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莫格,15岁。
没上过学。
是一个赏金猎人,只要给钱什么都肯做的猎人。
钱,我非常需要钱,杀人、绑架、刺杀、收集情报这些委托,只要给我钱,那都不是问题。
只要钱够,叫我去猎杀一头魔兽都行。
像我这类人的存在,无疑是那帮贵族姥爷们的最爱,脏活,累活,或者是自己的特殊癖好,只要交给我们就行,只需要付出一点点从牙缝里掏出来的钱。
别问我为什么这么没有底线,我连饭都吃不饱,以及我的妈妈每天需要吃的药3枚银币,那可是普通家庭半个星期的花销......
嗯,至于我的父亲那个家伙,自我出生以来就不曾见过.....
享有金钱者,掌握权势者,全都拥有那些华丽的住宅,环绕的侍从,可口的食物,以及到了晚上可以享受的温暖床铺。
而如果没有金钱与权势,那么,你就是一条狗,一只虫。
有时候……你甚至连虫和狗都不如,就和垃圾没什么分别。而这样的人,基本上就只能被那些高高在上的富人贬斥为穷人,或者——犯罪者。
如果是你……真的会甘心吗?
我不甘心。
所以这一次,我接了一个委托,去猎杀一只天使,将天使的尸体带回来交给那些贵族姥爷们。
他们允诺给我足够的钱,还有住宅,这样一来我就能摆脱这个该死的现状了。
我跋山涉水,一路来到了这片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森林——天使之森。
......
我双脚踩在冰冷的土地上,此时还没有进入冬天,但纷纷扬扬的细雪已经从天空中洒落下来。
如果是一些淘金者,他们就会准备撤离这里了,因为在淘金者之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如果雪天提前到来的话就要尽快撤离,这是神明下达的逐客令,森林已经不欢迎你了。
要是再干下去,那么就会被暴风雪永远留在森林里,与手中淘来的黄金一起永远地沉睡。
但我还是加紧了脚步,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莫格,呵呵,你真是可怜呢,明知道这一次可能会扑空一场,那明明是个传说,但你还是来了。”
一个人在森林中生活大半个月,我已经养成了自言自语的习惯,我回到营地里,开始生火。
由于这该死的天气,能找到的干柴越来越少了,若是再等上10天还没有希望的话,我也准备撤离了。
风越来越大,刮过我的面颊,就如同刀割般一般刺痛,但我的脸已经麻木了,根本感受不到那股刺痛。
然后我缩回了之前搭建好的庇护所里,那吃人心智的大风终于稍稍减缓。
“也许真的要死了吧?”
我口中喃喃自语,神智也开始有些模糊。
半梦半醒之间,我见到了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景象。
黑云被狂风卷走,月光得以照耀人间
此时的星空异样的美丽,我承认,我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星空,无数闪烁着的星星汇集在一起,似乎绘成了某种奇特的图案。星河之间相互照耀,发出更为耀眼的光芒。
一道光束降临在不远处,我深深地被这番景象震惊了。
“天使......?真的降临了?”
我发了疯般地从庇护所里爬出来,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方向。
“降临了,真的降临了......”
提起武器,我顶着寒风,向那个方向走去。
“杀了她,杀了她.....”
钱,温暖的床铺,母亲的药......只要杀了她,带回去,都是我的。
等到我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光芒已经消失了,只见在雪地里,有一个光溜溜的小女婴躺在哪里,身后长着一对翅膀。
她发出了微弱的哭声,这么小的生命,却在万物萧条的冬天降临这个人世间。
恐怕不用我动手,她的生命也将在不久后就会消散。
于是我走上前去,那只天使好似发现了我的存在一般,哭声更加大了,想要寻求庇护。
来到她的跟前,我一只手掐住她的脚将她倒提起来,手中的剑已然出鞘。
而她在看着我......
那是如蓝宝石般明亮的瞳孔。
我突然间恍惚了。
几曾何时......我见过这种目光。
那时还在我的乡下的家中,我尚且年幼,在晨雾里,沼泽中有一只野鸭,它的眼神就像这样......我折断了它的翅膀,所以它不能飞了。
我抓住它的脖子,想要弄死它,但又停了下来。然后,我看着它的眼睛。
它的眼睛就像这时的这只天使一样......平静,毫不知情......然而又十分明了。我用手捂住了它的眼睛,扭断它的脖子,手指间依然可以感受到颤抖。
移开手,小野鸭依然在看着我,但是眼神呆滞,不在随着我的动作而转动......
