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了什么?林流霜不清楚,也不明白。所感受到的只是眼前那零星飘散的必须要集中注意力才能够注意到的细小火星,与颈部所传来了那种温暖的感觉,看不清,感觉不到,摸不着,这个男人到底做了什么?只有最后残留在耳边的那一句话。
“没错,我就是只会一刀而已,但是杀你足够了。”
输了吗?真的是没有实感啊,果然不应该正面对决啊,这把魔剑所赋予我的那种危机闪避的能力也没能够闪过这一击,那个可以防御住绝大部分的幽魂战衣也没有挡住这一击,那几乎不可能被穿透的伪神之躯也被这一击彻底杀死。
好想问啊:你的刀是什么等级的圣具?你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手段?你是不是隐藏了自己真正的实力?只是想要知道自己输在哪里而已,但是这个答案却无论如何都听不到了。
但是如果周潜渊听到了的话一定会这样回答她吧:这把刀只是一把凡铁而已,尽管是特别为了我打造的武器,但是跟圣具想比却相差甚远。我没有用什么手段,只是用的是自己努力到现在磨练出来的一刀而已。我没有隐藏自己真正的实力,我真正的实力只有五阶而已。
要问你输在哪里的话,那么只有一个答案了吧。
你那全部都是借来的力量,怎么想也不可能胜过我每年如一日不间断地练习出来的这一刀吧,这就是你输的理由。
但是她已经听不见了,伴随着点点的星火,她的头颅掉到了地上,没有什么华丽的刀芒,没有什么斩天裂地的特效,没有什么战气冲击的光彩,但是这一刀却所向披靡。
所有战气没有一丝的外泄都全部蕴含在这一刀之中,没有多余的气刃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内敛在这刀锋之下,只此一刀便已胜过天下一切!
“这就是……爷爷的弟子吗?”
柳百行惊呆了地看着周潜渊的身影,本来他还认为这个家伙只是一个五阶而已,而自己早就已经是第六阶的强者了,所以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中,但是面对着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战胜的敌人,他居然只是一刀就将其打倒了。
扑通!
但是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周潜渊就直接向前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而看到了这一幕所有人赶了过去。
“周先生?你怎么了?”
“别叫了,他昏死过去了,我应该跟你说过了吧。他这一刀是将自己全身心都融入进去,将自己的一切都挥砍出去的一刀,跟你们战斗不一样,你们无论如何都可以留有余力,而他将自己的全部都斩出之后,就会变成这样,毕竟面对那样的对手这一刀一定倾注了他的一切吧,让我给他检查一下吧。”
徐医生走到了周潜渊的身边,然后抓起他的一只右手判断着脉搏,而后又将一只手放到了他的心脏处,通过战气感知着他的身体。
“怎么样?”
“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我之前跟你说过他这样的锻炼方式会导致身体内部平衡被破坏,但是实际上后果比我想的还要严重的多。他长年累月地练习着这一刀,战气所流经的地方已经是固定的了,根本就不会流经其他的地方。”
听着徐医生的话,若曦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又怎么了?”
“如果一个人一只用右手,而左手一点都不用的话会怎么样?”
“……啊!左手会萎缩!”
“就是这样,他的战气一直流经那些路径极为发达,可以容纳比常人更多的战气运行,可以比常人更快地提取战气,但是就如同一直不用会萎缩一样,他体内的其他路线不断地萎缩甚至衰退,人体的脏器是有五行一说的,各种各样的平衡维持着一个人的健康,而他体内的平衡早就已经被打破了。”
听着徐医生的话,就算是对于医术不是很了解的若曦都听出了不对劲。
“所以也就是说?”
