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不知运转了几轮。某日午夜,宁静的长明海海面又一次浮出密密麻麻的碧蓝光点,一种渔人称之为莹泪的腔肠动物属于水母的分支,这亦是此地被称为长明海的原由。
“真好看,高颜值就是美味。”赢君倾点脚尖轻盈跃起,光海将她平稳的托着。伸手捞起一坨形体似蘑菇,边围层层叠叠的裙带,底生一簇纤长细须的软体,端详表面流淌湛蓝色水波光华。须子摇曳间银色电弧跳动,滴滴蔚蓝色体液落下,色泽集瑰丽与诡变一体。颜控是每个人多少都有点的毛病或者可以说是审美追求。
赢君倾把它当橡皮泥似的拉扯糅捏,蹂躏腻了随手抛给方茗染,放在舫舱一桶清水里安详的泡着。端起舟头蛟脂熬油做芯的那盏永明灯点燃晃了晃,葳蕤烛火蹿起丝丝缕缕淡青烟雾于细风间肆意飘零。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嬴君倾所在的那片光海,回了船舱。
月落参横,西方视线尽头遥遥可见广厦成片。临岸海域面容清秀的健壮男蛟人跃上礁石,吹奏色彩斑斓的海螺,声调悠扬动听。伴着娇媚女蛟人字音古朴而奇异的歌谣,对苦舟那盏灯凄历地默哀。却末打扰,也末报复,只愿让不幸同胞的灵魂回归海乡。
嗖嗖—数支带着锋利倒勾的鱼叉从未知处蹿出,一只女蛟人被穿透琵琶骨。碧蓝若海的血液犹如泉涌,但她口中的引魂歌谣依旧未断紧锁任由喉里的那口瘀血从嘴角淌下。其余蛟人用自己的身体围住那只女蛟人,轻柔的念完了引领灵魂的谶言。拖着被剐下大片皮肉的躯体,背起那只女蛟人远遁。
码头上,几艘小船驶向礁石收走了蛟鳞甚至末放过染血礁石
当初,岁庚山大祭之日预言的天理的被选之人。推翻腐朽皇朝的希望,祭坛上祖瑰现留一篇谶言——赢氏将诞一女一十七岁现寿线,二十寿终。世局必为之良也!
而这日嬴君倾降生。那日开始岁庚山人便私下——流传一曲童谣“朝将腐,局临崩。何日可以换新天?岁庚改,新日启。亿兆星斗耀高天,但叫天人落凡尘。同众生,共万物。天下为公万灵等!”
而这事一直被嬴稷山隐瞒着密法在压抑,随着皇朝气运崩坏殆尽,食利阶级的极端膨胀,前朝积累的最后家底也嚯嚯的差不多了,只能靠繁重的徭役苦苦支撑做表相的浮华,强大的非自然力量介入让底层民众的负隅顽抗也成为徒劳!
终究这天还是来了。
船舫里的方茗染凭感觉往一个大钢盆里加水和面粉,手滑加多了加水吧,水多加面面多加水,成功弄出勉强能看的面坨。搓成不均称细长条,一股脑倒进没烧开水的锅里,战术后仰躲避溅射的水花。时不时捞点尝尝,切了点青菜,把沾上的血洗净添入锅中。
须臾,长短不一的葱段纷纷扬扬洒在热气腾腾的手工面上。摆放在赢君倾床头,盘腿坐在床边等她醒。她睁开眸子,环顾四周瞟了眼某处瞳孔猛的收缩。朦朦胧胧的景物变的清明“小茗子,你真好还给我做了面疙瘩,就是有点像面条。手艺还是不错的,小茗子你在那愣着干嘛?”方茗染底气不足地说了句:“我这是面…”“噢,真难看。”话虽如此说但还吸留上了面,赢君清的额头突然浮现出三道纤细的银丝,她本人没什么感觉,还一根一根地嗦着面。突然抬起头对方茗染幽幽说了句“小茗子,你礼貌吗?也不敲个门再进屋。”方茗染:“愿世界安好,您也一样。”“你在说啥?什么乱七八糟的!”赢君倾觉得这话哪里不对
他急忙解释到“没什么,生辰安康!”“小茗子,你不对劲!”嬴君倾持续追问下方茗染还是招了。
“呜…呜我…真的…呜…只能活三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