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虹色环流

作者:屑老板吖 更新时间:2021/8/12 10:34:29 字数:1984

又行驶了一段时间后,左前方触目所及的荒原尽头猛然爆起气势磅礴的高大雪柱,顶端在高空散碎,随狂风扩散,远远看来仿佛平地腾起一朵蘑菇云。即使是隔着这么远都可以感受到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的狂猛气浪,夹杂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对于这种声势浩大的战斗方式查尔斯无比熟悉,在瓦兰那如天塌般落下的一棍让他至今记忆犹新。

“停车。”安德烈娅的声音冷冷地传来,查尔斯依言停下。安德烈娅利落地跳下车,下一瞬身影闪电般消逝,只余下地面深深的踏痕,龟甲般皲裂。等到查尔斯驾驶着越野车赶到现场时,只看见罹惶面无表情地站在雪地中,与安德烈娅遥相对恃。她的脚下有一滩模糊的血肉,花朵般四散溅开,残破的内脏碎片散落各处,显然是那个承受了罹惶一击的倒霉鬼,至于究竟是什么东西已经完全不可辨认。

罹惶的周身缠绕着璀璨的虹光,那是以超高速围绕她旋转的微冰晶颗粒环流,随着角度变幻色彩亦随之游移闪烁。这层高速旋转的冰晶颗粒可以将任何接近她的物体粉碎,即使是并不能击破安德烈娅的防御,却也能给她造成相当程度的麻烦。作为身体机能强化类异能者,安德烈娅的物理强度、生理耐受和反应速度都达到了难以想象的恐怖境地,如果不事先准备防御措施,安德烈娅足以在她反应不过来的电光火石间将她瞬间击溃。但在她对面的安德烈娅却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淡薄的惭愧的神色。

“还不动手么?”罹惶的声音没有一点波澜起伏,黑色的双眼宛若枯井,注视着安德烈娅的一举一动。其实这没有任何意义,安德烈娅的动作早已超出她的视觉极限,即使是同为身体机能强化类的异能者也少有人能捕捉到她的身影。但这似乎是生物的本能,注视着敌手总能带来些许安全感。

安德烈娅的表情平静,内心却闪过一阵酸涩。她缓缓地说道:“我是来带你回去的。”

“所以呢?”

“我会尊重你的选择。如果你宁愿再和我打一场也不愿回去那个……地方的话,我会离开。”安德烈娅斟酌着词句,直视着女孩儿的眼睛。“当初把你带到这里本来就是我强加的结果。如果你想要离开,那我无话可说。”

罹惶浅浅地笑了起来。“你现在的态度可与当初有天壤之别。”

安德烈娅不卑不亢地说道:“我希望得到你的谅解。”

女孩微微瞪大了眼睛,声音中略微带上了一丝诧异。

“什么谅解?”

“我把你带到了温特斯,但没有负起责任,只是把你丢给了家族。你难道不是因为这个才离开的么?”

“那你可要失望了,因为我对那些根本不在乎。”她勾起嘴角,嘲弄似的说道:“我之所以在这里,只不过是我想。”

听到这句话,安德烈娅吃惊地望着罹惶。“爱丽丝……”她感到罹惶的状态与她曾认为的大相径庭。在草原上打败她时,她虽然也是如此的孤僻冷漠,她的眼中尚有朦胧的人的映影。但是此刻的罹惶,安德烈娅在她的眼中只看见了空洞,空无一人的寥落,倒是与曾在荒败古城所见时一般无二。

但是,为什么……

如果是尚在瓦兰的罹惶,安德烈娅曾怀有十足的信心让她摆脱孤寂的追杀,溶解那堵横亘世界与她的高墙。可是看着现在的罹惶,她突然觉得信心空落无处,陌生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如果想带我回去,那就再像之前那样吧。”罹惶微微笑着说道。

“……好。”安德烈娅沉默许久,最终郑重地应到。她眯起眼睛,身体瞬间消失不见,情景与狄克发动空间跳跃时有些相似,但后者是从一个点直接到达另一个点,而安德烈娅则是以难以想象的速度一瞬间到达。罹惶周身环绕的微冰晶颗粒环流悄无声息地分开一个裂口,而后在转瞬间闭合。安德烈娅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诡异地由超高速瞬间变为静止,物理法则对她的作用似乎微乎其微。她捏起拳头,一阵轻微的酥麻从拳锋传来,但在她体内血液江流般奔涌下倏忽消失无踪。

两人都在小心地试探,一触即走,相碰之时往往只有轻微的嗤响,甚至寂静无声,但二人都心知肚明,在露出破绽的一瞬间,看似轻柔的试探就会变为雷霆万钧的沉重一击。罹惶站在原地,黑发飘扬,只是偶尔抬手操控周边事物,尽管都在一瞬间被安德烈娅粉碎,却并未脱离罹惶的控制,无相状的细小微粒形成狂暴的乱流,席卷冲击着周遭,宛若无法逾越的壁垒。而安德烈娅穿着绀青色军装的身影只余一道模糊不清的烟影,似乎无处不在,将罹惶压在原地寸步难移。显然罹惶看似轻松,却隐隐被压制,落在下风。

安德烈娅再次躲开汹涌扑来的粒子乱流,心中隐然浮上疑惑。尽管罹惶对异能的操控更加娴熟,攻击的时机与角度也愈发刁钻精准,战斗技巧进步颇大,给予了她前所未有的沉重压力,然而却没有了以往凌厉至极的力量感,在试探的碰撞中往往一触即收,也正是因此安德烈娅才得以将她压制。这种情况安德烈娅亦有印象,在此前与罹惶的战斗中,由于罹惶的体质远逊于她,支撑不起剧烈的消耗,在战斗的后期渐露颓势,最终败于她手。

可战斗明明刚刚开始……

安德烈娅匆忙撇了一眼罹惶脚下的那一摊血肉,她猜测或许是与那滩血肉的主人的战斗消耗了太多体力。然而在仔细观察后她否决了自己的猜想,那分明属于一头普通的Ω级异兽,在罹惶的手下撑不过几招,凄惨至极的死相就是最好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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