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挣扎

作者:屑老板吖 更新时间:2021/11/21 19:20:34 字数:2016

伊莱莎裹紧了身上的斗篷,抬眼望着风雪弥漫的街道。她与周云椽大吵一架,一怒之下离开了他,可她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雪越下越大,鹅毛似的洋洋洒洒的雪花打着旋儿从天空飘落下来,使得整个世界仿佛都笼罩在纷杂的白线里。

她出来时是中午,现在已日近薄暮,夕阳的晖光浓稠得像是鲜血一般。她像是没头苍蝇般漫无目的地在卡恩城中乱转,在破败窄小的暗巷游荡至城边高大的城墙旁,然后又幽灵似的绕了回去。城墙顶上的天空中积着铅云,被余晖映照着,恍然要燃烧起来。

伊莱莎回头看了看刚才从身边掠过的一条被牌子遮住的小巷,驻足犹豫半晌,抬脚走了进去。她从旅店中离开只是一时冲动,但现在看来却仿若是宿命一般。即使没有这件事,他们之间的矛盾也终会在沉默中积累而至爆发,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现在只是想离周云椽远一点。她在逃离周云椽身畔,也是在寻找着自己的理想乡。她冀求的是绝对无拘无束的伊甸园,拥有绝对的自由,个人愿求至高无上的梦想之所。但理想乡这个词本身就包含了一种不可能,只存在于幻想中,虚无缥缈的、被鲜花、橄榄枝和苹果树掩盖着的下一个地方。

下一个地方!就像是旅程中遥望的槲叶驿墙一样,当你在旅途中,它是诗与远方,当你到达了那个地方,曾经的诗与远方就变成了光天化日之下赤.裸裸的事实,下一个地方仍在远处,等待着去探寻,却永远也到达不了。或许她自始至终就明白这一点,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踏了出去。

她刚走进去,便看见几个身材瘦弱的男子在角落中窃窃私语,其中一个不知说了句什么,几个人间的气氛陡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其中一个留着长长发辫的男人转头看了一眼伊莱莎,抬手制止了另一个举着拳头的男子,低吼道:

“收起你那爪子来!让人家先过去。”

几个男子突然沉默了,对视几眼,不情愿地各自后退两步,让出一条小路来。剑拔弩张的气氛也缓和了几分,有几个男子呸了一口,转身直接从后面离开,双方似乎动不起手来了。伊莱莎看见那群男子,本想转身就走,可听到发辫男子的那句话,脚步兀地停滞了。她如果转身就走,反倒辜负了那位发辫男子的一番好心,于是伸手把斗篷拉了拉,尽量遮住自己的面庞,迈步从他们身边穿过去。

伊莱莎走过那个发辫男子身边,略微侧首,对他轻声说了句谢谢。发辫男子眼色动了动,也对她露出一抹恬淡满足的微笑来,眼角一颗长着毛的丑陋黑痣也愉悦地轻晃着。就在此时,伊莱莎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拉住了。她惊惶地转头看去,那个先前举着拳头的男子,一只青筋暴起的大手死死地箍住了她的手腕,下巴上整齐的淡青色胡茬不安地颤动着。

“你他妈想死么?”发辫男子盛怒地拎起前者的领口,恶狠狠地吼道:“放开人家姑娘!”

胡茬男子惶恐地咽了口唾沫,但依旧没有松开伊莱莎的手腕,颤巍巍地说道:“老大,你先听我说……被这娘们一搅和,咱也打不起来,钱也没处找回来,晚上不就没得喝酒玩女人了……?咱们干脆拿她……再说了,这里也没别人!”

“你放开我!你……”

“而且这姑娘也不像是贵族……”胡茬男子没理伊莱莎,手捏得愈发用力,她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无力地软倒半跪在地上,被男子拖着手腕拽在半空。

“咱们手脚干净点,谁知道?”

“这……”

发辫男子心不在焉地嘟囔着,面色盛怒褪去,流露出几分挣扎。胡茬男子趁热打铁,一把掀开伊莱莎的兜帽,轻灵纤弱的容貌暴露出来,尽管痛苦地蹙着眉,却依然不掩她的绝美。发辫男子贪婪地盯着她的脸,不觉咽了口唾沫,从喉咙深处挤出窒息般的咕噜声。

“你们……!混……”

伊莱莎奋力挣扎,张口想要大声呼唤,但话才出口就被一把捂住嘴,随即一团臭烘烘的布团就被塞进了她的嘴中,将她尖锐的叫喊憋坏了喉中。

“弗朗!主意你提的,后面第一次就给你吧!”

“给我不行么?”

“你他妈谁……”

“鸢尾花般的姑娘,这么粗暴地对待可不太好吧。”

极富磁性的沙哑声音从一片黑暗中传来,靴子优雅地踩着雪的声音由远及近。强壮矫健的身姿套着单薄的衣衫,毫不在意地暴露在凛冽寒风中,散发出诱惑的性的腥香,面庞上刀疤纵横,显得狰狞可怖。剑齿虎施然转过拐角,从巷口散漫走出。

他对着伊莱莎露齿微笑。

“又见面了,我可爱的小金丝雀。”

发辫男子忌惮地瞪视,在此时敢于孤身出现,若非虚张声势,便是胸有成竹!看剑齿虎那副怡然自得的神情,他更偏向后者。他低声对胡茬男子道:“你上去试探一下。”

“我……”

“啧,胆小怕事的废物!”

发辫男子低沉地骂了一句,换上一副别扭的友善笑容,装作一副放松的模样迎了上去。剑齿虎玩味地轻笑着,拍了拍发辫男子的脸颊。

“别紧张,朋友,我没有想阻碍你们好事儿的意思……”他玉白色的手掌蜻蜓点水般地抚上男子的脖颈,温柔地抚摸着。男子的笑容猛然凝固,扭曲为惊惧至极的狰狞神情,张开嘴椎心泣血般地嘶吼,却诡异地发不出任何声音!

“谁他妈让你长脸的?啊?!笑都不会吗?”

一声轻响,像是轻微的水声,男子的脖颈被掐得像手指一般纤细,脸皮涨为恐怖的酱紫色,整颗头颅被从脖颈上生生拔下!滚烫的鲜血猛烈地喷向天空,纷纷扬扬如雨落下!其余几人惊恐地大叫,放开伊莱莎便转身欲跑,一道玉白色的模糊影子匹练般席卷,破碎的肢体碎片夹杂着血肉麋浆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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