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在毫无生气的荒原中奔驰着,远方爆豆般的枪响时不时会透过列车的引擎声传入人们的耳畔,炮弹落地时绽开的火花偶尔会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但更多的时候,他们能看到的只有一片片互不相连的焦土。
"嘟——"在列车内的提示音响起的同时,车内的乘客
都能的显地感到速度在减缓。
最后,靠着列车仅有的那一点惯性前进了一段距离后,他们所在的车厢正好停靠在了一个有着格里芬标志的月台前。
"离开前最后检查一次自己的武器和伤势严重程度。"巴泽尔对着眼前排成两列整齐队伍的兵们说道。在他的背后是正在搬运迫击炮与迫击炮弹的九名自律人形,由她们在担任这支杂牌炮兵部队的炮手。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从一张张脸庞上掠过,过了二十秒后仍然没有任何人出声。
"出发!"
三十六名士兵快速有序地从两个车厢门口离开,然后登上了在外面不远处停着的两辆卡车。三名人形并没有登上这列列车,而是在巴泽尔的示意下,分别开走向了两台本来要被自律人形开去其他地方的卡车,然后用她们精湛的驾驶技术,从泥路与乱石上开过,并提前到达D2防御线的区域。
当两台长车正在一条平整地柏油路上朝着目标高速行驶时,远处传来的枪响变得愈发清晰,音色也从原本的沉闷渐渐变得清脆起来。
直到巴泽尔已经近得能看清人影后,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因为他看到,铁血一跳进了格里芬的战壕,和战术人形短兵相接了。
在卡车停稳的瞬间,从副驾驶中跳下来的巴泽尔立刻朝车厢喊:"快!快!快!"
在短短几十秒后,三十五名士兵纷纷从卡中跳下,然后在班长的带领下冲进了战壕的入口,却唯独安德理没有进去。
因为他接到命令,要是火炮军官出身的安德理去指挥这门迫击炮,而且在临走前,巴泽尔将身上挂着的带有内置激光测距仪的 Kill Flash 望远镜交给了安德理。那是巴泽尔好不容易顺过来的。
在进入了如同迷宫般错综复杂的战壕后,巴泽尔可是在面来回绕了有足足十分钟,路上还顺手干掉了几个不知从哪窜出来的铁血后,他才找到了一个刷有前线指挥线部的混凝土建筑
就在巴泽尔在过去敲门的同时,也给手中的步枪调换成了全自动的射击模式。
吱呀——.....
"别动!"
不许动!"
当他在门被打开的瞬间便马上用步枪指着里面开门的人,但门内同样也有一支冲锋枪指着自己。
“友军。”
呼……那就好。"门后的 SMG 人形打量了一番巴泽尔及他身后的416,觉得他们真的不是敌人后才松了口气。
接着,在巴泽尔进入了这座前线指挥部后,发现这里面接线员与负责协助联络的律人形都处于高度忙碌的状态中,从她们流出的支言片语中也能得知她们正在积极联络米克诺夫与向其他友军部队对米克诺夫的情况发出询问。
而负责对防守部队进行调度和情况协助的人却寥寥无几,巴泽而甚至都能看到屏幕中显示来自于守军通讯请求的信息正在急剧增加,但无人处理。
同时,他还注意到了部分接线员的桌上还放着手枪,结合室内角落躺着的具铁血残骸来看,指挥部肯定也遭到攻击了。
"你们的指挥它在哪?"巴泽尔拉住了一名接线员,说话的增速很快。
“他…他带着一支部队出去了,但是在他们移动到了六公里外后,就突然失去联系,而且到现在都联系不上。"接线员知道现在的情况很紧急,但她仍在努力着保持冷静
"晒色……所有人听我说,从现在起由我来接管这里的指挥权!我命令你们马上恢复到指挥调度的工作中!"巴泽尔迎着所有人的目光,脸上毫无退色。
"如果你们对此有什么不满,那等战斗结束再来投诉我,也就是六号营地的路德维希·冯·汉斯也不迟。"
"那我们的指挥官……"对方仍然在犹豫
"当这个蠢货真的带着部队跑出去时,他就已经死定了!"巴泽尔的语气略微激动起来,"难道你们还指望连铁血都能看出是没脑子的家伙,会成为俘虏活着?"
