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远离津一中学的一栋居民楼顶，青龙组八部部长之一，在极限距离上狙击了斑点龙的少女——“眼”，和另一个高瘦的男人正在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话说我就是什么都看不到啦……这尼玛什么见鬼的距离啊……”男人低声嘟囔着。
女孩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但是却散发着明显的阴暗气场，还有一种恐惧……被收敛到极致的杀气！她此刻正盯着一把超长狙击步枪的瞄准镜，透过长长的镜头来监视着津一中学事态的发展。
“喂！”男人喊道，“咱们可是跟警察说好了的啊！不能再插手了！”
女孩丝毫没有反应，但是男人知道刚刚她把搭在扳机上的手指悄悄收了回来……
“啧！”男人刻意表现着对无聊的不满……
“总部让我们监视斑点龙。”女孩终于淡淡的回应了一句。
“所以说啊！”男人苦笑着摊手，“那是我的工作啊！我的！而且不是非要趴在这么远的地方用望远镜啊！”
“我不擅长近身战斗。”
“喂，装傻么？我是在对你非要挤到我面前表示不爽诶！”
“……你这种脾气，不适合监视。”
“……”男人张牙舞爪着，但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反驳这句话。
“好好好！我认栽！你爱咋地咋地吧！”
男人两手一甩，放弃了似的一屁股坐在女孩身边的超长黑箱上。
“不过说起来啊……”男人的眼神开始迷离，“我倒还真有点事想问问你……”
女孩没有回应。
“青龙组八个分部的部长，包括‘斑点龙’、你还有我……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代号，这个倒是不难理解……”
男人放缓语调，似乎随意提起似的……
“‘斑点龙’是那个笨蛋给自己起的‘法号’，其实原本的代号是‘甲’，你的代号是‘眼’，我则是‘爪’……每个人都在用着这个称号在青龙组里行动，就算是彼此也不会立刻就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但是！”男人话锋一转，“这倒还并不是为了保护身份，只是象征罢了……所以，我就稍微调查了一下其他家伙……”
女孩虽然一动不动，但是男人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注意力突然转移到他的话上……
“当然，只是知道真名并没什么卵用，但是唯独你呢……你的名字很有意思呢！”
女孩动摇了……明显的动摇了。
“眼，不，烛原目……我记得最近不是有个很有名的富商去世了么……那家伙的名字好像是……烛原什么来着？”
听到这个名字时，女孩明显的动摇了一下……
“呐，”男人轻笑道，凑近少女，“‘烛原目’小姐，你和这个人，该不会有什么亲戚关系啊？”
…………………………
烛原佑一被大力粗暴的推搡弄醒了。
四周全是白色的墙壁，天花板也异常的高。一个摆头风扇还在他上方的墙壁嗡嗡的转着……
这是……什么地方？
烛原佑一还没完全清醒的意识疑问着……
不，我刚才的确是在津一中学的操场上……没错，被黑帮分子杀了才对……
“喂，赶紧起来，你要睡到什么时候！”有人在他的耳边大声喊着。
一个，不，有好多人……都穿着厚厚的防护服，看不清脸……
他们四处走动了，拉出一个又一个孩子，男女都有，都穿着一样的白色衣服……样式从没见过……有点像睡衣……
怎么了……
快要死了都出现幻觉了么？
烛原佑一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在刚才津一中学的操场上发生的一切，子弹射进身体，刺进心脏的痛感还在脑海里回放着……就是有点虚幻罢了。
而此刻全身的感觉超好，就是有点莫名其妙的饿……
“去！”一股巨力把他掀了起来，直接摔倒了瓷砖地板上，“你小子想赖床到什么时候！”
烛原佑一懵了，脸着地的痛感十分真实，而且这样被人轻易的掀起来可是很久都没有过的事了……
烛原佑一爬起来，慢慢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
自己也和那些小孩子一样，穿着白色的衣服，而且手脚都被铁链铐着。
更糟糕的是，自己眼前的家伙看上去久违的“很大”……
以前见过这么高的家伙……嗯，大约十多年前吧……
我变小了？！
手脚都很短，皮肤也和少女一样异常的细腻……要是讲道理的话，大概就是五六岁的样子……
这个设定真是熟悉……
我难道是被某个衣柜里只有黑衣服的组织下药了吗？还绑起来观察效力？
脑子里还在连环吐槽的“烛原佑一”被人拉着走了起来，出了那间屋子，看见了更多孩子。
他们都没有在意烛原佑一，最多轻描淡写的看他一眼……
仿佛这人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似的。
