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叶枫醒来后小雪兀自酣睡,望了一会儿她恬静的睡颜,他轻轻把手自她怀里抽出来,小雪表现的十分黏人,联想到她孤苦无依,只和叶枫亲近些,确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起身来到洗手间,一面准备刷牙,一面思索着怎么照顾小雪。
小孩子在年幼的时候性情未定,淳朴可爱,天真稚气,确是惹人爱怜的。随着阅历渐深,总会变得成熟懂事,任何人都免不了经过这么一段成长之路,小雪还在人生的起点,切不可让她染上什么坏习惯才好。
只是她的童年注定和别人不一样。
囿于她特殊的身份,虚灵使难以像人类一样自由,能放心接触的人极少,时间一久,难免不会感到寂寞。
第二则是她身为半吸血鬼,无论如何,现实世界中是不可能让她吸血伤人的,如此抑制其本性,日后会不会惹出麻烦还是未知。
叶枫在这里思索出神,小雪醒来后不见他身影,光着脚寻着声音跑来找他,站在一旁好奇地望着他刷牙。
叶枫自镜中看见她怯生生的模样,忙漱了口,回身望着她笑道:“要不要来刷牙?”
小雪走上前来,好奇地望着洗漱用具,伸手接过一支牙刷,显然图新鲜想尝试一番,叶枫便耐心教她如何刷牙洗脸。
这些简单的事情她自然是一学就会,青瑶也推门出来,去厨房为二人准备早餐,这倒不是叶枫吩咐,是她自愿做的。
虚灵使可以敛去实体达到完全隐身的效果,有青瑶在旁指导,小雪都是一学便会,原非难事。
吃过早餐后,他自去学校,待到午休时,林嫣已迫不及待地约他带着小雪来社团活动室,一看到这冰雪可爱的小女孩儿,林嫣顿时爱怜之心泛滥,俯下身凑到小雪跟前猛瞧,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奇珍般兴奋不已,眸光闪闪发亮。
“这么一仔细看,比照片上还要可爱的多呢。”
林嫣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小雪的脸,软乎乎的手感令她相当兴奋。
小雪呆呆地望着这位怪姐姐,着实被林嫣的模样吓了一跳,忙后退着躲在叶枫身后。见此,林嫣可不会轻易放过,从兜里拿出早已备好的糖果零食,笑着在小丫头眼前晃了晃。
“小雪,快看,这些是好吃的哟。”
“别逗她了。”叶枫笑着拍了拍小雪,安慰她不必害怕,从林嫣手中接过几支巧克力棒,掰开递给小雪吃。
“真是太可爱了!我也想养一个。”林嫣拉着叶枫走到一旁,一面盯着小雪美滋滋地享用零食,一面悄悄说道。
“别乱说,小雪又不是宠物。”
林嫣一脸飘忽忽的表情,显然没有听进去。她确是十分喜欢小雪,一听叶枫说小雪还不大会讲话,立刻便自告奋勇地说要教她,一副好为人师的模样。
叶枫自然乐得清闲,让她们去玩儿,自己取了本书翻开打发时间。不一会儿惠惠也被林嫣喊来,两个人对小雪当真是喜爱的不得了,手把手、一句一句地悉心教导。
屋里有她们在叽叽喳喳,叶枫难以静下心来看书,便悄悄溜出门外,捡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
午休时间一晃而过,林嫣发消息叫他快回来,叶枫走到活动室门前,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歌声,声音稚嫩而清脆,赫然便是小雪的声音。
他驻足聆听片刻,唱的只是简单的儿歌,小雪刚学会了两句,刚一唱完,便响起两道热烈的掌声,连声夸赞。
叶枫打开门一看,果然便是林嫣和惠惠在教小雪唱歌呢,连阿九和爱丽丝也耐不住,出来陪着一起玩闹。小雪一见到他,兴奋地涨红了脸,迈开小腿一个飞奔扎进他怀里,林嫣笑着说:“你来得正好,小雪都会唱歌了哦,你听到了没有?”
