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我们四个人凑在社团教室里。
被带来的伊杉月显然如坠五里雾中。苏芊芊似乎对把她带到这里来的原因只字未提。
“接下来就拜托你们了!”她弯腰向我和夏梓涵在胸前合掌。
伊杉月带着困扰的笑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问我们:“突然就被芊芊带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这里是志在为广大师生解决各种问题的新社团。”
“噢。”她认同地点了点头。
夏梓涵从堆放杂物的课桌上抽出一只纸杯,为伊杉月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她道了声谢然后接了过来,双手捧着杯子耐心地等待着我的说明。
“昨天下午苏芊芊来找我们,说感觉你最近有些烦恼的事,希望我们能够帮你解决。”
“这样啊。”她有点惊讶地看了苏芊芊一眼。
苏芊芊点了点头。
“那么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了,最近一些关于你的传言你有所耳闻吗?”
话音刚落,苏芊芊就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张着嘴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发出声音,抿了抿嘴唇之后重又坐了下去。
“抱歉,没什么。”她用闹别扭的小孩一般的语气说道。
伊杉月看着苏芊芊,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温和地笑了笑。
“你是指,**的传言吗?”
当事人大方地把传言内容说了出来。看上去原本她就是相当大度的人,苏芊芊之前的想法应该是多虑了吧。
“是的。”
“当然听说过。不过我并没有太在意。”
“真的吗?”苏芊芊眨着双眼确认着。
“嗯。”轻柔但是坚决的声音。
苏芊芊的表情放松了下来,然后低下了头。
“对不起。”
“没关系。你这么关心我我很开心的。”
两人温馨地互相望着。
你未来的女朋友要被人抢走了哦。我用眼神向夏梓涵传达着这样的信息。不过她似乎误解了我的意思,眨了眨眼睛后去向情敌询问关于委托的事了。
“关于谣言的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嗯……”她望着窗外凝神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放松了嘴角露出笑意,“虽然不太清楚是谁做的,不过对我的生活也没有产生什么影响,放着不管就可以了吧?”
看样子当事者本人打算采取放置Play。但是夏梓涵似乎并不能认同。
“这样真的可以吗?犯人也许会变本加厉,之后可能会做出更过分的事哦。如果委托给我们的话,我们会尽力帮你解决这个问题的。”
伊杉月有点惊讶地望着夏梓涵坚决的眼神,但还是没有妥协。
“没有关系的。这两天流言也已经基本听不到了,相信过一阵就会好了吧。”
夏梓涵似乎不太满意,但也无计可施,只能悻悻地靠到椅背上,把双臂抱在胸前。
“如果只是这件事的话,我想这样就可以了。我们可以走了吗?”她笑着征求我们的意见。
你未来的女朋友要被人带走了哦。我又拼命眨着眼向夏梓涵传递着紧急的信号,她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发出了“快给我想想办法”电波。
看样子还得我亲自出场。
“抱歉,还有一件事想问一问。”
我叫住了正起身准备离开的两人。她们有些疑惑地看着我,重新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是,有什么事呢?”
“你刚才说过你不在意流言的事,但是你有困扰的事应该是事实。那么让你烦恼的事究竟是什么呢?”
苏芊芊露出恍然的表情,看着伊杉月。
伊杉月盯住了我的双眼。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这样认真的表情。她的眼瞳与清澈而深邃的夏梓涵的不同,在那里似乎生长着什么,闪烁着一丝深墨绿色的光泽。
“的确是另有一些烦心的事……”她终于说话了,但及此便又停了下来。
“可以的话,说说看吧。我们会尽可能帮忙的。”夏梓涵委婉地催促着她。
她把视线落在了倒满茶的纸杯上,仿佛在那洁白的杯壁上写着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发现那里空无一物之后,她把纸杯重新捧回到手上,轻声叹气。
“最近,感觉有人在跟踪我。”
“跟踪?”苏芊芊叫出了声。我和夏梓涵对视了一眼,为这意外的答案在心里暗暗惊叹。
“嗯,虽然没有明确发现过,但是总有这样的感觉。上学放学,还有晚上有时出去买东西,总感觉有人在跟着我。有一次上完体育课回来,还感觉书包被人翻过。”她露出了少许有些虚弱的笑容,“最近大概就是为了这件事有点静不下心吧。”
“原来还有这种事。”夏梓涵把手指抵到下巴上,思考着。
**的谣言,和跟踪狂。
“和散布谣言的会不会是一个人?”
“嗯,有可能吧?”苏芊芊认同了这个言论。
“跟踪狂在寻找谣言的证据?”夏梓涵结束了思考,抬起视线看着我。
“有可能。”
但是,如果这个结论成立的话,很可能牵扯出一个难堪的事实,那就是散布谣言的人并不是无中生有。单纯的造谣并不需要跟踪。那个人可能从某种渠道得知了伊杉月可能确实在进行**的事实,并且在积极地寻找能支撑这个观点的证据。
可能是注意到了这一点,夏梓涵也陷入了沉默。伊杉月垂着视线,带着些许微笑看着手中捧着的纸杯。
教室里弥漫起一阵尴尬的气氛。
“总之只要把这个跟踪的人揪出来就可以了,吧?”苏芊芊似乎没有注意到那一点,但却感受到了这微妙的氛围,句尾因不确定而变成了疑问句。
“是呢。而且也不能说一定与流言有关。”说完,夏梓涵看向了伊杉月,等待着答复。
伊杉月将纸杯拿近双唇,抿了一口已经变凉的茶,然后慢慢地把纸杯放回桌面,双手交握放在大腿上。然后她露出微笑,连眼角似乎也带着些许温和的笑意,微微向我们低头致意。
“那就,麻烦你们了。”她轻声地说着。
那一系列动作仿佛危险的挑逗,刺激着我的神经。那时我近乎本能地确信,在她那温婉同时光鲜过人的表面之下,一定隐藏着某些东西,某些危险的,同时也是我所追求的东西。
我像一个发现火光的飞蛾,因紧张和兴奋而颤抖着,大概,还露出了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