活着。
"…...是,指挥官。"
"很好,你们几个继续进行调度指挥工作。还有你
们,刻联络其他友军部队,然后请求支援!"
巴泽尔已然拿出了仿佛自己才是真正领导者的气势,纵使自己的耳边枪声不断、炮火轰鸣,他也面不改色地检视着其他人的工作情况,就好像外面的事情全部与他无关。
"指挥官!"一名接线员忽然叫了一声,"是其他处于前线的友军发来的信息!"
"他们说了什么?"巴泽尔快步走到他身后,俯下身注视屏幕。
"他们说自己也抽不出兵力来支援我们!"此刻与巴泽尔相比,他仿佛才是最焦急的那个,"前线的部队要么声称与铁血的战事胶着,怎么要去给其他部队解围。根本没有支援!"
“指挥官!"又是一声呼唤,这回是一名自律人形,"炮火军官贝罗妮卡发来信息,表示她在火炮支援和兵力上给不了任何支持,但她已派人给我们运送了装备!"
"晒色,这种情况要枪还有什么用啊!"
"指挥官!战区指挥部发来消息!"这人的声音中明显带着激动,"新一批部队已经通过列车与直升机,直接掠过补给中心往这里来了!"
"总算有点像样的了。"巴泽尔又闻,"来了多少?什么配置?"
"大约一百二十人左右,其中包括扩编人形。"接线员接着说道,"其中 MG 人形占二十人, SG 占立十人,剩下的就都是 SMC 、 AR 和HG了。"
"还好……但 HG 人形的能力太有限了,我不明白为什么还要在这里使用……"
"滋…指挥官,这里是安德涅!新的敌人们要来了,是否对敌人进行火力阻滞?"
"批准。对它们进行部分杀伤和阻滞行进即可,目前还是以节省炮弹为主。我们的支援马上就到了。"
"滋……了解。"
接着,在这股紧张的氛围下,所有人都在这个有一点幽闭的环境下待上了三十多分钟,在这种天气下,他们不但没有感到什么寒意,反而还因长时间紧绷身而冒出了些许浮汗。
在调度指挥工作的持续进行下,D2防线的局势逐渐稳定下来,并在援军的帮助下,开始一边抵御外来铁血的攻击,一边清扫战壕中的铁血残余力量。
咚咚咚——!
"指挥官!是我,卡扎夫!"在铁门被敲响后,外面马上传来了一阵沉闷且粗犷的声音,"有事儿找你!"
他的声音很有辩认性,因而巴泽尔确定外面就是卡扎夫。
他跟416点头示意了一下,回应了刚刚她向自己投来的询间的眼神。416小心翼翼拉开了一条门缝,确认了是长扎夫本人后才慢慢拉大了门,然后也看到了他身后有几名士兵在把守着通往战壕中的各条岔道。
"怎么回事?"见416没有别的动作后,巴泽尔才过去说话。
"不是我有事,是她有事。"门外的卡扎夫让开了身,让他身后的人呈现出来。
她的上半身是一套白衬杉与红色运动外套的组合,下半身则是红色苏楼兰裙,两条纤细且极具美感的肉腿被白色丝袜紧紧地包裹着。
精致小脚上穿着的小皮鞋踏在地上发出"嗒嗒"地声响,一头精致柔顺的金发梳成了双马尾垂在她那预红色贝雷帽下的两侧,让少女那如同瓷器般白皙可爱的娃娃脸更多地显露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以上对她描述的外貌上全部被炮火摧残且站浸满了泥泞,身上还挎着一支发着泥臭的司登冲锋枪,那么巴泽尔肯定会以为她只是个普通的英国少女,而不是在战场上与敌人厮杀的战术人形。
在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后,巴泽尔便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并忽略了从416那边投来的奇怪视线,开口对她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呜……汉斯指挥官……"当巴泽尔开门后,司登便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哽咽,泪眼婆娑地望着他,"请您……救救她们吧!她们现在正被铁血部队包围着,只有我逃了出来....."
"所以你想让我派人把你的部队和米克诺夫救出来?"
