时,却听到从山上不远处传来几道人声喧哗。

听来像是孩童的声音,叶枫和青瑶迅速交换了个眼神,往山上跑去。

他刚跑了几步路,青瑶自然早已没影了,他正觉失策,又见眼前白影一闪,青瑶去而复返,主动伸手揽住他的腰,携着他运起轻功如风而去。

叶枫险些没叫出声来,迎面而来只见飞速闪烁的林木倒影,刹那间体验高速移动让他极为不适,让他有亲身站在过山车上的错觉,又像是在秋名山坐某辆豆腐车狂飙。

稍微适应后,叶枫依然感到心跳极快,头昏脑热,从身侧闻到一阵幽香,脸畔时而被青丝拂过,和青瑶肢体接触让他一阵尴尬。

好在不消片刻,他们已飘然落地,叶枫定了定神,瞅见眼前是几个衣着破烂的小孩子,手拿着树枝做棍棒围在一起,其中一个约八九岁的男童被打倒在地,其他几个差不多年纪的正奋力自他怀中抢夺着什么东西。

他们小小年纪,态度却颇为骄横,看那小男孩不交,立刻一阵拳打脚踢,下手没轻没重,打得那男童鼻青脸肿,此刻陡然见两人从天而降,那女子又恍若天仙,将众小童吓了一跳。

叶枫兀自觉得脚底发软,他还未开口,便见那几个男童拿着树棍撒丫子跑远了。

那被打的男童这才敢悄悄睁开眼来,一看到面前的青瑶和叶枫,不禁张着小嘴目瞪口呆。

原来他怀里紧紧抱着几个馒头,上面已沾上些许污泥,怕是不能吃了。

“小弟弟,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男童听到叶枫问话,忙挪着膝向他们扣了个头,这才起身答道:

“谢谢两位神仙救命之恩,这里是王家村的后山。”

叶枫笑着请他起来,告诉他自己不是神仙,又见这小童声音清脆,应对得体,虽然脸上鼻青脸肿的,却目光清亮,颇为聪慧。

这小童名为王小魂,便是这山下的王家村人氏,问他为何在这里,又为何受欺负,那王小魂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

“我、我是肚子饿了,这后山有座山神庙,我去拿些吃的……”

眼见他低着头面含羞愧,所谓的拿,大约是去偷些村人供奉的祭品。

“那些家伙发现了,说我不该,他们又想来抢,我不给,他们便打我。”

叶枫点点头,早注意到这王小魂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大约家中极贫。

交谈几句后,叶枫请王小魂带自己去村中看看,小男孩自然是乐意之至,拍了拍身上的灰在前带路。

叶枫留意到他脚步虚乏,似是饥饿所致,却紧紧抱着怀中的脏馒头,视若珍宝,叶枫问他为何不吃,王小魂憨厚地笑了笑,说:

“我要拿回去给妹妹吃,她两天没吃东西了,一定饿得难受。”

提到妹妹时,他的眼中一片温柔,满怀关切,让叶枫微微晃神,他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这瘦小的幼稚孩童在提到妹妹时,俨然已是颇有担当的小小少年。

穿过茂密的丛林,一路下山,眼看村子越来越近,在村前的第一家茅草屋顶清晰可见时,三人听得村中传来一阵纷乱急促的喧哗。

那声音里还伴随着微弱的惨叫与哭喊声,青瑶留意到村前有隐约的杂乱马蹄印,指给叶枫看,王小魂一惊,叫了一声:

“是山贼进村了!妹妹!”

王小魂关心妹妹的安危,心急火燎地往村里跑,连怀中的脏馒头散落一地也毫无所觉。

叶枫和青瑶交换了个眼神,立刻说:“去救村民。”

青瑶领命而去,身形一闪而逝。

当叶枫晚了几步匆匆赶到事发现场时,只见遍地狼藉,横七竖八地堆着大片尸体。

一些手无寸铁的村民横尸遍地。还有十数个山贼土匪,均被一剑毙命。

青瑶看见他,迎上前等候指示。叶枫乍然见到遍地鲜血,胃中作呕,他强忍不适,又见不少死尸面目可怖,令人触目惊心,他实在不忍再看。

那些幸存的村民瑟缩在一处,对青瑶感激不尽,视若神明,七嘴八舌地喊冤哭诉。

却见王小魂自村后的茅屋中跑了出来,一脸丧魂落魄,扑到叶枫面前,紧抓着他的手臂,哭喊道:

“妹妹!妹妹不见了!她会不会……叶枫大哥,求求你救她,求求你……”

话未说完他已六神无主,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浑身发颤,一旁的村民里有一位长者持着拐杖上前说道:

“你那妹妹和村里几位妇孺先一步被几个山贼掳了去,去不多时,此刻怕还未糟毒手,垦请二位神仙出手搭救!”