“今天的例行测试第一场是你，赶紧去！”
哈……啥？例行测试？我没听说过啊！
本来觉得自己该表现一下不知所措的烛原佑一，却自己行动起来……
这里，当然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却有一点熟悉。
厌恶的熟悉感。
身体开始脱离大脑控制，独自穿过一道又一道门，走过那些千篇一律的过道，然后，全是白色……
一路上有很多房间，里面有各种各样的人……
在他经过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看向他……用看小孩子眼光。
“进去！”
终于，好像走到了目的地。
那些人解开了他手上和脚上的铁链，尽管他觉得这些东西完全就是虚设。不得不提的是，现在，烛原佑一仍然有着原先的能力……不知道为什么，烛原佑一明确的感觉到它在……
他被送进了一个超大的房间，天井似的桶状，顶部足足有十五米高，离地十米左右的地方还有一个很大的窗口。烛原佑一清楚的看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那里站着，或是看着自己，或是互相交流着什么。
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孩子，男孩，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就是眼神冷淡过头了点。
怎么回事？这种要打架的感觉……
烛原佑一环顾四周，整个就是一圆形的空房间，放了这两个孩子在里面……
怎么看都是某种实验在进行……要不然……
拍正太GV吗？
烛原佑一狠狠的来回甩了一下头……
“喂……那个……”他决定向试探一下对方，好了解一下现状……
结果在他伸出手的瞬间，那个男孩就像触了电似的猛的一震，一股无形但是可怕的压力瞬间袭向烛原佑一！
杀气！
烛原佑一刹那间警觉起来，他的反射神经逼迫他立刻集中注意力……
很像……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男孩的气息……和烛原佑一自身很像！
恐怕，那孩子身上也有些可怕的变化！
果然，那个男孩突然向烛原佑一冲了过来，用着根本不是孩子的速度！
十多米的距离几乎一瞬间就跑过了，带着劲风的拳头直奔烛原佑一！
但是……
佑一眯起眼睛……
还是慢了！
在对方展现出和自己一样的异变能力时，烛原佑一还是很惊讶的。不过，就算他不用刻意去思考对策，身体也会自行反应……
做出完美对策！
转身，躲过了拳锋，抬脚，直接踩住男孩的膝盖。随着关节渗人响动，男孩因为疼痛失去了平衡……
烛原佑一是觉得点到就好，但是却忘了自己并不能控制“自己”……
左手狠狠的掌击男孩的下巴，使他单薄的身体几乎飞了起来，却又被烛原使劲的踩着。此时，整个人向后仰倒的男孩，将自己的胸口和腹部全都暴露出来……
“烛原佑一”仍没收手，而是顺势蓄力，然后全力肘击男孩的腹部！
应该是没用多大力气的……
烛原佑一这么想着。
但是，结果却根本不是那样。
被他踩住的关节，突然就像拼接玩具那样卡擦一下……断开了……
男孩的身体弓着，像炮弹那样倒飞出去，然后重重的撞在墙壁上！
血色在他的背后喷出，和墙体的裂纹一同开放！
在烛原佑一惊恐的瞳孔中如花盛放！
他听见上面一震混乱的惊呼，那些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几乎是跳着在移动。房间四面八方开启了数扇暗门，穿着防化服的人冲了进来。他们没有再像刚刚那样轻蔑的对待烛原佑一，而是包围了他，谁都不敢轻易的上前……
“不……”烛原佑一颤抖着，“不是……我没有……”
“实验体3538号，已经确认死亡。”远处，另外两个人在男孩身前，对着什么报告道。
“死……死了！”烛原佑一感到一股恶寒侵袭全身，四肢无力，只能勉强保持着站姿。
突然他感觉有人接近了自己，猛地转过头去……
那个人立刻吓得坐在地上，惊叫着向后爬去，烛原佑一看见他手上拿着那个男孩的半截肢体……
他倒抽一口冷气，开始缓缓的后退……
“我……杀人了？”
不，不对！我没想杀任何人！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在那里？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我要回去！我该往哪里逃？
烛原佑一的脑子越来越混乱，阴暗恐惧的情绪开始控制着他，直至大脑一片空白。
只听见远处有人激烈的讨论着什么……
“喂，看看他都干了什么！”
“先等等，实验体3443号，看看他的测试数据，足足超出了预期上百倍！”
“这就是个怪物！”
“好好利用的话，他的价值无可估量！”
“马上隔离起来！”
……
他们在说什么？什么实验？
实验体是谁？是我？