叶枫当然感到有些意外,笑道:“听到了,多亏你们教导有方。”
“哪里哪里,小雪聪明的不得了,唉,要是虚灵使能交换就好了。”
眼看小雪对叶枫这么亲近,林嫣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阿九可就在旁边哦。”
“跟你开玩笑啦。”
林嫣二人的教学成果的确惊人,小雪已经可以顺利地进行日常对话了,虽然难免还有磕磕绊绊、懵懂不解的地方,可这等学习速度,任何语言学家见了,都会惊异地瞪掉眼睛。
“机会难得,放学后我们一起去玩吧?”林嫣笑着问叶枫,眼睛却一直盯着小雪。
几双眼睛顿时都盯向叶枫,势必要他答应不可,叶枫只得顺从众意。
刚一放学,林嫣已经开始连连催促了,一副迫不及待地兴奋模样。
叶枫问及去哪里,林嫣早有计划,她要带着小雪去挑衣服,给小孩子打扮打扮,一面逛街,一面亲眼看看外面的世界。
小雪虽是懵懵懂懂的,不过女孩子家多少有些爱美之心,逐渐和林嫣熟稔之后,也发觉这位大姐姐着实有温柔可爱的一面,也很亲近她。
一路上,林嫣却是牢牢牵着小雪的手,一刻也不放开,活像个过度溺爱妹妹的大姐姐。叶枫几人只能老老实实跟在身后,任由她们玩个痛快。
不过,一路上人来人往,林嫣敏锐地觉察到小雪似是有些怕生的样子,便打消了原计划,索性领着她随意散散步。
正巧附近便有一座公园,乃是数百年前的皇家庭园之一,占地广阔,景致优美,如今作为免费开放的公园,附近的居民一年四季都热衷于来此散心。
小雪很快便和林嫣处得熟了,兴致越来越高,几人越走越慢,每次碰见什么新奇玩意了,便是一朵花儿开得艳丽,或是一片云形状奇怪,林嫣也像个大孩子似的指给小雪看,一大一小也能停下来热烈交流一番感想,亲昵得宛如姐妹。
“真是幼稚的没边儿了,闹不清她俩谁是小孩子。”叶枫故作叹息着说,他和惠惠落在后边,见她们一时半会儿不走了,也就随便找个长椅坐下休息。
听他这么说,惠惠笑道:“毕竟这就是小孩子嘛,难得见学姐这么天真的一面,她是真的很喜欢小雪呢。”
“惠惠你好像和学姐认识很久了吧?”
叶枫这一问似是让惠惠有些意外,她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奇怪的神情,眼中像是在追忆些什么。她看了看远处的林嫣和小雪,料定她们听不到,这才略显迟疑地说:
“其实在成为神创者之前,我就已经知道学姐了,那时候还在念小学呢,我正巧和她同校,不过我比她低一个年级,她是不认识我的。”
叶枫微感意外,“是这样啊,缘分不浅,这种趣事,你没告诉学姐吗?”
惠惠摇了摇头,“没有,我不想告诉她,也觉得不告诉她比较好。”
叶枫顿觉奇怪,想问个究竟,可看她提到过去的神情并不愉快,还是觉得不要贸然打听比较好。
“你觉得奇怪吧?”
叶枫笑着说,“有点,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的。”
“事关学姐的过去,所以我不便细说,只是以前的学姐和现在差别很大,如果你见过以前的她,那么一定会觉得此刻的她判若两人。”
“差别很大是什么意思?”叶枫忍不住追问。
惠惠犹豫了一会儿,似在判断能否和叶枫讨论这件事。
“我也只是在同学里偶尔听到的传闻,并没有详细打听。学姐自小便是个美人,在学校里理所当然会受到关注,可是,过度的关注有时候也会不幸招来嫉妒。世间偏有那些爱惹是生非的人,再加上小时候的学姐相当孤僻,独来独往,在班里便像理所当然般受到孤立,甚至出现霸凌事件,当然后者是否真有其事我并不清楚。”
叶枫听着,不觉陷入沉默,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丝毫不能把惠惠描述的学姐和自己印象中的林嫣联系起来。
“后来呢?”
“也就是在那之后,学校里开始流传有关于魔女的传闻,那自然是指学姐了。传言她不知使了什么妖术,有几个惯爱欺负人的家伙主动退学了,此后再没出现过。事实究竟是怎么样却没人知道,都是些无聊的道听途说而已。”
听到这里,叶枫不知为何心里默默松了口气。
“照此说,那可能是学姐做的,大约是为了自保吧,她那么早便觉醒为神创者了么?”
”学姐一直都很厉害啊,这件事我没有和她谈过,我想她也不愿再回忆起那段时光吧,毕竟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事实上,我不知道向你透露这件事究竟对不对,也许我不该多话的。”
“放心吧,这件事我会保密的,就当你没说过这回事。”叶枫笑着保证道。
不一会儿,林嫣大约是和小雪玩累了,手牵着手朝他们走来,一并坐在长椅上休息。
“你们刚在聊什么?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叶枫笑着说没什么,看她们累了,便说去买两瓶水,起身走了。
等他走远,林嫣一手把小雪搂在怀里,笑吟吟地望着惠惠,盯着她的脸猛瞧。惠惠被她瞅的发窘,一脸不自在,还以为被她听到了什么。
“早就想问了,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啦?”
惠惠一怔,立刻辩解道:“哪有?”
林嫣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是我误会了?”
看她笑嘻嘻的没个正经,便知她是在存心取笑自己,惠惠有些脸红,感到不好意思,“别戏弄人好不好,把小雪都教坏了。”
说罢她牵起小雪的手,自顾和她说话,不理林嫣了。
叶枫提着一个便利袋回来,买了各式饮料与盒装的冰淇淋,众人笑着让小雪先挑一个。小雪还未尝过这些,十分好奇地瞅了瞅,随手拿了一个,尝了一口后顿时目露奇光,顿时被美味的冰淇淋俘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