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残月从乌云之中显露，却并未带来多少光明。
黑夜之下，究竟隐藏了多少罪恶，这无人知晓。
“赫里斯，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躲在一片建筑废墟后面的男人悄声说道。
“巴特尔，你觉得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回应他的是倚坐在他身旁的另一位黑袍男。
两人的身体被黑袍所笼罩，哪怕是头部也不例外。从帽子处露出的些许银发，以及猩红的瞳孔不难判断出，他们属于血族。
血族是一个血统至上的种族，这两位显然并不是什么贵族。依据血统划分，他们顶多只能算中下阶层。
巴特尔咽下一口唾液，微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大半夜的来到这里，难道是来做好事的？呵呵，谁信啊？
赫里斯丢来一卷已经泛黄的卷轴：“这就是我们今晚的目标。”
巴特尔手忙脚乱的接住，用颤抖的双手缓缓将其打开，一个简单的投影法阵显露出来。
蓝光闪烁，卷轴的上方投射出一个人影，但十分模糊，如同糊了一层马赛克般。
“笨。”赫里斯言简意赅，“注入魔力。”
巴特尔闻言向卷轴中注入了少量魔力，随着魔力的注入，卷轴上的法阵蓝光更盛，上方的人影逐渐变得凝实。
和两人同款的黑色长袍，毫无特色。唯一不同的是人影的脸部也被阴影遮挡，只露出了猩红的右瞳。
巴特尔有些无语：“这就是……目标？”
连脸都没露，天知道这人是谁啊？
等下，他好像……还真的知道这人是谁。在蚀月城内，一直保持这一装扮，而且有资格被当做“目标”的，只有一人。
“喂，你没有开玩笑吧？”巴特尔感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
“你觉得我像是在看玩笑的样子吗？”
“可是……我听说她是古斯特的人，如果我们动了她……”
“那又怎样？你怕了？”赫里斯脸色不善地打断了巴特尔的话，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
巴特尔连忙低下头，额头渗出了些许冷汗。
看着巴特尔胆小畏缩的样子，赫里斯收回了目光，但语气没有丝毫缓和，“听着，巴特尔。我当初决定与你合作，只是看中了你的实力。但你要知道，像你这种实力的存在，在蚀月城不说一抓一大把，但也不在少数。如果你不愿合作，我不介意去找别人，你明白吗？”
“我明白！”巴特尔连忙回答道。
如果说不害怕，自然是假的。毕竟古斯特是蚀月城明面上的最强者。如果得罪了他，自己无疑只有死亡的结局。
但，比起古斯特这个潜在的威胁，眼前的赫里斯无疑更加危险。
巴特尔很清楚，如果自己拖了赫里斯的后腿，那么他一定会对自己出手，不会留有任何情面。
这里名义上虽然是一座城，但实际上却是一座巨大的监狱。血族之中的多数罪犯都会被流放到这里，为了争夺稀缺的资源，他们被迫拿起武器。即使，这只能使他们多活几个月。
这些所谓的罪犯大多是因为触怒贵族而获罪的无辜之人。为了争夺一丁点食物，往往会引得数十人为此丧命，生命在蚀月城就是如此廉价。
两人沉默无言。其实，赫里斯和巴特尔一样。面对未知，敬畏和恐惧是必然的，赫里斯也不例外。
许久，赫里斯再度开口，打破了沉寂。
“巴特尔，你……想离开这里吗？”
听到“离开”这两个字，巴特尔的双眼似乎出现了些许神采 。
“在蚀月城有一条隐藏规则。”赫里斯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什么规则？”
“如果来者能够成功在蚀月城生存三年，就能得到离开的机会。”
巴特尔的目光再次变得黯淡无神。
离开？巴特尔自然想要离开。几个月前，他因为触怒贵族而获罪时，自己的女儿才刚出生不久。来到蚀月城后，他无时不刻不想着离开，去看望自己的妻女。
也正因为此，巴特尔没有像多数被流放此地的罪犯一样，死在来到蚀月城的第一个夜晚。内心有了牵挂，自然不会轻易屈服于死亡。
不过，在蚀月城生存可并不容易。在蚀月城生存的近一年内，为了争夺食物，他杀了近百人。数次身负重伤，凭借赫里斯的帮助才勉强苟活，身上的伤疤更是难以数清。
“还剩两年啊。我们……真的能撑过去吗？”
巴特尔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够撑多久。在蚀月城，即使是多活一天都是奢望，没人能够肯定，自己能够见到明天的太阳。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超过百分之七十的人会在来到蚀月城的第一年内死去。在蚀月城的历史上，能存活三年的人屈指可数。
而且，即使熬过三年，也仅仅是得到离开的机会。要想离开蚀月城究竟需要做什么，他们并不知道。
换句话说，这条规则的存在只是为了给他们一个念想罢了。哪怕你摸爬滚打熬过三年，能不能离开还是要经过上层决定。
几乎早在他们被流放到蚀月城之初，他们最终的命运就已经被决定。
“我不知道。但不管怎样，总要去试一下的。”赫里斯起身，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目光。“只要这票能成，熬过剩下的两年根本不是问题。”
（兄弟你在立flag啊知不知道？）
“即使，我们做的是错的吗？”巴特尔仍在犹豫。
“你觉得你还有退路吗？”赫里斯冷着脸说道，“当你决定与我合作，不，早在你来到蚀月城的那一刻，你就没有退路了。对与错？只要能取得胜利，谁又会管你是对还是错。”
赫里斯一把抓住巴特尔的肩膀，与其对视：“记住，巴特尔。这个世上，只有胜者有权利绝定对错。”
“啪——啪——啪——”
一阵掌声不合时宜的从两人身后响起。
赫里斯内心警铃大作，右手处一根血色长枪瞬间凝聚，向着声音来源飞射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