突然一股麻痹感窜至烛原佑一全身，让他一下子瘫软下来……
有人对他使用了电击枪！
大量的防护服人围了上来，铁链缠满他的身体，而他只能任由他们拖着，向着不知道的地方前进……
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
……
…………算了
都不重要了……
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幻觉，都没办法再想了……
反正……
我也已经是个恶劣的杀人犯了。
不经意间向后瞟的烛原佑一恍惚间看见一个向着这边疯跑过来的身影。
十分的柔弱纤细，她的头发被风托起，飘扬在空中……
一个小女孩，拼命的喊着什么，嘴巴一张一合……可惜烛原佑一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也看不见她的表情。
……
……谁啊……
很快就有几个人将她抓住了，看样子她并没有烛原佑一这样的能力……
却还是向着烛原佑一伸出小手，奋力挣扎着。
另一个女人跑了进来，向着那些穿着防化服的人说了些什么又拼命的鞠躬，然后跑到小女孩跟前将她拉住……
轻轻的安抚……想让那个女孩不要再看向烛原佑一……
离得越来越远……
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
女人最后一瞬间的回头，才让烛原佑一第一次看清楚……
那熟悉的的面庞……
还有哀伤的神情。
还有那个女孩……她在……哭？
……
…………不行了……
意识撑不住了……
烛原佑一感觉自己浑身一沉，坠入了黑暗的深渊……
………………
……………………
“哥哥！”
“！！！”一股冷气冲进了烛原佑一的胸腔，突然地剧痛赐醒了他的大脑……
“咳啊……”喉咙里全是血腥味，而且肺部疼的根本没办法轻松地呼吸，只能边咳出淤血变喘息着……
视觉还没能恢复，只能微微看清楚一点……
手摸索着支撑起身体，却又迎来胸口的猛烈剧痛！
“咳啊！……咳啊！……”根本什么都说不出来，摸向胸口的手只感到大片大片难以言喻的湿冷液体……
还有身体下方的地上，全是暗红色……
……血。
烛原佑一勉强站了起来，但是胸口的伤痛还是逼他弓着背。
视野渐渐清晰起来，熟悉的景象再次回到佑一面前——津一中学。
脚下的白砖地板又变回了塑胶跑道，自己也还是高中生的身体……
“咳……咳咳！”他环顾四周，发现了很多人。
黑帮分子、竹村跃人还有那个女生、警察、教师、学生……
他们都看着自己。
惊恐、惊讶、惊惧……
不可思议、不敢相信、瞪大双眼的盯着自己。
……
“咳啊……”烛原佑一艰难的吐出早已干涸在气管里的血污。
07
人不能超越死亡。
能够抑制人类的，也仅仅只有脆弱的生命力这一点。
但是……
要是拥有不死之身的“人”真的出现了……
他就会成为神。
……………………
警方的首次特攻虽然营救出了大量的人质，击毙和逮捕了二十多名黑帮暴恐分子，但依然得说是失败的。
因为伤亡已经出现了……
由于警方不完全的情报和斑点龙的残忍，竹村跃人和那名女生也将陷入越来越绝望的境地。
“已经有一名教师和一名学生被杀害了！对方仍在负隅顽抗！”一名警员严肃的汇报。
人命这种东西，是不能单纯的论“条”的，无论是多么卑微的人。特别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的生命安全会被各种各样的渲染……
警方一定会在之后受到来自社会各界舆论的声讨，这些污点能一直影响到现任领导的乌纱帽。
“是吗……被杀害了么……”天马正义轻声说，“真是遗憾啊。”
“对方现在依然有两名人质，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
“天马先生？！”
天马正义坐在椅子上，双手相扣撑住脑袋。警员注意到他不知为何微微颤抖着……
眼睛里迸发出异样的光芒！
“嘿！差不多了……”男人呢喃着，“该是行动的时候了！”
“天马……先生？”警员诧异，同时又感到一股恐惧……
天马正义突然站起，高大结实的身影立刻在警员面前展现了出来。男人的西装早已脱掉了，下面是正规的黑色内衬，还有贴紧腹肌扎好的枪袋，两只纯黑色的手枪插在里面——伯莱塔，现美军制式装备。
天马正义将枪拔出，习惯性的检查弹夹和保险，手法十分娴熟。
警员看着这位向来以行事凌厉出名的警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但是，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却也猜得到……既然已经触发了这位警官心中那个顽固的开关……
“立刻准备车！我要到现场去！”男人冷冷的说，“准备发起第二次特攻！”
“是……是！”警员慌忙应道。
“这帮罪孽深重的混蛋！我一定要将他们绳之以法！”天马正义说，“我将誓死维护正义！”
……
警员望着他坚定出动的背影……
不知为何……
总觉得他在笑……
