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隔绝异种之人

作者:屑老板吖 更新时间:2021/7/18 10:24:07 字数:2101

一,二,三......

原本葳蕤的雪松林已一片狼藉。遍地古松倒伏,枝干憔悴浑似枯骨。原定于荒野进行的巨蟒躯体分割索性就在雪松林中举行。蒂梵森家族除了狄克,一并前来的还有他的叔父及几位仆从。

查尔斯认为巨蟒由罹惶击杀,分配时必须有她在场,坚持要等到罹惶醒来时再开始分配。威尔对此表示赞同:“确应如此,”事情就此决定下来,“我们应该尊重她的意见和权利。击杀猎物的人拥有猎物的支配权,温特斯的古老传统,不是么?”狄克的叔父杰斯蒂并未多想,认可了他们的说法。狄克听说罹惶脱力晕倒,满脸担忧地提议去房间内看望。但查尔斯严词拒绝,“晃晃你的脑子,为爱丽丝的声誉想想”,以此堵住了所有想要前去探望的男人的嘴。“她需要休息。”当有人提出派一位女性前去的时候,威尔突然如是回答道。这位歌莱德公爵一直姿态优雅地坐在椅子上,膝头摊开一本书翻着,但他的目光从未聚焦于此。查尔斯的目的被他洞悉无余——时间拖得越久,蒂梵森家族的人越烦躁,就能为家族争取更多利益。

十六,十七,十八......

这一点或许蒂梵森的人也很清楚,但他们只能默默忍受。说到底,是自己允许他们来分一杯羹——威尔如此想道,瞄了一眼不远处略显烦躁的杰斯蒂,然后把目光投向罹惶所在的房间,彼处窗户上挂着的天鹅绒帘幕阻挡了一切窥视的视线,紫罗兰色的花饰与刺绣引人遐思。关于罹惶脱力晕倒的说法,威尔嗤之以鼻。能与安德烈娅平分秋色,在最后也只是略逊一筹的异能者,会因对付一只空有庞大的体型却无异能的异兽而晕倒?身为安德烈娅的父亲,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安德烈娅的实力。

三十四,三十五,三十六......

异变降临之初,凭空而现的异兽组成了漫山遍野的浪潮,冲击世界各国。温特斯因为漫长的国界线而顾此失彼,大股的兽潮冲入了国土,锐不可当地横扫一切。人类的现代化武器对普通的异兽尚有差强人意的效果,但面对强大的异兽时影响便微乎其微。

由于被兽潮侵入之地人类被屠杀殆尽,温特斯皇帝下令启用威慑时期建造的超大当量核武,冀以此打开局面,展开反攻,但却在那只异兽出现时彻底陷入绝望。

通天彻地的蘑菇云腾起,云层上被荡开半径达数十千米的巨大空洞,从高空俯视宛若地面上睁开了一只地狱的瞳孔,炽热的烈焰将千年冻土气化蒸发,即使是隔着遥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令人心悸的恐怖高温。投放时正当黄昏,却亮如白昼。高压气体将那片荒原夷为平地,唯一的凸起就是那具黑雾缭绕的身躯。它形如雄鹿,两只巨大的犄角坚硬浑如铁石,颜色宛若新月,流转着冰冷的清辉。周身如水流盘踞的黑雾将对它的一切攻击磨灭殆尽,大批的兽潮在它的带领下直逼帝都。

一百零五,一百零六,一百零七......

当时的温特斯已有不少人觉醒了异能,前去狙杀那只异兽,却都被犄角轻而易举地贯穿了胸膛,鲜血抛洒在冰雪覆盖的荒原。身为无异能者的威尔至今仍记得当日的异兽仿佛贯穿身体的沉重压迫感,即使他在宫廷翻云覆雨,却对彼时局面无计可施。那是人类第一次面对现代科技无能为力的对手,并将其命名为“雾麇”。眼见百年古城荣光不复之际,雾麇却被人生生砸成一团肉糜,甚至犄角都被粉碎,仅剩的一点末端至今挂在皇宫门前。

安德烈娅.歌莱德,歌莱德公爵长女,此前留学海外。她突兀地出现在帝都外,刚劲锋锐的犄角未能刺穿她的皮肤,她反手抓住犄角将雾麇凌空甩起,随后一拳贯穿它柔软的腹部,此前挡下无数攻击的黑雾未能阻挡她分毫。她在城下将雾麇砸为一团肉糜,拳拳朴实无华却足以裂地开山,雾麇凄惨的叫声响彻云霄。万千异兽被阻挡于城门之外不得寸进,最终被赶入北方常年冰封的冰海中。此后各国虽然也有击退拥有称号的异兽的异能者出现,却再未有过击杀称号级异兽的消息传出。

二百二十,二百二十一,二百二十二......

安德烈娅的实力无可置疑,而她曾亲口承认她曾与罹惶鏖战不休,历经漫长的拉锯战最终险胜一筹,而随着罹惶的长大这份微弱的优势或许会被很快追平。

或许罹惶的晕倒只是与某些人达成了一些小小的协定而表露出的假象,威尔的目光在查尔斯身上久久停留,后者此刻与狄克玩起了扑克。这某种程度上也意味着她与歌莱德家的联系进一步密切,而不是仅由安德烈娅维系的脆弱纽带。

......

紫罗兰色帷幕遮掩的房间内,罹惶的手漫无目的地抚过光滑的纸面,每翻过一页就在心中默数。那本笔记早在她回到房间后不久,便由查尔斯遣人送到了她的手中,但却不复日前精心保存的完整样貌。皮革封皮上有利爪撕扯过的痕迹,夹缝中隐隐可见一两缕雪白的狐毛,纸面上随处可见细小的牙齿啮咬过及唾液濡湿的印记。甚至有一张被扯下一大块纸面。送笔记过来的人告诉她,这本笔记在一处雪狐的巢穴被发现,那时已经成为了两只小雪狐的玩具。他们杀了那两只小家伙,或许可以给她做个手套。“留给我未来可能出世的妹妹吧,”女孩这样告诉他。

翻动书页并在心中默默计数是个不错的消磨时间的方法,尤其是对于无聊至极的人来说。查尔斯告诉她希望她在这里呆到中午,那时再一起享受一顿午餐。罹惶并未表示同意,但查尔斯知道比起学习贵族礼仪,她更喜欢独自发呆。

三百四十四,三百四十五,三百四十......嗯?

罹惶的手习惯性地继续翻去,但却翻了个空。她缓缓睁开眼睛,望向手中的笔记。她清楚地记着这是一张空白页,因为她曾在此留下一道掐痕。映入眼帘的是黄褐色的皮革封皮,书脊处有极细微的碎纸屑,好像被人精心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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