说着,那长者扑通跪倒在地,叩头不止,王小魂和身后的几位村民亦是跪地哀求。

听闻此言,叶枫问明方向,知晓这伙山贼新近从外地劫掠至此,在数里外有个临时营寨,让青瑶立刻前去营救。

叶枫放心不下,自也随之同往,再次体验了一番过山车,心里只顾着焦急,倒也逐渐适应了。

一面沿着大道行去,一面细查地上留下的蹄印,二人很快便听到前方山谷中传来密集的鼓噪喧哗。

那营寨占地颇广,青瑶干脆利落地解决了山门前几个放哨的,带着叶枫无声摸了进去。

他们占据高处,望见山谷内有一宽阔的空地,里面山贼土匪聚在一起欢宴,约有五六百人,叶枫在路上看见不少焚烧后的断肢骸骨,有些散落在地上堆成古怪的姿势,形容可怖,实在不敢置信这些人竟残忍至此。

远远朝里一望,便见那些山贼们摆开酒食大肆淫乐,一旁的铁笼里还关押着些年幼女童,个个惊惶失措,吓得面无人色。

“这些山贼丧尽天良,全数杀了,一个不留。”叶枫断明形势,已感到忍无可忍,他寒声说完,青瑶应声而去。

一袭白衣化为毫无感情的杀戮机器,剑影纵横间干脆利落地解决群匪,便如砍瓜切菜般在血色间闲庭信步。

众匪略做抵抗之后,知晓绝不能敌,早已吓得亡魂皆冒,伤亡尽半后,贼匪们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勇气,跪在地上如待宰羔羊。

亲眼见到一片血红地狱,叶枫止住反复作呕的肠胃,勉力令自己保持冷静。他捏紧双手,告诫自己这些人与禽兽无异,不可饶恕。

叶枫随手捡了把刀,揪住几个跪地讨饶的头目,逼问他们是否还有漏网之鱼,得到一致的否定后,叶枫并不留情,亲手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谷中山贼不多时已尽皆伏法,再不能作恶,叶枫解救下那些妇孺,此刻那些随后赶来的王家村人姗姗来迟。

叶枫命部分村民护送那些外村的女子回家,又命他们叫各自村人取些车马载货之物,将山中值钱的金银粮食各自分配,运回村中安置。

一直忙到日落西山,叶枫深感疲累,望着身侧鬓发微乱的青瑶,见她白裙染上不少血污,心下有些过意不去。

“受伤了吗?”

她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谢谢。”

听到叶枫突然道谢,她露出有些疑惑的目光。

“没有你,我什么也做不了,也救不了他们。”

青瑶点点头,想了一会儿,说:

“不客气。”

山寨里有价值的东西很快便处理完毕,那王家村的老者,便是此前持着拐杖的村长,来到二人身前恭敬地说道:

“二位神仙,寨中财物已按上仙吩咐安置妥当了,请问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村人迷信,又听闻青瑶神威,无不感激戴德,叶枫说自己不是神仙,他们是绝不肯信的。

“放把火烧了。”

那村长领命后,吩咐村民搬柴取油,点一把熊熊烈火,将满地罪恶烧成灰烬。

此处的大火怕是要烧个一日一夜。

晚间,王家村中也是点起了喜庆的篝火,大开筵席,尽邀村人一起欢祝,连附近的村落也有人远道而来,将整个王家村占的满满当当。

村人都沉浸在久违的和平欢乐中,没有了附近山贼的骚扰侵略,他们真正迎来不再担惊受怕的日子。

众村人都对叶枫和青瑶奉若神明,恭敬至极,他们围坐在篝火旁,叶枫招了招手让躲在暗处的王小魂过来,他便牵着身形瘦弱的女童一脸惊喜地跑了过来。

“叶枫哥哥,这是我妹妹!王小花。”

叶枫对着小女孩笑了笑,她的面貌和王小魂依稀相似,脸色虽然憔悴,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却灵动可爱。

叶枫给他们递了几串村民献来的烤肉,两个小家伙暗暗流口水,却又红着脸不好意思接。

“客气什么,快吃吧,你看这有这么多。”

叶枫指了指身前,村民们献来的各式烤串和食物堆成了小山,便是牵几头猪来也吃不完。

看到叶枫态度亲切,王家兄妹俩很快便不再拘谨,抓起烤串大快朵颐起来。

妹妹小花即便此刻饿急了,吃东西依然斯文优雅,叶枫隐约猜测他们的身世恐怕并非普通的山野村民,却也没有多问。

小花一直偷偷打量着气质出尘的青瑶,一脸崇敬。

“青瑶姐姐,你不吃吗?”她鼓起勇气,悄声问道。

哥哥王小魂也留意到叶枫并不吃这些食物,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嗯,我们是神仙嘛,不吃五谷的。”叶枫笑着解释道,虽然看着众人狼吞虎咽,光看都有些看饿了,可即便是吃也解决不了真的肚饿。

“叶枫哥哥,你之前还说不是神仙……”

“就你聪明。”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叶枫叮嘱他们慢些吃,别噎着。

村民们此前大多过着些贫苦的日子,像王小魂这样有一顿,没下顿的大有人在,便是多留一口肉给他们也是好的。

在明亮绚丽的篝火中,世界的画面突然定格,那围坐成圈的几个身影,面上露出畅怀的笑容。青瑶的面容被篝火映成绯色,那明亮的双眸凝视着叶枫的侧脸,像是在探寻着什么新奇的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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