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后作何打算呢？”她向我问道。
结完账，我提议在外面散散步，她答应了。
“我报了学校的支教，顺利的话后面会去支教。”我踢开路边的小石子，望向远处的灯红酒绿。
在这场人工的色调生态系统中，冷暖被平衡的十分出色。五彩斑斓的光亮粉饰着某位衣冠楚楚的夜晚，幽暗不堪的阴影处又掩藏着哪位衣衫褴褛的苦寒？
我不自觉地嗤笑起来。
一声叹气打断了我的思考。
“唉，你这样的表现，我很担心那些孩子们。”她像是头疼般摸着头，“虽然我并不觉得你能过面试。”
“他们是希望，至少是我的希望。”我转过头来，一脸正经地对她说，“孩子们是天真、质朴的，童性有着独立于成年社交外的专属逻辑框架，和他们相处我可以带入其中，适当放空自己的大脑。”
她怪笑道：“你总能给我意想不到的惊喜。虽然你的出发点和目的非常恶劣，但从结果上来看对孩子们也算有点帮助。”
“但是，逃避仍然不能解决问题。”她还是在最后补上了对我的批判。
“如果你对我的帮助只是重复这句话以加深我的心理暗示那就大可不必。”我对她说道，“我的内心非常强大。”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她带着微笑像天使般注视着我，口中降下圣洁的宣言：“你看我对你的改造不是挺好的吗？你第一次凭借着令人恶心的自傲与我正面对抗。”
坏了，她笑起来好像有点可爱。
但我和这个女人不可能有任何瓜葛，这是我在与她相处的这两天中所能推导出的最明确的结论。
利用自己的外表撤下对方的防线，再辅以言行引导对方走向自己所规划的牢笼，这就是以猎物身份出现的猎手特有的捕猎方式。
我是知道的，所以我不会上当。
“我只是在坚持我自己的信条。”为了不被她再度调侃，我继续说道，“这种话不能拐弯抹角，必须直截了当。”
“你很喜欢当装睡的人么？”她向我问道。
“我喜欢睡觉。”
听到我的回答后，她把目光放在灯火酒绿的光景中浸泡。
在她的眼神我中看到了一丝向往，突然心里有点难受。
我并没有向她询问，我应该扪心自问，审视自己。
我并不应该将自己的期望强加于她。
“偷看是最恶劣的品行。”她打断了我的思考。
“我在等你的回答。”我若无其事地对她说着。
“那些美丽的光影你不喜欢么？”她仿佛是看穿了我的想法，对我说道，“你不必考虑我的感受。”
我没有那么无私，我只是在考虑我自己。
“聚光灯罢了，让我们看到想让我们看到的东西。”
浮夸的艳丽是滋生空虚灵魂的最佳温床。
“但它们也是由那些设计师和工程师的热爱所创造的不是么？”她转过头来对我说，“即便一开始内心并不愿意，可一旦打算认真工作，那就是人类智慧与汗水的结晶。即便定价是错误的，但创造价值本身是值得歌颂的。”
她和我有本质上的不同。
“所以，我们还是一成不变的。”
她顿了一下，陷入了沉思。
一段沉默后，我打破了宁静。
“也许你应该和我一起去支教。”
“什么意思？”她的眼中充满着疑惑。
“我对你说了很多我的故事，但我并不知道你的，这不公平。”
并不像是我说出来的解释。
“我们确实需要更多的时间。”她笑了笑，“我答应你，如果我们都能过去，我会告诉你我的事。”
“嗯。”
如此，我们许下约定。
随后，她打车回家，我打算走回宿舍。
晚风轻拂着我的脸庞，从我发隙间溜过。我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它孤零零地挂在漆黑的夜。
我又转过头望向远处的霓虹，依旧色彩纷呈、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我是人，不是行星。
我应该搞明白自己的归宿在哪。
“啪！”
我给了自己一巴掌，太危险了。
粉饰出来的太平，太具有迷惑性了！
“我会纠正你的疑难杂症。”
“我的内心非常强大。”
......
脑中响起之前的对话，我冷笑一声，摇了摇头。
言语果然是最好的催化剂。
我打了辆出租车，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