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闪耀之间，只闻“砰”地一声骤然炸响，声势过后，那指头大的小沙球一连洞穿了四面钢板，方才湮灭，可见威力不俗。
而且其速迅快无伦，即便是沉静稳重的青瑶面上也露出一丝惊讶，更不提小雪是如何目瞪口呆了。
她二人对现代化的高能武器缺乏了解，虽然见过一些枪械，但与电磁炮的速度威力相比，只是小巫见大巫，任谁初次见到这等威力，心中都难免震撼。
试射完毕后，灵儿也似呆了一下，心里又喜又惊。喜固不必说，惊的却是自身骤然掌握如此强大的力量，其破坏力不同凡响，而她知道自己远未将能力施展到极限。
她几步跑回众人面前，脸上是一副激动难言的神色，小艾唯恐她得意忘形，叮嘱道：
“灵儿，这力量虽强，但你也不可掉以轻心，务必要慎重使用。”
灵儿知晓其中利害，乖巧地猛点头，
接下来，小艾指导着灵儿继续练习，加强熟练度。同时让叶枫几人稍微离远一些，连续的炸裂巨响令人类的耳朵有些受不了，叶枫只好回到基地室内，透过玻璃窗远远观望。
随着不断练习，灵儿发动电磁炮的速度、威力都在以夸张的速度提升。洞穿的钢板也越来越多，直到沙地上躺着数百块钢板，个个都是千疮百孔，灵儿体内的能源也消耗的七七八八，兀自神情兴奋，还欲勉强再试，小艾忙喝令她停下来，这才作罢。
至此，攻击测试已大致完成，小艾当即将数据备份传给博士，与博士远程交流两句后，准许灵儿接下来可以自由活动。
灵儿当即如同出笼鸟儿，兴奋不已。
“小艾姐，我们一起去玩儿吧？”
小艾拿起手持终端，摇头婉拒：“你和叶枫他们去吧，我得回博士那里，这些资料我得当面和博士汇报。”
灵儿只得点点头，独自去和叶枫汇合。
众人搭车离开训练基地，在路上闲聊中，灵儿提到此前那艘行踪诡秘的飞船，兀自有些咬牙切齿，她受了这次伤，有些不明不白，心里可惦记着找回场子来呢。
而且灵儿直觉感到那艘船有所图谋，此事必须得调查清楚不可。
“咱们去联邦玩玩吧？”灵儿忽然提议道，毕竟这是目前唯一较为明确的线索。
“离这远么，怎么去？”叶枫也有意去确认一番。
众人此刻坐在悬浮车里，灵儿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身下的坐垫，“当然不能坐这个笨家伙去，咱们去借个好东西，不用一个小时就能到联邦地界。”
灵儿所谓的好东西是一架小型飞机，是博士的专属座驾，搭配独创的引擎系统，以速度闻名于世，和此世界最先进的战斗机比速度也不遑多让。只是博士如今长期待在智能都市里，这座驾便摆在仓库里，久已不曾使用。
“博士会同意借给我们吗？”
叶枫一问，便见灵儿目光有些躲闪，脸上的笑容也有些不太自然。
他眉头一皱，问：“你该不会是想偷偷用吧？”
灵儿打了个哈哈，摸着后脑勺堆着笑说：“怎么可能，我会正大光明地借用的，我这就去向博士申请。”
说完，她似是想证明自己所言无虚，指掌间投影出虚拟光屏，像模像样地给博士发送了申请信息。
不一会儿，博士便发来回复，意外地同意了。
灵儿重新调整目的地，去往飞机存放的仓库，离研究大厦不远。
却说在博士的办公室里，小艾刚到此处，正和博士汇报灵儿测试的详情呢，博士便收到了灵儿发来的信息。
“灵儿要借那架飞机做什么？”小艾面露疑惑。
博士对此倒没什么兴趣，只是淡淡地说：“随她去吧。”
小艾一怔，已明白过来，急道：“她必定是去联邦了，博士，那里会不会有危险？”
“没关系，灵儿虽然做事不顾后果，但是凭借着她如今的能力与智慧，我们可以放心。”
博士的语气一贯的淡然，似乎已没有什么事能令这位老人动容。小艾听到博士这样说，却仍是双眉紧蹙，心怀忧虑，她望着一心陷于工作的博士，心下踌躇了半晌，忽然轻声开口说：
“博士，请问您是如何看待灵儿和我的呢？”
博士捉笔的手一顿，偏头朝她望了一眼，神色似是有些意外。
“为什么问起这个？不是显而易见的么，你们是我最成功的作品。”
小艾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我指的不是这个，而且问您在情感上如何看待我们。”
博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默然不语，似是在思考如何回答。
等了片刻，大约觉得博士不会回答了，小艾这才缓缓道出心中所想：“博士，有件事我得向您道歉，希望你知道后不要怪我。”