口口声声都是正义和法制的天马警官……
更像个走在复仇修罗道上的杀手。
警方的第二次特攻十分简单暴力：由总指挥天马正义带领大量的精英特警，将剩余的黑帮分子全部包围了起来。
斑点龙和剩余的不到十五人，凭借一早搬出来的课桌椅组成的最后防线，还有他们手上最后的两名人质，和天马正义僵持着。
这回倒是没有人在一旁高声“劝降”了……
因为这次的突击，无论有无抵抗，天马正义都格杀勿论……
他走过的地方，那些曾经在警局留过名的家伙横七竖八的躺着，血流成河。
这是最好的警告，也是最后的警告。
此时此刻，“千疮百孔”的津一中学，已经再无人性可言。
………………
然后就目睹了那一幕。
很不幸，烛原佑一也在这个巨大包围圈里。没人管这个男孩的“尸体”，顶多碍事时一脚踹开……只有竹村跃人还会心悸的往这里瞟一眼。
毕竟，烛原佑一是为了救他们两个才会被抵住心口开枪，也是因为这些小时间的拖延，才使得斑点龙暂时不得对他们下手……
总之，烛原佑一还是躺在这里……
在众目睽睽之下死亡，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次行动了起来。
从包围圈内部向外，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异样，死盯着那个在血色之中站起的身影。
尽管颤颤巍巍的……
也还是那么恐怖。
男孩的胸口是大片的黑红色，充血而赤红的眼睛无力地扫视着他们，因为肺部穿孔而艰难的呼吸着……
“咳……咳咳……”
不停地吐出都凝成块的淤血。
……
……为什么？
为什么都这么看着我？
就像梦里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家伙们……
简直就像……就像我是怪物似的……
此时，无论是滚过刀子的歹徒还是铁面无情的警察，无论是斑点龙还是天马正义，都死盯着烛原佑一。
他们都很清楚，比起这些端着枪向自己扫射的家伙……
这个男孩更加不妙！
“烛……烛原……？”在斑点龙枪口下抱着脑袋的竹村跃人哆哆嗦嗦的说着。
尽管他刻意的调整声带，却还是掩饰不了那一丝恐惧感。
……
……不，不是……
“哈啊……哈……咳咳……”烛原每挪一步都是钻心的疼痛……依然说不出一个清楚的音节……
但是呼吸却逐渐在恢复，气管疏通，肺叶也重新鼓动起来。
他拼命地向前伸手，前面的人立刻后退……
……
不是……我……
我只是受了伤，需要救治而已……
疼死了……
……谁来救救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个人大叫起来，举起手枪对着烛原佑一就是一阵猛按！
斑点龙开枪时他就在旁边，亲眼看着这个男孩的心脏被打碎……
烛原佑一只听见一阵恐惧急促的枪声，模糊的视野里只有不断闪烁的火光。
但是胸部和腹部的肌肉却自行收缩，使他低下身来……
子弹从他的头顶飞过，他身后一个歹徒中枪倒地。
因为疼痛，他也失去了平衡向前扑倒。现状根本由不得他做任何思考，但是身体却丝毫没有受着致死伤痛的影响……
手下意识的撑住了地面，原本摔倒的姿势却变成了蹲踞式起跑！
发力，向着那个人猛冲！烛原佑一没法判断自己到底有多快，只听见了比枪声更加巨大的爆响！
猛烈的撞击让烛原佑一都感到一阵头昏眼花，以至于根本没看见那个家伙倒飞出去的姿势……像一发出膛的航炮那样！
好不容易才稳住身体的烛原佑一这才隐隐约约的看见，自己周围的人，东倒西歪的趴在地上，而且有不少人都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耳朵……
只有那个“杀了自己”的家伙，还能一边控制着竹村跃人一边盯着自己……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的脸上满是惊恐。
……
…………我？
又一个歹徒爬起来抽出匕首，向着愣住的烛原佑一大吼着冲了过来！闪着寒光的刀刃划向佑一的脖颈……
……
我是什么东西？
烛原佑一突然往后一小步，匕首刺空了，他伸手按住那人的头，突然向地面按去！
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随着短暂的悲鸣，鲜血混着粉色的脑浆就迸了出来！
足足飞溅了数米远！
……
…………我不是人么？
斑点龙立刻举起手枪，朝着烛原佑一的头部扣动扳机。
他大概是把烛原佑一当成电影里那什么了……
但是成效并不好……这回连枪响都没有。
烛原佑一突然间就出现在他身前，伸手捏住了他的手腕……
可不是普通的握住……
虽然在烛原佑一的感觉里只是轻微发力而已，却在一连串可怖的咔咔声中将男人坚硬的腕骨完全捏碎，和变形的手枪揉成一团。
烛原佑一一脚踢在斑点龙胸口然后狠的发力！斑点龙的肩关节就被硬生生的“卸”了下来……
就像坏掉的人偶模型一样。
……
…………我是……怪物吗？
随着斑点龙剧痛的怒吼，鲜血喷涌而出！
