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四季就带着他的小尾巴一起去找那位骑士大人,而几经周折四季终于在训练场看到了那位骑士的身影,他卸下的平时的铠甲身着一件背心,肌肉虬扎的双臂闪耀着晶莹的汗水,他在挥舞着一把骑士剑在练习着竖劈,这是最基本的训练,但是他还是一丝不苟地练习着。
而四季则是在一边看着,单论起剑术的修为四季可以说已经达到了大师基本的水平,要是算上鬼之直感的话说不定连宗师都未必能够有四季看得透彻,而在四季看来这位骑士大人的剑术并算不上厉害,但是十分的扎实。
基本功很到位,但也只是基本功很到位,以四季的眼界来看这位骑士大人的剑术撑死了也只能够算得上二流里面优秀的,甚至连二流顶尖都算不上,而起战气修为也只有六阶……不,六阶就应该已经十分出色了,只不过四季所见到的大多都是这个世界上的各种各样的怪物,所以感觉上六阶并不强而已。
“哈!哈!哈!”
伴随着他的大喝,这位骑士终于完成了他的训练将剑收回到了剑鞘之内,然后拿着围在脖子上的围巾擦拭着自己的汗水,然后转过头看向了四季二人。
“久等了。”
“不,能够观看您的锻炼是我的荣幸,只是这个锻炼未免太枯燥了些。”
“这种锻炼对我来说不仅仅是身体上的锻炼或者剑术上的锻炼,同时也是一种心灵之上的锻炼。不过话说回来,这位小小姐还真的是粘你呢,你是她的什么人?兄妹的话年龄差距有点大,而且你是典型的东方人,而她是西方人的面孔,父女的话你又太年轻了。”
“这很重要吗?”
“只是我随便一问而已,你昨天连手术的时候都带着她,睡觉的时候也是一间屋子,所以稍微有点好奇罢了,她看起来可不像是你的助手。”
这么说着这位骑士大人看向了一直缩在四季身后的小女孩,而后者因为起的太早意识还迷迷糊糊的,甚至还吹了一个鼻涕泡。
“她……算是我的一个病人。”
“病人?”
“心理上的疾病,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她看到士兵或者说是拿着武器的人就会不由自主地进入一种暴走的状态,所以我在给她进行治疗。”
“……这样啊,原来如此。”
听到了四季这么说,这位骑士再看了小家伙一眼,然后向着堡垒的城墙上走去。
“过来吧,我们上去谈吧。”
而四季也没有多问直接跟着这位骑士向着城墙上前进,而小家伙则还吹着一个鼻涕泡,半睡半醒地跟在四季的背后。
“你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了什么事吗?”
“……跟我是个医生有关。”
“何以见得?”
“你在听到了我是医生的时候,多看了我一眼,并且接下来的举动不仅仅是在救那两个人,也是在判断我的医术到底如何,对吗?”
听着四季的话,这位骑士笑了笑,没有丝毫的尴尬。
“就是这样,我让自己的随行军医给你打下手也是为了判断你的医术如何?但是结果却让我大吃一惊,你知道他是如何回答的吗?”
“……不知道。”
“他说的是,你的医术让他受益匪浅,他可不是一个能够夸人的家伙,能够让他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你的医术真的是十分高明,甚至超过了他所能够嫉妒的限界。”
“多谢夸奖,但是说实话我的医术还没有那么厉害。”
再度看了四季一眼,这位骑士来到了城墙之上眺望着远方。
“看到了吗?那边。”
顺着这位骑士的目光,四季看到的是之前就已经看到过的堡垒之下的灰色生活区,哪里的生活跟堡垒之下的营地截然不同,不仅是没有秩序,生活环境也是天差地别,肮脏,落后,野蛮,贫穷,甚至在这里都仿佛可以闻到那里的腐败的臭味,以及不安定的气氛,四季甚至看到了这个生活区之内的人跟赤之军的士兵有一些摩擦。
“那边跟你这里截然不同。”
“这是当然了,这里是我的部下居住的地方,而那边是无家可回的流民,惊魂未定的逃兵,被剿灭后侥幸存活的盗匪,以及盯上了这些人财物的小偷,当然还有各种各样的人,只不过就连我都不清楚,他们在这里建造了一个自己的生活区。”
“这很奇怪,你收留的他们但是你却没有对他们进行管理。”
看着那边的情况,四季对着这位骑士大人问道。
“我的任务是守住这道防线,而不是救助这些灾民,我不清楚这些人里面会不会有间谍或者暗杀者,所以我不可能拿自己的军队甚至自己的任务来开玩笑,我只能够给他们准备一个可以让他们居住的地方,和给予他们一些生活的用具,让他们可以活着。”
“……所以你想我让我以医生的身份去帮你调查一下里面的人有没有间谍或者暗杀者?这并不是什么好办法,医生这职业固然可以很快地融入进去,毕竟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拒绝一个可以救他们活命的人,但是真正的间谍和暗杀者可不会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
看了四季一眼,这位骑士笑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
“你想多了,我们赤之军的到来不仅带来了秩序与纪律,同时也带来了死亡与瘟疫,这个地方就是一处激烈的战场,之前是,现在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战争就会再度打响,所以疫病与死亡已经蔓延到了那座小小的生活区,我需要你去救治他们。”
听着这位骑士的话,四季再度看向了那个生活区,以四季现在的眼力两千米之内的景象都可以十分清晰地看清楚,在那个生活区之内的居民似乎对于赤之军并不欢迎。
“据我所见,那些人似乎并不欢迎你?”
