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西亚的小脸上透露着一种我难以表达的表情。就像是看着可笑的滑稽小丑一般,嘴角不经意间的向上扬起。是类似于这种让人感到十分不舒服的表情。
她所说的话,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对想要将自己杀掉的人说一句感谢。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脑子烧掉了的症状,但是,艾丽西亚那个动作,应该不是无意的,而是刻意的。现在有两种可能性,第一就是因为她看见我偏过头完全可以躲过那一击,所以在中途打算收手。但是,这样做的难度也应该很高吧,想要在短短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做出判断,这应该很困难吧。而第二种,就应该是那种恨铁不成钢了。所以,第二种的可能性要偏高一点。
不过,我的思想就在那一瞬间给彻底的凝固了,脑海中一片空白。亲眼看着艾丽西亚一言不发的拖着如瀑布一般的金色长发走出这个房间,而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做。她行进的速度不快,起码我能够有三秒的时间,看着她走出这个房间。而这一个期间,我什么都没有说。
我昏迷了多久、她是怎么带我来的、究竟为什么要救我、货币的兑换率、宗教等问题我一概都没有想过要问艾丽西亚一下。就这样,我又再次断送了可以了解这个世界的机会。
就像是被关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屋子里,对外界的一切都不知道,一辈子都这样窝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直到死去。
不过,我还是有机会,那就是趁她将衣物给送上来的时候去问一下。这种作风十分的不适合我。所以,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脑袋里的左派脑细胞和右派脑细胞正在进行激烈的战斗之中。
而正当这场战斗达到了高潮的时候,艾丽西亚已经悄然无息地走进了屋子里,将烘干了的衣服放在了床边。
“艾丽西亚。”我憋足了劲的叫了一下艾丽西亚。
艾丽西亚没有说话,偏过头来似乎鄙视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默默的端起了床边柜子上的盘子。
她这个意外的眼神给予我最后一击。最终,脑海里蹦出了一个【等下去问路人也可以啊。】的念头结束了这场脑细胞之间的战斗。
“这件衣服……”我尴尬的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睡衣。显然,这是我临时找的一个幌子,用来填充叫了艾丽西亚之后,所拜托的事情。
“我买来的,看你衣服全部打湿了。又暂时找不到替换的,所以就用这个临时代替了。”艾丽西亚没有停下动作,端起了盘子再次的走到了门口停了一下。补充了一句:“对了,要是你不想要的话,就这样放在那里吧。”
“就丢这里吗?”我嘀咕了一句,没有多说什么。
“刚才想说的,应该是我为什么要救你吧?”
她突然间的冒出了一句显得很是不对劲的话,因为她刚才还在叮嘱我可以丢弃衣服,而现在却又莫名其妙的说出了这样一句不符合逻辑的话。而这话,也暗示了她已经将我看穿了。
我没有否认也没有确认,只是沉默的看着她的背影。要是真的想问什么的话,这个应该就是第一个先问的吧。
明明自己可以远离那群危险的血狼,但还是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她的身上充满了我所不知道的谜团,或许该说,有着一种让我感到恐惧的感觉。
“那么,我回答你吧。之所以救你的原因,仅仅只是不喜欢你死在我的面前、也不喜欢你为了我而死而已。而在这之后,我们就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说完,艾丽西亚转过身又再次的走下了楼梯。这次不同的是,她应该不会上来了。
太阳还没有下山。
与中午时期的阳光相比,此刻的光线柔弱而又黯淡。
当我走下了楼梯之后,我才发现这里并不是某人的私人住宅,而是一个旅店。很难想象艾丽西亚到底是怎么将我给带进来的。一个人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是谁也都会多注意几下,要是放在那个世界里,估计过不了几分钟就会警察给抓走吧。
身后传来一声老板的恭送声,我穿着被烘干的衣服正站在这个旅店的门前,看着陌生的街道,一种空虚感占据了我的内心。
或许是在这个世界里,气候已经进入到了初冬,所以空气和风都显得很冷飕飕的。但是,我的衣服上却残留着被火炉烘干的热量,使得穿着单薄的我,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寒冷。
街道上开着的店铺和来来往往的人仿佛又让我再次的回到了以前的那个世界。那个世界里,无论什么时候,街上也跟现在一样,热热闹闹的。
而我,就跟那个时候一样,完全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仿佛自己被这个世界给遗弃了一般。看不到自己的未来,不知道自己下一秒到底该干什么。只能够自己一个人独自的呆站在街头。
重获了新生的我,在这个世界里。我却没有半个亲人,半个朋友。就连最基本的伙伴我都没有,甚至还被别人以冒险的伙伴的身份给戏弄了一遍,差点死在了陌生的树林里。
太阳的光芒似乎有变红了几分,虽然不知道现在的时间,但大概也应该是三点左右了吧。当然,这都是以我们那个世界的时间做为前提。
不经意间,几根茶色的发丝进入了我的视野之中,随着冷风摇曳着。无时无刻不在告诉我,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我了。
突然间的,我似乎找到了自己前进的方向。
我举起了自己的右手,白皙而又小巧的手掌又再次的出现在了我的视野。
不经意的龇牙笑了一下,就像是对着自己那愚昧的思想发起了嘲讽一样。我感觉到了自己的愚蠢和不可救药。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欣成了,而是欣延啊。
“这么明显的方向。”我不知不觉中的将自己的想法给念了出来。“不就是活下去吗?”
对着一切不熟悉怎么样,完全不懂规矩怎么样。我已经摆脱了那个世界,就不应该再那个世界的观点了才对。
“所以,我得变乐观才行啊。”我仿佛是做出了一个非常重大的决定,郑重的将自己的右脚给迈开了,然后又扎扎实实的落在了地上。心里仿佛有一个声音正不断的呐喊。
【从在开始,我不是欣成了,而是欣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