司登愣了一下,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们的指挥官也在包围圈中带领着大家苦苦支撑......."
“很抱歉,我做不到。"巴泽尔果断绝拒道,这让司登的那一双泪眼中充满了诧异(为什么机器人还有眼泪?)。
"当米克诺夫选择这样做时,大错就已经酿成了。"巴泽尔表情冰冷地说,"现在无论是前线部队还是防守部队,都处于被铁血牵制的状况,在别人都身难保的情况下,你觉得还有谁能帮得了你?"
"从米克诺夫带着一个连傻乎乎地追着一粒鱼饵跑时,他便再无生还可能了,士兵。"
"还有,收起你的眼泪,你的泪水打动不了任何人。现在让你再跑回包围圈中是不可能的了,因为如果我估算得没错的话,你的那个连已经死伤殆尽了吧?”
“当然,如果你执意要回到你原本的队伍中与那个走关系的蠢货一起陪葬,我也不拦你。"
巴泽尔的这番话就如同八月的大雨一般,彻底浇灭了她最后的希望与幻想。
那……我该怎么办?"司登颤声问道。
"加入我们的编制,把子弹用在每一处有用的地方。"到这时,他的语气才柔和了一点点,"这是个机会,也许你的加入可以对我们提供一些帮助,运气好的话,或许你还可以在我们之后的行动中得到一个弥补米克诺夫过错的机会。"
“……我明白了……指挥官……"
"指挥官,我们的战壕已经清空了!"指挥部内传来一名接线员的喊声。
"现在你有任务了。"巴软再皮扭头面向了司登,去协助你的战友加固防线!快!"
司登向巴泽尔敬了一礼,然后窜进战壕中不见了。
现在整条D2防线中,已没有再传出任何一声枪响,能听到的只有重物落地与步履沉重地声响。那是守军在搬运沙袋与补给、加固防御工事的声音。
"其实你并不是不能帮她,而是不想帮她,对吗?"当其他人都走远后,站在身边的416突然开口道。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我刚刚说过了,所有的部队都在铁血的牵制脱不开身,甚至有的已经自身难保了。连刚刚脱险的我们也仍处于这样的处境中。"巴泽尔扭头直视着416的眼睛,"难道你认为我说的都是假的?"
“不,你说的都是真的。"416顿了顿,"但唯独救不出米克诺夫是假的。我在你身上基本看不到不可能,你在那次的高地攻防战的战局都能扭转,更没理由救不出一个米克诺夫。"
"我什么时候说过他不可能被救出来了?"他回过头,看向了前方正缓缓升起的黑色烟柱,"如果我真的去救了他,那么到最后可能除了他亲口说出来的一句感谢,我恐怕什么都得不到,甚至还会因此不得不交还D2防御部队的指挥权。"
"接着,能够活命日重新得到部队指挥权的他,很可能会为了报复铁血,而丢掉一个又一个连队的兵力。所以你觉得,这样划算吗?"
"唔……你说得没错。"在短暂地沉吟后,416还是认可了巴泽尔的说法。
“不过你连对待同僚的态度都和对待敌人一样,这样真的好吗?"
“在我和克诺夫初次见面时,他就已经对我表现出了敌意,我还有什么理由不这样对待他?与其让他继续对我产生未来可能会出现的阻碍或威胁,倒不如就这样让他去死好了。"
416没有再回应他,这是她默认了巴泽尔活的表现之一。两人都站在观察战壕中,两双眼睛在对着那片一眼望不到头的荒原反复扫着,两人都很默契地保持着沉默,似乎都在享受着战场上来之不易的宁静。
直到直升机旋翼转动的声音渐渐靠近后,巴泽尔才率开口打破了这片沉默。
"时间不多了,格里芬的后续部队正在陆续赶来,战壕中的守军与那批援军已经合并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现在,部队的指挥权都在我手里,米克诺夫所留下的一切将会成为我的垫脚石……到那时,我只需要发动一次成功的进攻......"
她悄悄瞥向了巴泽尔的侧颜,看到他仅剩的一只眼中闪烁着坚定的色彩,仅仅是这一眼,竟让416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在隐约发着热。
"这次计划关乎到六号营地的未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嗯……我会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