“没有人会欢迎侵略者,尤其我还将他们关在这里,不放他们通过。”
“为什么?”
“因为我在守着这个防线,当然你要是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换一个说法,那就是这附近都在打仗,他们如果乱跑的话,谁知道会死在什么地方,而在我这里他们可以活着。”
看着四季,这位骑士毫不做作地如此说道。
“你们东方人很奇怪,你们很排外,很有领地意识。你们将在一起的人视为同伴,小到一个院子,一条街,大到一座城市,一个国家,你们对于外来者会很快地抱成团展现出你们的排外性,明明是在一条街的几个院的里的人就因为一点小事就会打起来,而以街为单位你们又会打起来,我实在搞不清楚你们的价值观,为什么你们会如此有争斗性。”
“……”
四季听着这位骑士的话,然后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
“不仅仅是我们东方人,但凡是人都一样,因为人种,宗教,国家,甚至只是因为天赋上的差距就互相排挤,九百年前那场特殊能力者与普通人的冲突现在还记录在历史书上。”
“……也是啊,人类大多都是这样。”
而这位骑士听到也苦笑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向了天空。
“小子,你抬起头看到过天空吗?”
“正常人都会看过吧?”
“那么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世界居然如此之大,自己居然如此渺小。”
“……”
听到了这位骑士的话,四季陷入了思考。
“我啊,有幸经历了上一代的权利变迁,我们现在的女王曾经是我的敌人,我曾经忠于上一代女王,打算以生命捍卫我的荣耀,但是现任的女王却把我叫了出去,然后她让我看着这片天空,就这样整整看了一天,但是当时我并没有她的远见,只是认为这是什么新的刑罚。”
这么说着,这位骑士仿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一般,露出了笑容。
“然后第二天,那位女王来到了我的面前,她是这样对我说的。”
“你看到了这片天地的广大了吗?明明这片天地那么的广大,我们却还局限在自我的内斗之中,不去探索更多未知的世界,只是在自己这片狭小的地盘如同蠢货一般进行着自我的内耗,你们的眼光就不能够长久一点吗!?党派,等级阶级,种族,国家,用这种各种各样的区分敌我,然后进行着一场场白痴的战争,你就不感到愚蠢吗!?”
“当时我被稍显稚嫩的女王给狠狠地斥责了,而她的眼中蕴含着伟大的梦想。她对我说出了她的梦想,她想要统治这整个世界,她想要重现当初永恒帝国的辉煌,将整个世界握在自己的手中,然后去探索更多的未知,而当时我被她的梦想给震撼到了,我抛弃了自己那愚昧的忠诚,向她跪下,献出了自己的忠诚。”
说完之后,这位骑士再度看向了那片天空。
“你认为征服一个种族需要的是什么?恐惧与战争所换来的只会是压迫与反抗,只有善意和合理的制度才可以真正地征服一个民族,我之所以对你们表现出和善并不仅仅是因为骑士守则,也不是因为我的善良,而是因为这是最有效的让你们对我产生认同感,从而认同我的统治的方法而已。我的梦想,我的忠诚就是帮助女王完成她的梦想,为此我可以用任何的手段,这就是一个骑士的本分。”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事?”
“因为我要靠你去表现出我的友善,而且我认为你跟那些东方人不一样,你可以理解我的,或者说是女王那崇高的梦想,因为当初你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看我眼神之中没有愤怒和仇恨,你看我眼神跟看其他人的眼神是一样的,那是一种平等的眼神。”
最后四季看着这位骑士,然后问了最后的一个问题。
“能够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菲利普,波尔纳尼亚的正骑士,菲利普·恩培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