“你说。”
“去年的时候，有一天您晚上太过劳累，守在电脑前睡着了，我扶着您安歇的时候，无意中瞥到了您电脑中的一个文件夹，我见它名称比较特别，和那些众多实验记录不同，好奇之下便偷偷看了一下……”
小艾说到这里便住了口，低着头偷眼看了一下博士的表情，见他未曾生气，这才敢继续说下去。
“里面是一些相片和日记，记录的是……”
博士抬手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淡淡地说：“原来你看到了那个，没关系，我不怪你。说起来，我已有许多年未曾想起那些人和事了。”
一年前，让小艾无意中瞧见，心心念念的是一张相片。
相片里是一张三人合照，年轻的博士、一位容颜美丽的女性、还有一个模样羞怯可爱的小女孩，看上去俨然是一家三口的样子，只是博士的面无表情让画面有些不太和谐。
小艾当时万分好奇，从未听博士谈起过，也没有见过相片里的人，她本想当面询问博士，只是自己偷看的举动触犯了博士的隐私，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小艾一直不敢提起。
此时此刻，她忽然凭空生出了一股勇气，将埋在心里许久的这件事脱口而出。
“博士，您能告诉我那张相片里的人是谁吗？”
博士不答反问：“那些日记你也看过了”
小艾点点头，小声答道：“看了，只是内容不太明白，日记很简练。”
博士的日记便单纯的是日记而已，记录的也不是什么私密之事，大半还是和工作有关。
譬如有一天写到：“今天实验取得了不错的效果，证明我的方向是对的。”后面又写到：“最新的数据似乎有些异常，也许是有什么我没发现的地方。”诸如此类的等等……
说是日记，却未曾记录下日期，更像是随手写下的总结。从内容上判断，都是博士早年时写下的，有时候一个月，甚至一年也只记了一句话。后来，这些记录便越来越少，最新的记录是：“我对人工智能有了新的方向，两个最新型号的AI，我决定给她们取个名字，分别叫小艾与灵儿。”
日记从没提到相片里的人是何身份，除此之外，值得注意的是文件夹内还有两份文件。
一份是扫描下来的童话书，附有大量卡通插图，是那种平平无奇的儿童读物。另一份是一张水族馆的门票，日期已经是数十年前的了，年代久远，只留存下了图像。这两样有些特别，然而意义不明。
博士默然良久，无声轻叹，放下手中的笔，第一次主动放下了工作，转身走出了办公室，走到门口时，头也不回地轻声说：“小艾，陪我出去走走。”
小艾一直注视着博士的反应，听到他这样说，心里觉得十分意外，连忙跟上。
博士虽然很关爱小艾和灵儿，但是他生性喜欢独来独往，从不与任何人亲近，偶有闲暇时，都是看看书，或是独自散散步打发时间，不知情的人谓其孤僻，但是对博士相当了解的小艾，却明白博士只是喜好不同而已。
连小艾也鲜少能获得机会陪博士一起，不是忙于工作，也不是探讨研究方向，而是彻底抛开一切，简简单单地散散心。
研究所内部有一个小公园，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内有溪水环流，遍地绿植鲜花，入目皆是一片纯朴的自然风光。
天麟博士和小艾无声地缓缓踱步，小艾注意到博士的目光时而落在道旁的青草上，时而落在枝叶茂密的绿树上，像是全身心地在欣赏自然。
“小艾，有时候留心看看身边的景色，意外地发现它们的确很美丽。”
那些草坪被修剪得十分美观，又无人去破坏，的确相当可爱。
小艾不由笑道：“我可是常常看见的，是博士您总闷在办公室里，鲜少注意到草木之美呢。”
博士点点头，似是觉得小艾说得有理。
走得倦了，一老一少在银杏树下的长椅上坐下歇息，惬意地靠在椅背上，目望远方的一片青绿，时间在一刻仿佛被拉得无限悠长。
“小艾，你有没有注意到园子里植了许多银杏。”
小艾点头，笑着说：“听说还是博士特意选的，您特别喜欢银杏树吗？”
此刻，一片青青的银杏树叶正巧落了下来，不偏不倚地坠在博士的膝盖上，他伸出长出皱纹的手，轻轻将落叶捏在两个指间，放在眼前端详了一会儿。
博士的目中露出一抹追忆之色，轻声道：“不是的，我对任何花草树木都没什么兴趣，只是曾经有个人，很喜欢银杏树。”
他放下手，轻轻地让银杏树叶飘落到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