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同离开了水曜塔,在洛清淑的带领下前往她口中的新生圣地。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地方,能够有资格被洛清淑提及,还特意要趁着现在闲暇的时间过去看看。
她们是在朝着北边的方向前进,远远地能望见校园中最高的摘星塔,这座高塔代表的是学院最崇高的地位。
“洛姐姐,我们是要去见校长姐姐吗?”可怜跟叶莲娜走在一起,两人手牵着手。
凰余欢在旁边,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牙关紧咬。她也想牵起可怜软软滑滑的小手,但没机会了。
虽然仍有一只手空着,但她这一牵手就变成了爸爸妈妈带着孩子出去玩的场景,她可不想被传出跟叶莲娜有关系的谣言。
“不是哦。”洛清淑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要去那边啊?那边不是校长姐姐住的地方吗?”可怜打破砂锅问到底。
“在摘星塔之前还有一个广场,你们不知道吗?”
可怜摇摇头:“不知道。”
“那个广场,我们都称之为‘原初广场’,在广场上有一座魔法界最著名的雕像,刻画的人物正是原初魔女。”
从现在开始,这里就叫黛丝琳广场!
“这座雕像在七曜学院创立之初就已经存在了,是最初的学院长为了纪念原初的魔女所建,而且得到了对方的承诺。”
洛清淑微微侧过身来,手指遥遥地指着摘星塔。
“听说这座雕像还有些不为人知的神妙之处,每一位魔女见到它时都会有不同的感受。不知道你们会从中收获些什么呢?”
“根据传闻逸事,我们现在的校长,全知的银白贤者阁下,似乎便是从这雕像中获得了些许知识,才成长为如今湮灭级的大魔女。”
可怜摸着自己脖子上的挂坠,那发丝绳就算遥隔了百年的时间,依然能散发出温润的热量。她还能回想起与黛丝琳在洞穴中相处时的情景,想起她的一颦一笑。
可如今,怎么就只剩下一个雕像了呢?黛丝琳,她究竟在哪里?这位原初的魔女,似乎就在历史中销声匿迹了一般。
在创世纪之后,她的身影便逐渐淡出魔法界,有谣言说她寿终正寝了。但很多魔女都不接受这个说法,一位有能力开创世界的魔女,怎么可能轻易因为寿命的局限而死亡?
可怜怔怔地发着呆,全由叶莲娜拉着她向前走。叶莲娜听到了原初魔女的称呼,也稍微有点触动,用余光关注着可怜。
这是她还不知道的秘密,可怜与黛丝琳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仅是她们两人,凰余欢和莎米娅听到这名字后都有些愣住。如果说没有崇拜之情那是不切实际的,毕竟没有原初魔女,就没有魔法界。
可以说她就是现在每位魔女的母亲,向魔力之源借来火种的普罗米修斯。
在接近摘星塔的时候,她们总算是来到了原处广场,这片塔前的区域十分广阔。甚至建立了可供表演的大型舞台,周围是一排排打造好的观众坐席,用的都是精雕细琢的玉石。
整体的舞台布置,各种器具的准备,都充分地展现着七曜学院的财力。好钢花在刀刃上,这每分钱都不浪费,给学生们提供卓越的享受。
在这原处广场举办演唱会也不成问题,只是雨天不大方便——不过对于魔女们来说改变小范围的天气也是小菜一碟。
原初魔女的雕像在舞台的侧边一点,同样占据了广场不小的区域,专门供人围观瞻仰。
雕像约莫五米高,明显是经过放大后的比例,打造所使用的材质很复杂,一下子分辨不出来。能够传承这么久下来,经受雨打风吹却无任何磨损,至少也得是跟可怜的吊坠同水平的素材。
以白色为主的雕像,通过精湛的技艺刻画出阴影,将原初魔女形象表现得栩栩如生。只不过没有上色,或许是不清楚具体的发色与瞳色,但也没折损那份魅力。
仅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也能感觉到一股磅礴的力量,穿越了浩渺的时光,降临于此。这位创造世界的魔女,便是至高的伟力,享有无尽的荣誉。
她从未戴上冠冕,也未向世界索取过什么,她慷慨地给予万物一切。
“黛丝琳……”
可怜默念着这个名字,松开了与叶莲娜握着的右手,一步一步向着雕像走去。这是与记忆中不同的场景,自己不再是俯视的视角,而是在仰视着她。
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过往的回忆,在此刻变得尤为清晰,所有沉睡着的都已苏醒。
那个无意间闯入洞穴的少女,明明总是窘迫瘦弱的模样,但她那蔚蓝的眼眸之中一直燃着名为希望的火光,就如她橘红的发色一般热烈。
什么时候她成长起来了?成为了这样一个雕像,供万世魔女敬仰。
而自己,怎么会拥有现在这样的躯体?不应该是这样的,可怜不应该长成这副模样。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加速跳动着,内部的魔力汹涌,近乎成了一个浓缩的小型核弹,隐约间和某样物体联系在了一起。
漆黑的洞穴之中,庞大的水晶散发着辉光。它只是悬浮着,无尽的锁链束缚着躯体,要将它永世禁锢。
魔力从水晶中向外逸散,流入整个世界的浩瀚源泉,为魔法界的一切提供无尽能源。
可怜能够感受到它很孤独——再也没见到唯一且最好的朋友,在岁月长河中静默着。
但是可怜并不孤独,因为她穿越了那片风雪,遇到了叶莲娜。在此之后,又和更多的人相遇,和她们成为了朋友,一起谱写全新的故事。
因为可怜不孤独,所以它的孤独也化解了几分,新的回忆在不断构建。
“可怜?可怜!”
可怜感到自己的身躯在被摇晃着,耳边传来的是叶莲娜急切的呼喊,紧接着凰余欢的声音也出现了,大家好像都在关心她。
可她却觉得自己的意识在不断飘远,似乎离开了这个暂时的躯体,重新回归本源一般。
“你来了吗?”
“我等你好久了。”
“大概有几百年了?真的记不清了啊,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不过当梦境醒来之时,能再次看到你,我的挚友,真的很感动啊。”
“欢迎来到我们的新家。”
“黛丝琳……”
可怜如同梦呓一般。
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