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说漫长也不漫长,说不漫长还有很多作业。
总之是让人又爱又恨的。
初升的太阳点亮了这片阴沉的天空。
医院。
华静坐在父亲的病床边,看不出表情。
“……”
父亲勉强坐起来,接过华递来的水果。
“咳……不用担心我,小华。爸这病很快就能治好了……在沧海市,照顾好自己。”
“嗯。”
华郑重地点点头。
“您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此乃谎言。
二人都心知肚明。
父亲一改严肃的表情,微笑着拍了拍华的肩膀。
“去吧,快到点儿了。”
“……再见,父亲。”
华向父亲鞠了一躬,面色凝重。然后慢步走出来,转身关上了病房的门。
父亲盯着华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可惜啊,见不到小华成家立业那一天了。”
两滴眼泪,悄无声息地落下。
华摘下眼镜,与此同时,父亲揉着眼睛。
“沙子……咳,进眼睛了。”
……
随着大流登机。
华成功找到自己机票上对应的座位——3排A座后,低头看了眼手机。
上午七点二十四。
距离报到时间下午四点整还有……约八小时三十六分。
呼,时间充裕。
将手机关机,华坐在了这个靠窗的座位上。阳光从窗外直射进来,略微有些刺眼。华皱眉,而后闭上双眼。
「这破地方怎么这么晒啊。没有窗帘什么的吗?」
有遮阳板啊。 华摸摸吐槽。
「那为什么不打开?我要晒死了!!!」
脑海中的声音依然喋喋不休,华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错,这个家伙……就是「本我」。
额,间歇式犯病的主谋。
在假期的两个月里,华已经和脑海中的另外两个……额,两位,人格的组成部分,打过很多次交道了。
虽然她们俩几乎每天都在吵架。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您乘坐神州天穹航空公司FM2333次航班……”
【系安全带。】
另一个平静许多的声音响起。
这位是「超我」。
……间歇式犯病的从犯。
华赞同地低头,躲着阳光,很快系好了安全带。
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喂,安全带这玩意系着多不舒服啊?」
本我不乐意了。
「再说了,为啥非得系这个破安全带?难不成不系还能飞出去?」
【这不合规矩。】
超我冷冷道。
【而且,「自我」不叫“喂”。】
华仔细想了想,自我应该指的是她自己。
啊对,我不叫喂,叫……
「我知道我知道,楚雨荨!」
那是谁啊。
「哎呀,你们都忘记啦?……诶呦!好疼……」
华在操控身体的时候只能听到本我和超我的声音,所以在那片意识幻化的海洋之下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清楚。
虽然可以对话,但是如果想回去看戏恐怕只能让出身体的控制权,或者睡觉。大概。
「超我你是不是玩不起!!!」
……看来超我直接动手了。
【不要提起一些无关的事情。】
「嗯,我错了!所以你这家伙是不是想打架!?」
【切磋?】
「可恶的家伙,来啊!」
【乐意奉陪。】
本我·挑衅(上)
自我·吃瓜(中)
超我·迎战(下)
啊,她们俩又打起来了。
好耶(划掉)烂耶。
华单方面屏蔽了脑海中吵吵闹闹的声音。
“飞机即将起飞……”
广播又播报了一回。
……
头顶播放着乘机的注意事项,附近充斥着若有若无的突进级……我是说,蚊子那种嗡嗡的声音。
好无聊啊。
还是回去找她们聊天罢。
华戴上充满智慧的眼罩,又一次将意识沉入识海之中……
本我:「黑羽之鸢」和超我:「云墨丹心」同时向自我:「春风之旅」看过来。
“打完了啊。”
「切,那是我让着超我!」
本我抬手擦掉了嘴角的血。
她肩膀上洁白的绒毛和头发直到现在都燃着红色的火焰,左腿的衣物还有几个破洞。看起来十分狼狈。
但还是令人意外地嚣张。
【……】
相比之下,超我那水墨风的道袍和披风上也有几处明显的破损,身侧的小太极附近还偶尔闪着金黄的雷电。
倒也不是很轻松的样子。
【你来了。】
超我缓缓开口。
“嗯。”华点头。
「好耶!」
本我拍了拍身上压根不存在的灰。
「开始训练吧!今天轮到我和自我玩了!」
华接过超我递过来的双狼,日常行了个礼。
“请多指教。”
「嗯嗯~超我,身体先交给你啦!」
超我的嘴角上扬了一个像素点,下一秒,原地消失。
本我若有所思地看着超我剩下的两根羽毛。
「额,虽然超我确实是第一次出去,但也不至于这么兴奋……我*神州粗口*!居然偷袭!」
“攻其不备,你教我的。”
华瞬身躲过本我径直打过来的拳头,抬腿便是一个横扫。但很可惜,被本我毫无压力地用胳膊挡了下来。
「所以说啊,你力量不够是硬伤~」
本我嘲讽地笑笑。另一只手抓住华踢出来的腿,同时腿一扫,想狠狠摔华一把。但华也很快反应过来了,自由的脚瞬间踢开本我的手,收回腿,拉开与本我之间的距离。
本我不慌不忙地对着空气打了三拳,接下来空气中就莫名其妙地出现了许多金黄色的残影。
华表示这有点超出正常人类的范畴。
“这河里吗?”
勉强躲开从天而降的攻击,华吐槽道。
「这?这恒河里。」
歪了下头,本我又随手搓了两个气刃,丢过去。
「你打我还造成范围伤害的同时在八秒内降我30%的防御力呢,这符河常里吗?」
很遗憾,华并没有完美地躲开本我那充满恶意的远距离攻击。她绿中带白还挺好看的帽子掉到了地上。
“……?”
刚用翻滚躲开气刃的华有点懵。
本我嘴一勾。
「别分心,“我”。」
——————
现实。
飞机平稳地飞行,头顶的小电视播放着或许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电影……
以及身侧一位看华睡得很香就决定不吵醒她而是自己起来打开遮光板的捂得严严实实的红发女士。
“您好,要喝点什么?”
面带笑容的空姐推着饮料车停在红发女士旁。
“一杯冰水就好。”
红发女子摘下口罩,也向空姐笑了笑。
“啊,顺便说一句……麻烦你,再帮这孩子拿一张毛毯……谢谢。”还指了指华。
空姐看看红发女子,又看看耷拉着脑袋的华。
她完全理解了!
“好的。”
在小桌板上放下冰水和毛毯,空姐推着车朝下一排乘客走去。
多么有爱的一对姐弟啊。空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