生命就是这般轻贱,谁都一样,失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忽然间,可能是因为太冷了,小天使扑腾着翅膀,紧紧地抱住了我的那只手。
我另一只手中的剑僵住了,举起来,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紧紧抱住我的小天使。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明明是我要杀了你啊?你这样是在干什么啊?
这冰天雪地间,我们两个就是唯一拥有温度的生物,本该相互取暖,我却......
“算了,留你一条命。”
我将胸前的衣带打开,将小天使放了进去,然后踏上回去的路。
等到合适的时候再杀吧。
这样想着,我十分怅然地回到了庇护所里。
忽然间,我感到怀中的小天使有些发烫,于是我摸了摸她的额头。
发烧了,这么脆弱的吗?
外面风雪很大,距离人类的城市更是十分遥远。
或许......不用我动手?就让她这么死去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能够感受到怀中的小生命正在一点一点的消散。
她又睁开了眼睛,用迷离的眼神看着我,两只小手挠来挠去。
生命是轻贱的啊,我不由得有些怜悯,然后我浑身一颤——这是我从未有过的感情。
摇了摇头,我决定做些什么,实在不忍看见她就这样死去。
我取了点自己带来的药,抓起一把冰就放在嘴里,冰冷的雪刺激着我的大脑。
等到彻底含化了之后,我就用嘴巴把药物喂给了这只小天使,她喝的很慢,我只好用手指头沾一小点,然后给她放在嘴里**。
感受着指尖的温度,我的心竟然变得宁静了起来。
不久,这小天使感到有些累了,就呼呼大睡起来。
我沉默着,想要自言自语些什么来打发时间,因为这么冷的天气我要是睡过去可能就再也起不来了......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了。
这个夜晚终于在无尽的沉默中度过。
清晨,雪暂时停了。
我收拾了点东西,带上还在熟睡的小天使离开了这里。
但愿以后不要再来了,这里的冬天可怕到我不愿再去回想。
走了很久,忽然遇到一群旅人,我和他们简单的交谈了一番,得知他们的目的是伦塞城,与我的方向顺路,我便和他们搭了便车。
期间,我将小天使的翅膀藏在我的怀里,好在她的翅膀还不大,要不然可藏不住。
“小兄弟,看你年纪轻轻,怎么会在这荒郊野外里遇到你啊,而且还带着一个女婴,昨天还下了雪,真是危险的天气呢。”一个叫做迈尔斯的旅人问。
我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说辞:
“这是我的妹妹,我从乡下来,要去城里找我们的父亲,结果昨天就遇到了下雪,还好我们找了个地方躲了一晚上。”
“呵呵,那可真是不幸呢。”迈尔斯笑笑,然后就不在说话了。
行进到一半的时候,突然间马车停了下来。
几个坐在车里的旅人被颠了几下,有些气愤地向外面的马夫喊到:
“喂喂,怎么开的车!”
一阵沉默,我率先发现了不对劲,几步上前去拉开帘子。
一支箭。
一支箭直接贯穿了马夫的胸膛,马儿被马夫下意识地一拉停了下来。
“有山贼!”
我刚说完,就跳上了马背,直接把连接车子的绳子斩断。
“走!”
马匹奔跑起来,那群人后知后觉,在车里怒骂我的不义,但我根本不在乎。
“人的生命是轻贱的,谁的都一样,失去了就真的失去了。”我口中喃喃自语,策马飞奔。
回头一看,身后有两个马贼骑着马追了上来。
嗖!
一支箭贴着我的脸划过,些许血液渗出。
我摸了一把脸,然后随手丢出一把刀,击中了一个马贼的马匹,那个马贼一下子就翻下了马。
还有一个已经靠了上来,马刀高高扬起向我砍来。
我左手控制马匹,右手拔出剑来格挡。
几回合间,体力不支的我有些支持不住,差点被砍了一刀。
怀中的小天使此时被惊醒,哇哇大哭起来。
那马贼也是看穿了这一点,几次进攻都是朝着小天使来的,我渐渐招架不住。
白鸦剑法——破剑!
一阵白光闪过,对方的马刀直接被我斩断,随后咽喉彪出血线,直接翻下了马。
我大口呼吸,右手的虎口震裂了,这就是使用剑技的副作用,但好在我摆脱了追兵,骑着马一路向城里进发。
这期间,小天使一直在哭,但是我没有办法,只好加快了速度。
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在我心中响起,不能让她死。
很奇怪,可能是怕死了之后尸体会腐烂,到时候带回去就不好交代了,嗯,是这样的,所以想着不能让她死,嗯,还好之前没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