烛原佑一淡然的看着男人在地上翻滚着、嚎叫着……一旁自己的同学满脸是血的惊恐的眼神……还有四周那些……
像是看见地狱的家伙们。
歹徒们开始向着远离烛原佑一的方向逃离，疯也似的，扑倒警察们的防爆盾上，拼命地敲打着……
警察们也都顾不上去收拾这些家伙了，他们握紧了手里的枪，心中满是对烛原佑一的恐惧和警戒。
现状实在是太难把握了……
看样子人质倒是得救了，烛原佑一径直走过了已经不能动弹的竹村跃人和几乎吓昏过去的女生……
黑帮分子也都丢盔弃甲……
但是也仍然不能乐观……
无论是对现状还是对烛原佑一。
亡者归来这种事，会是好事么？
烛原佑一的头脑渐渐清醒了，身体也在次回到了他自身意识的控制之下。
如果继续由着他的反射神经乱来的话，结局一定十分难看。
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呆滞的的盯着自己周围血肉模糊的恐怖景象——满地的血迹，头部被压碎的黑帮分子，右手似乎从来没存在过的斑点龙……
还有一身血污的自己。
“我……”
他的表情扭曲起来……
“到底怎么了……”
双手捂住脸颊，留下鲜红色的印记……
“我都做了……什么啊……”
“喂……烛原……你……还好么？”
“那边的男孩！立刻双手抱头蹲下！”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太邪门了！”
“不会是诈尸了吧？！”
“怎么可能！”
……
各种各样的声音再次进入他的脑海，还有他们的心跳和呼吸……
所有的恐惧、不安、厌恶……全都汇聚到烛原佑一心里。
“呼……哈啊……”烛原佑一身体上的疼痛已经微乎其微了，他伸手触了触自己的胸口，新的皮肤已经形成，就像从来都没有受过伤似的……
不死之身。
“我……变成怪物了么……”
他无力地跪了下来，喉中立刻涌上来一阵血腥味……
最后一口淤血吐了出来，在塑胶操场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三颗颗被凝血包住的铜质弹头，这是停留在他体内的，最初的三颗子弹，其余的都从贯穿的胸口飞到了远处……
“骗人的吧……”烛原佑一感觉自己眼眶湿润，某种和血液一样温暖的液体顺着脸颊留下。
“烛原……”竹村跃人在不远处呆坐着，看着烛原佑一的眼睛已经无法再像先前那样“友善”了……
“烛原你……还好么？”
就算说着类似的话，也不会上前来安慰此时的烛原佑一，只是不动声色的远离他……
不怪谁，人的本能而已。
判断出危险的存在就会远离，要是还主动去接近的话反而很奇怪的吧……
那种家伙就算存在的话也一定很少……因为他们都死得很早。
“喂，小子！”站在警察队伍最前面的男人厉声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烛原佑一看向他，发现漆黑的枪口对着自己……
不仅仅是他，那些防爆盾的空隙里，还有更多的枪……一旦自己的举动被判定为威胁就会受到多个方位的猛烈攻击！
而自己的身后，还有竹村跃人和那个女生……
“不……不是……”他断断续续的说，“不是这样……不是我……”
“我问你是什么人！”男人呵斥道。
“为什么……拿枪指着我……我只是个学生而已……我明明救了他们啊……”
“你可是杀了人啊！”
这句话就好像一道雷似的，直接让烛原佑一呆住了，瞳孔急剧的收缩着……
天马正义的表情冰冷而愤怒，握着枪的手在颤抖着……
“你可是在我面前杀了人啊！”
“我……杀了人……”
“没错，无论如何，你已经是个杀人者了！”男人说。
一股冰冷的感觉在烛原佑一身上蔓延开来……
不是绝望，不是恐惧，不是冷静，不是放弃……
是只属于此时此刻陷入此种境地的烛原佑一才能明白的感觉。
全身突然放松了……表情黯淡下去……
“竹村跃人，”半响，他突然说道，语调异常的平静低沉，还有些沙哑，“带上她，快走。”
“诶？”竹村跃人一愣。
“到那边去，快走，这里危险。”
“……知道了。”竹村跃人扶起还有些腿软的女生，看得出来他还有些犹豫，小心的盯着烛原佑一，然后向警察那边挪去……
经过烛原佑一身边的时候，听见了他轻声的话语……
这是他最后一次听见烛原佑一这样的语气了……
“别把我的事说出去，拜托，不，求你了。”
他惊讶的回头，却只看到烛原佑一黯淡的眼神……
还有掩藏在那下面的无奈和悲哀。
“抱歉……”竹村跃人轻轻地说了一声，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喂，他要跑了！”
“站住！不然我们就开枪！”
“可恶，被挡住了！”
“追上去！”
……
竹村跃人回头的时候，恰好也对上了烛原佑一最后的目光，他正跃过校园周围近两米高的围墙……
就像他被抓拍下来的，刷新校跳高记录时的照片……简直一模一样的情景。
也是这样的视线……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含的，单纯的回望的眼神。
然后下坠的身影消失在围墙那头……
