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创伤(上)

作者:魔鬼幼女 更新时间:2016/2/16 21:16:07 字数:2260

是谁的错呢?

是啊,这到底是谁的错呢?

这是在普莱丽镇上唯一的医院,护士刚给乔雅拉做了简单的包扎,菲米斯和威尔去叫医生了,而蒙选择坐在病床旁守着乔雅拉。

蒙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乔雅拉,她的右眼缠着纱布,露出被子的双手上纠缠着不详的如血一般的红色纹路。

又是什么导致了这个结果呢?

『是我在被推下水后选择的隐瞒与退让吗?』

『亦或是乔雅拉所选择的抗争与战斗呢?』

『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这件事该如何了结?如果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我又该如何?』

蒙深深地感到了自己的无力,他把头埋在自己的双手间。

自小聪明的蒙,从来没有尝到过如此的挫败感。

「蒙,不要再失落了,你看你的头发都变得没精打采的。」乔雅拉安慰蒙。

蒙感到自己的头上有一只小手正在轻轻地抚摸着。

『头发……难道一切不幸的来源就是它吗?我这一头黑色的头发?都是它的错吗?』

老人的声音:『嚯嚯,我有一个配方可以让你的发色改变,一次能够持续很长时间哦,你要不要试试?』

『爷爷……我……我不想改变它。』

『嚯?为什么呢?你难道不想摆脱这些不幸的事吗?万一下一次就不只是让她受到伤害了呢?』

『不,我、我只是……』

蒙痛苦地捂住了头。

「蒙,你没有错哦,错的都是那些想害蒙的人!」乔雅拉的声音传来,说到后面她的语气有些狠戾。

『对,我没有错,我的头发也没错,我不需要改变它,有错的是……』

蒙的眼前浮现出那座残破的修道院,马瑞拉修女那干枯的身体和癫狂的尖笑,捷克被绑在十字架上的样子和罗杰那理性表面下病态的冷血。

『不,不对,也不是他们的错!』

老爷爷哂笑一声:『嚯?那既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他们的错,事件的双方都没错的话,又怎么会诞生出这样一个悲剧呢?』

『不,不是的,我、我不知道……』

『那么,和平忍让也不对,冲突战斗也不对,究竟怎么做才对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无知……我愚蠢……为什么我……我……』

蒙陷入了思维的死循环,他一遍一遍地责问自己,但是怎么也得不到答案。

这时,病房的门开了。

菲米斯焦急的声音:「就是这个姑娘,菲力医生,她是镇长的女儿,她才只有十岁。」

「好了菲米斯,让菲力医生看吧,你就算再担心也没用。」威尔制止了菲米斯。

「孩子,让一让。」蒙的头顶传来一个年迈的声音。

蒙终于从那个思维怪圈中清醒过来,他抬头看到一个穿着朴素衬衫的老人。

「你是?」

「我是菲力医生,让我给乔雅拉小姐看看吧。」菲力慈祥地对蒙说。

「哦,好。」蒙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从病床上站起来。

菲米斯把蒙拉到自己身旁,怜惜地摸了摸他的头。

菲力坐到乔雅拉身旁,他用手轻轻地把乔雅拉扶起来,让她背靠着墙壁。

当他要去揭开乔雅拉眼睛上的纱布时,乔雅拉挣扎了一下。

「不要紧张孩子,我已经干了30年医生了,不会把你弄疼的,来让我看看吧。」菲力柔缓地对乔雅拉说。

乔雅拉轻轻点了点头,菲力这才轻轻地揭开了纱布,乔雅拉用一颗小小的虎牙咬着下唇,粉色的唇瓣因此凹陷。

乔雅拉的眼睛依然紧闭着,眼皮上有一条伤口,上面的血迹已经凝固了。

菲力拿出一个镊子,在油灯上用火烧了烧之后轻轻夹起了乔雅拉的眼皮。

乔雅拉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细微的悲鸣:「嗯……」

菲力又拿出刚才烤镊子的油灯在乔雅拉的右眼前晃了晃。

乔雅拉咬着下唇的虎牙松开了,从唇缝里发出呻吟:「啊……呃……」

蒙赶紧走到床另一边,用双手握住了乔雅拉的左手:「没事的,乔雅拉。」

之后菲力又仔细观察了一会,蒙感觉乔雅拉的手始终牢牢地抓着自己,把他的手捏得生疼。

「呼……」菲力轻呼一口气,把油灯和镊子都放到一旁的柜子上。

「怎么样了?」菲米斯忍不住问菲力。

「这个孩子的眼睛应该是保住了,幸好当时她及时闭上了眼睛,那支木片只是扎破了眼皮,对眼球的损害并不是很大,稍微有点血管破损。只要按时上药,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菲力拍了拍手,整理了一下衣服。

呼……病房里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乔雅拉,我来扶你躺下。」

蒙很庆幸,听到乔雅拉眼睛完好的消息,他这辈子估计都没这么开心过。

乔雅拉也抓着蒙的手露出了微笑,从她完好的左眼里流下了一行眼泪。

菲力打开了房门:「那么,我先去看看其他病人了,最近患上热疫的病人也不少呢。」

蒙也从今天一连串的事件中缓过神来,他对菲米斯说:“菲米斯老师,能麻烦你去叫雷昂爸爸过来吗?”

菲米斯看着他们两人手掌紧扣的样子,也知道现在两个孩子刚从可怕的事件中逃脱,这些事就应该自己来为他们做。

「威尔你帮我照看好他们。」离开前一刻,菲米斯吩咐威尔道。

「好的。」威尔点点头。

蒙扶着乔雅拉躺下,当蒙为她盖被子时,乔雅拉看着蒙说:「蒙,我错了。」

蒙摸了摸乔雅拉的头:「好好养病吧。」

「我以后再也不莽撞了,以后我都听你的。」

「嗯嗯,好啦好啦。」

「喂,这个玩具是你们的吗?我在修道院捡到的。」蒙和乔雅拉看过去,发现威尔手中正拿着机械小鸟。

看到小鸟之后,蒙的瞳孔猛地一缩:『糟了,忘记雷昂爸爸嘱咐我的事了。』

「啊,那个是蒙做给我的礼物!」乔雅拉高兴地说,她本来还以为落在修道院里了呢。

威尔和善地笑了笑:「哦,那就还给你吧。」

他把小鸟放到乔雅拉身边,然后又转头对蒙说:「我们还是出去吧,医生说了最好不要打扰到乔雅拉小姐的。」

蒙深深地看了威尔一眼,威尔依然和善地笑着。

一旁的乔雅拉却不高兴地说:「不要,蒙你就在这里陪着我嘛,反正你平时也不怎么爱说话,你又不会打扰到我的。」

蒙低头看了一眼乔雅拉:「乔雅拉,我先出去一会,你放心我会经常来看你的,等你眼睛好了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乔雅拉做出了标志性的不高兴动作,她鼓起脸颊,两个豆丁似的眉毛聚了起来。一般她露出这样的表情蒙都会向她妥协。

但是这次蒙却没有顺着她,蒙只是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便起身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了乔雅拉一个人,她嘀咕着:「真是的……不就是眼皮被擦伤了,有必要这样吗?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嘛,不过还可以玩小鸟。」

因为怕它飞远了,所以乔雅拉稍微拧了一点点发条,小鸟在半空中扑棱了两下。

「喔!飞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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