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我已经很克制自己了好吗？”白洛坐在房顶上，如洋娃娃般精致的脸上写满了无辜。
此时的白洛已经脱下了长袍，身上仅有一件白色的连衣裙。从衣领处可以看到少女洁白的肌肤以及精致的锁骨，裙摆下纤细匀称的双腿毫无遮掩的暴露在空气中。
银白色的发丝遮住了少女的左瞳，露出的右瞳如红宝石般璀璨。丝绸似的长发自然垂落到腰间，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露出两只尖尖的，如精灵般的耳朵。
如果忽略掉地上的两个被揍得不成人样的生物，现在的白洛看起来的确是“人畜无害”。
古斯特变了点头，表示赞同：“的确，最起码你这次好歹给他们留下了半条命。”
白洛瞪大双眼，小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难道在你心里我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人吗？”
“那请问你杀人的时候真的眨眼了吗？”
少女微微一怔，半天没说出话来。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古斯特居然还有这种幽默感呢？
加上古斯特的常年冰山脸，这句话对少女简直嘲讽力max。
在大部分人眼中，被誉为蚀月城最强者的古斯特一直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为了生存，他心中的弦一直紧绷着，在这个特殊的地方，他难以信任任何人。
除了白洛。
古斯特也不清楚，为什么每次遇到白洛的时候，他那根紧绷的弦就会莫名的放松。
或许，是因为两人都是他人眼中异类吧。
说起古斯特，这货来到蚀月城早已不止三年，恐怕连三十年都有了。从这点来说，他已经满足了离开蚀月城的条件之一，但他却选择了留在这里。
这在其他人眼中始终是个迷。有人猜测，是因为离开的其他条件过于苛刻，所以让他放弃了离开。
至于真实的原因，恐怕除了古斯特外，知道的人屈指可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两个算是同类。
在这个血统至上的种族之中，地位最低的并非资质平庸的普通血族，也非异族，而是不同种族之间结合所诞下的混血种。
混血种是不被社会所接纳的存在，无论是血族，还是其他种族，混血种的地位都是最为低下的。他们通常作为各族的奴隶，甚至在战争中沦为炮灰。
或许会有小部分混血种能够保持自由之身，但也难以摆脱被歧视的处境。
而古斯特正是这一小部分混血种。被衣物覆盖的皮肤上，裸露的少许角质鳞片，正是他混血种的证明。
或许，是因为外界那被压迫，被歧视的生活，才让他决定留在蚀月城吧。
在这里不论出身，不论种族，只靠实力说话的社会，才是古斯特想要的。
“喂，回神！”
等古斯特回过神来，发现白洛早已来到他跟前，正一脸狐疑的打量着自己。
古斯特面无表情的拍掉少女在他眼前不断晃悠的小手：“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看你傻愣在这里，过来看看。你最近好像总是这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白洛眉头轻皱。
‘她在关心我？’古斯特产生了这样一个错觉。
下一秒，少女口中吐出的话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难道是老年痴呆了？”
古斯特并没有生气，而是一本正经道：“我还年轻，才147岁而已。”
“你这话对着我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说难道不感觉羞耻吗？”
古斯特只是瞟了少女一眼，“嗯，的确挺小的。”从各种意义上。
“你你你……”白洛带着满脸“狗子你变了”的震惊表情后退了两步，“你不是古斯特那个老木头，那家伙才不会说这种话……你究竟是谁！”
“正如你所见。”古斯特依然面无表情，“我就是古斯特，如假包换。”
“我不信！”
古斯特没有说话，只是以“关爱低智商人群”的眼神回应。
白洛则是坚持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对方”的优良传统，与古斯特大眼瞪小眼。
“……”
最终还是古斯特妥协认输，白洛小姐成功扳回一局。
嗯，这真是一次了不起的胜利呢。
“这几年，你的变化很大呢。”看着身旁脸上写满了得意的少女，古斯特有些感慨。“最起码，从现在看上去，你倒像是一个正常的小女孩了。”
三年前，初入蚀月城的少女，性格与现在完全不同。
记得两人初次见面时，少女手握利刃，身上的黑袍早已破烂不堪。银色的长发被鲜血浸染，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
在她身旁，是数十具血族的尸体。这些尸体上都有一个共同点，伤口大都集中在颈部。基本都是一击毙命，毫不拖泥带水。
白洛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即使身上有着数不清的伤口，即使眼前的数十具尸体都是她亲手所为，都没能使她精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表情。
残忍、冷漠。成熟的不像是一个未满十岁的孩子。这是古斯特对少女的第一印象。
神使鬼差之下，古斯特把受伤的少女带回了自己的栖身之所，他从少女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只属于混血种的气息。
作为一个思想正常的成熟男性，古斯特自然不会对这个小家伙有什么非分之想。对于他来说，眼前的少女更像是一个妹妹（女儿？）般的存在。
这就是两人相识的经过了。
“……正常的小女孩吗？或许吧。”
闻言，少女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抱歉，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下。”
少女转过身，快步离去。在古斯特看不到的角度里，白洛脸上的表情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或许，这才是褪去了所有伪装的，最真实的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