手持防爆盾的警察从竹村身边冲了过去，将他撞得失去了平衡，还好有人及时拉住了他。
是那个长官模样的男人，另一只手里还拿着枪……
“没事么？”他问道。
竹村点点头。
“是么……那就好，我知道你们一定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但是抱歉，我希望你们配合接下来的工作。”
……………………
烛原佑一在此之前还真不知道自己竟然远比预计的厉害。
毕竟都已经和警察作对了，也就没空担心自己的“公众形象”了……直接在大马路上和数辆警车展开追逐战……
而且竟然靠着灵活的优势绕路全部甩掉了。
在空旷的巷子里，烛原佑一看着自己的手，才觉得一股陌生感——自己根本不了解自己这异常的变化究竟是什么。
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成“不死之躯”。
不是不知道原因……
他挑着僻静的小路走，扯下别人晾在高处的衣物替换下自己满身的血色。
终于，停在了他那间屋子的阳台上。
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但是家里却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的屋子总有一种不祥的违和感在刺激着烛原佑一……
他打开自己的衣柜，将插在角落里的那柄短刀拿了出来。
没错，一切的异常，都是从得到这柄短刀开始的……
没有开刃的刀也能将自己的手指划伤……然后伤痕仅仅几个小时就消失了。
……
…………等等！
花现明美呢？
烛原佑一猛地回过神来……
“我确实记得……她今天身体不舒服没去上课……但是，现在在哪里？”
烛原佑一看着从客厅一只延伸到花现明美卧室的狼藉……被子一半掉在地上，还有散落的书籍纸张……
更重要的是，沿途那些细微杂乱的脚印。
……
…………
“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这时，客厅的座机响了起来。
烛原佑一连忙去接……
对方是花现明美的父亲，也是他的养父……
虽然还没有失掉男人的沉稳，却也难以掩饰其中的动摇了……
“佑……佑一，我们听说了津一中学的事，你现在还好么？！”
“啊……嗯，没事……”佑一面对许久未有过的关心话语有些不适应，特别是现在这种心情复杂的时候……
“是么……”
“那个……妹……明美呢？”
“……”
“怎……怎么了？”烛原佑一感到一丝不妙。
“你来吧，北山市医院……”男人说道，“明美她……一直在念叨你……她……”
男人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
“明美她快死了……”
08
时间是正午，晴朗而略带橙色的阳光笼罩着北山市……还有这里发生的一切。
“发生在北山市津一中学的暴力流血事件已经平息，医护和消防人员均进入封锁线……”
“据警方透露，此事件的制造者是属于地方组织‘青龙会’，现在正在对主要犯案人员进行押解……”
“暴恐分子使用高威力的火箭弹对教学楼等设施进行攻击，已造成上百人受伤，其中重伤三十余人仍在抢救途中……”
“已经确认，因为袭击事件直接死亡的有一名教师，还有另一名受到重伤的学生失踪，请市民在看见有枪伤者的时候尽快联系警方和医院……”
“据估计，此次袭击事件造成的经济损失达数千万元……”
“警方的相关负责人仍不愿透露过多的具体情况，不过津一中学附近的道路封锁正在逐渐解除……”
……
…………
震动了整个北山市的重大伤亡袭击事件，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处在这个城市任何角落的人，都在意自己的方式，逐渐陷入这个局面之中。
……
但是……
悲惨的绝对不仅仅是这些……
还有掉在半空中，都没来得及放好的电话听筒……和烛原佑一家客厅大开的落地窗……
烛原佑一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状态了。
非人的能力，不死之身，杀人犯，被警察追捕……然后现在，得知花现明美的病危。
必须得去……
但是要去哪里？
头痛而混乱的烛原佑一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前行的……
身体的感觉很好，但也糟糕透了……
突然间降临的一切事变，就算是烛原佑一也有点撑不住了。
不……
烛原佑一也不什么了不起的家伙。
……
“佑一，你知道为什么我和你‘妈妈’都不在你身边么？”
恍惚间，他想起自己很久前和他父亲烛原诚一郎的一次谈话。
那是在他还小的时候，刚刚能回想起的，记忆的边缘……
“因为你注定孤独。”
作为少有的父子对话来说，内容可真是阴暗……
“你会失去，但不是因为你弱，而是你的自大、自满……因为你的强大……你以后会超过很多人，甚至是所有人……你将无视他们的努力，你前进的脚步将沾满鲜血和哀痛，也会因此刺伤试图接近你的人……”
……接近我的人？
…………花现明美么？
“佑一啊……我没法留给你什么，唯独预言……那就是你身上的‘诅咒’啊……要是你不想使它灵验，就强迫自己……”
……
…………强迫自己……什么？
“像个人类一样。”
烛原佑一冲进花现明美的病房时，她已经略微稳定下来了……
呆呆的靠在床头，脸庞苍白的像张纸……
仅仅只有一上午的时间，少女的青春活力都完全消失殆尽了……留下的，只有病态、瘦弱和憔悴。
“明……明美！”烛原佑一根本不相信眼前的景象……几个小时前他才刚刚和那个脸颊发红的‘妹妹’道过别。
……
“哥哥……是哥哥么？”
……
女孩微微向这边看了过来……她的瞳孔已经扩散到了相当可怕的程度，这是她已经失去视力的迹象。
失去了红润的嘴唇颤动着，却什么也无法表达。
……
“抱歉啊……让你这么担心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
只能艰难的扬起嘴角，努力的微笑……
花现明美的父母就坐在一边，他们都像被抽走了魂魄似的，完全没有对烛原佑一做出任何反应，只是盯着空中，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眼角是早就流干的泪，还有同样苍白的脸……
只不过满是悲伤。
“我们对她的身体进行了全面检查……结果十分糟糕，”带着眼镜的医生严肃的说，“这位患者全身器官都有大范围的癌变迹象，这在历史上根本没有先例……她的所有身体机能都在迅速衰竭，血液里红细胞和白细胞都异常的多……已经没办法抑制了，心脏、肺还是其他器官会在几天之内彻底丧失功能，无论哪一样都是致命的！”
“怎么……会这样……”医生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道钢楔，深深的打进烛原佑一的心里……
“初步推测是某种强烈的物理或是化学刺激，我们已经将情况上报了市卫生部门，他们将会对附近的水源和食材市场进行检查……抱歉，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医生轻轻拍了拍佑一的肩膀，离开了病房……
……
…………
烛原佑一颤抖着走到花现明美的身前……胸口莫名的剧痛……就连斑点龙的子弹都无法制造的剧痛……
“像个人类一样？”年幼的烛原佑一还只能天真的附和着父亲的话。
“没错，人类，”烛原诚一郎说，“人类的生存是依赖很多东西的，但是你不需要……没有目的的人也发挥不了自己真正的力量，但是你不会……没有要去守护的事物的家伙永远都是弱者，但是啊，佑一，你永远不会弱小！”
回忆里父亲的脸庞充斥着复杂而悲伤的表情……
“所以，去寻找吧，就算带来毁灭也不要停下，不要为了身后的狼藉荒芜而回头，等你见到了能让你想成为人类的人，就拼尽全力去保护她！”
“我要怎样怎样才能找到？”
“没有方法，但是人总会因为怀念而喜欢上相似的东西……你会找到的，你看见那个人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烛原佑一轻轻地坐在花现明美的身边，拉起她的手……
少女的手冰冷而苍白，佑一只能努力的将它一点点温暖。
病床上的女孩突然颤动了一下，她似乎知觉到了哥哥正在她的身边。
她也再一次涌起一股无名的感情，拼命地想要传达出去……
但也只能艰难的移动另一只手，覆在烛原佑一的手上。
“哥……哥……”
“明美？！”
烛原佑一看着花现明美无神的眼睛，还有苍白无力的微笑……
他轻轻握住明美的手，看见了左手食指上还很新的创可贴……
……………………
…………
它不是盒子，却名为‘潘多拉’，开启它，你就注定被悲伤围绕！
请小心收藏，不要轻易给别人看见……
喂！没开锋的刀刃都能划到手，你的皮肤是有多嫩啊？！
嘿啊！这个好紧！
嗯，手好像划破了……我找个创可贴……
……
…………
那柄短刀！
烛原佑一脑子突然间飞速的运转，以前的一切细节再次完美的重现……
噩运的因果也浮出水面。
“是……那把刀么……”他瞪着双眼，喃喃道。
在凌晨深夜得到了一柄诡异短刀的少年在之后身体便有了奇怪的变化……
极限的体能，不死之身……
但是，接触过那柄刀的人……并不只有烛原佑一……
被磨钝刀刃划破手指的，不只有烛原佑一……
还有花现明美。
于是，超现实的异变降临在两个人头上，无论哪一种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却发生了……
只是具体情况不同罢了。
它给了烛原佑一超人的力量，却让花现明美生命垂危！
“骗人的……不……不！怎么会！”烛原佑一因为恐惧而喘息起来，大口的冷气被吸进肺里……眼前的景象变得越来越阴暗……
“你注定失去，你终将孤独！你前进的脚步沾满鲜血！”
“不！”
“你会变得很强大，强大到可以随意的做到任何事情，你会把那些拼命努力的人踩在脚下……”
“不是！我没有！”
“这是我留给你的诅咒啊，烛原佑一，我杀不了你，只能这样诅咒你！”
“为什么？！”
“我深爱的人因为你离我而去，应该被你保护的人却因为你而下落不明……”
“我根本不懂你在说什么！”
“忘了么……那就忘了吧，不要再紧攥着那些悲哀的过往……”
“喂……”
“像个人一样活下去。”
……
…………
“妹妹……”
不知为何，泪水从烛原佑一的眼眶中涌出，根本毫无缘由的酸楚感充斥鼻腔……
止不住……
“哥……哥？”
花现明美想要抚摸佑一的脸颊来安慰他，但是却什么都看不见，在空中毫无凭依的手显得非常脆弱……
烛原佑一在哭，她只能知道这件事——唯独他的哽咽清晰地传进花现明美的脑海里。
……
还有那两个字的称呼……妹妹。
这是烛原佑一第一次这样喊她，哪怕她一只都将佑一称为“哥哥”……
……
心里鼓动了一下，又猛地紧缩……
一种令人着迷感觉蔓延开来。
曾经那个一直感到孤单的小女孩，今天终于看见了透进心灵的光芒。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嘿……
这感觉真是好极了！
即便是在这样的病危弥留之际，花现明美却十分的心满意足。
…………
真是奇怪啊……我……难道真是一个单纯的女孩么？
她感觉自己轻飘飘的……
自己的心愿竟然只有这么一点点么？
连内心都在轻笑着……
只要这样……都觉得“死也没关系了”么……
“哥哥……谢谢你……”
烛原佑一惊讶的看着她……
“你……愿意……做……我的……哥……哥……”
她的父母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住了……
“……真是……太好了……”
这是她病危近三个小时里唯一说出来的话语……
你愿意做我的哥哥，真是太好了！
因为心里被这样的话语塞满了，才让她拼尽全力的说了出来。
……
…………………………
我……是哥哥来着……
烛原佑一的心里荡起一丝躁动，像是冰封平原上突然闪耀一现的火苗……
为什么，我没想到这些？为什么，我会忘了这个？
为什么，我会忘记自己在此存在的意义？
不，怎么可能忘记！
怎么能忘的了！
那个为自己阴暗人生带来光明的时刻，那个晴天下的车站里，娇小可爱的少女微笑的对他说的……
“哥哥！”
……
那是拯救烛原佑一的一句话，让他继续存在于世的一句话，给予他宝贵希望的一句话……
让他拥有作为“人”的感觉的一句话。
我，并不是没有要守护的东西！
并不是漫无目的的怪物！
也不是践踏努力的魔神！
我是花现明美的哥哥，我要保护我的妹妹，无论何时何地！
……
…………
“妹妹，”比起之前不经意的脱口，此时的烛原佑一已经变得异常的坚定，“我绝对要救你！”
少女的手明显的颤动了一下……
“哥哥一定会救你的！”
哪怕走向毁灭！
……
“哥哥……”花现明美感觉到佑一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头，一股温暖的感觉立刻传递了过来，昏沉了许久的大脑也突然出现了一丝生机……
“抱歉，”烛原佑一站了起来，“等我。”
他向花现明美的父母深深的鞠了一躬，就走出了病房……
走在医院长廊上的烛原佑一随手拉起了搭在背后的兜帽，阴影遮掩了他的面孔……
走廊上设置的电视还在播放着有关津一中学事件的跟踪报道，他瞥见自己的照片被放大显示在上面……
“失踪人员的身份已经确认，系津一中学高一年级学生，警方称这是一名较为危险的人物并且与袭击事件可能有某种联系，请发现此人行踪的市民立刻联系警方！”
……
…………竹村跃人么……
嘛，没办法的……毕竟见识到自己那般模样了……
“喂！那边的人！”
佑一的身后，和他交谈过的那名医生向他喊道……
“就是他！”
……
有很多人都在看这样的报道，他们都将视线转向烛原佑一。
要是几分钟前的烛原佑一的话，也许还会紧张起来并且逃跑……
虽然现在也是逃跑就是了。
他耸耸肩，似乎毫不在意的就直接将一旁用铆钉固定在地板上的座椅拔了起来，向着身后的窗户投掷出去……
那是医院一侧的玻璃幕墙……
随着崩碎的声响，被砸出了一个大洞！扭曲的座椅和碎玻璃下坠了十多层的距离后撞击地面发出巨大的声音……
试图围上来的人都惊住了。
“不是……吧！”
“那可是钢化玻璃啊！”
烛原佑一边扫视着他们脸上的表情，边向后退去，再往后便是四十多米高的落差……
“你……到底是什么人？”那名医生呆滞的问。
…………
烛原佑一并没有立刻回答……
因为他总觉得即将踏上荆棘之道的自己还说那个一如既往的名字不太合适……
嗯……
不是有个家伙和自己很像么……
某个游戏里那个……
“Alex……”他念道一遍，随意露出满意的微笑……
感觉不错……
他终于向后踏出了自己最后的一步……身体向着大楼之外倾斜……
“我，”他冷笑着说，“是Alex……”
随着尾音的消失，他单脚发力，跃出了医院住院部的大楼……
跃到“北山”这个混蛋城市的上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