“他的战气属性是火,那么这样比喻就再合适不过了吧,他现在的身体就像是一堆柴火,每一次挥刀都像是在燃烧着自己这个柴薪,终有一天他这个柴薪会被燃尽最终化为一堆灰烬,随风散去。如果说别人只有在修炼的时候冒着生命危险的话,那么他修炼失败自然会死,就算是成功了,也不过是向着死亡这个终点又迈进了一步而已。”
“难道说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听着从徐医生口中吐出的一个又一个残酷的事实,若曦这么问道。
“有,除非废掉他的战气修为,并且终身不再修炼战气,再加上我用针灸药物调理,他也许可以活到四十岁吧。”
“就算是这样他也只能够活到四十岁吗!?”
从徐医生口中听到的这个不敢相信的数字,若曦惊讶地这么说道。
“这已经是乐观地考虑了,他的身体已经达到了一种非常非常糟糕的地步,如果不是他之前遇到了你哥哥,并且四季他给这个家伙开了一些还算是有点作用的药物,要不然我甚至怀疑他连今年都挺不过。”
“这样啊,既然连竹医仙都这么说了,那么事实就是这样了吧。”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中,顺着声音望去是之前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柳无心,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身后。
“没想到您这样的大人物还记得我这种小角色,我还以为被你忽略了呢。”
“只是你变老了,所以一时间没有认出来而已,在看到你的治疗手法之后就想起来了,我曾经跟你们师兄妹打过交道。”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跟你们这些极限强者一样,随时都可以保持肉体处于最佳的状态。”
“但是以你的医术应该也可以做到容颜不老吧?”
“……只是没有那个心情罢了。”
听到了柳无心提到了这个话题,徐医生不痛不痒地回了这么一句话。
“哦?女为悦己者容,这么说来那个小子去哪了?”
“这个话题还是打住吧。”
“你们之前认识吗?”
看着熟悉地交谈着的柳无心和徐医生,若曦这么问道。
“啊,之前有一些渊源罢了,不过也就是认识而已,这种大人物我可高攀不起。”
“我当初自以为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限,所以想要去追寻更高的境界,而我想到的结果就是传说之中的不死药,也因此跟他们药鬼一脉的人相识。”
而本来徐医生不打算回答的话题,被柳无心轻而易举地说了出来,没有丝毫的避讳。
“我还以为你会在意这个。”
“那是之前,现在我有了可以与之一战的对手并且我自己也已经触及到了那个境界,对于那个不死药我已经根本不需要了啊。”
“这样啊,那么你这一次再度出现在我的面前,是为了你的弟子吗?”
看向了昏迷不醒的周潜渊,柳无心叹了一口气。
“他不是弟子,或者说我根本没有教给给他什么东西。当年我被剑圣布德利特击败,身受重伤,逃离到永恒帝国边境,在我最落魄的时候就是这个小鬼给了我两个馒头,隐瞒了我的行踪,我和他一起在一个破庙之中遮风挡雨,我为了不欠他的人情所以想要传授他武艺。”
“所以他成为了你的弟子?”
“不是,他的天资太差劲了,我的刀法他根本学不会,每一天都努力努力地练习着,但是却没有丝毫的进展,他根本没有这个天赋,无论是修炼的天赋还是武艺的天赋他都处于中下之资,或者说他能够活着修炼出战气已经是他出色的毅力和一点运气的构成了,以他的才能本来不应该成为一个修炼者的。”
“……才能啊,修炼者所必须的就是才能啊,如果没有这一点的话,随时都可能死在自我修炼的路上,或者说死在这条路上的人其实并不少啊。”
“就是这样,我曾经也劝告过这个孩子,并且承诺过给他其他的东西作为回报,但是他却还是一直一直练习着自己根本学不会的刀法,我不知道像他那么小的孩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坚定的意志,但是我并不想要亏欠他什么。”
这么说着柳无心就仿佛是在回忆着当初的事情一样。
“我输给了布德利特的剑,那个剑术无论如何都烙印在了我的脑海中,所以我花费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时间,将自己所有的武学知识整合在了一起,创造出了一个型。”
“型?”
“也就是起手式,一个架势,我将其命名为原型·零之种。不过说的再好听这也是只是一个起手式而已,连一招都算不上,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了他,他费尽全力学会了这个型,而后不断地进行打磨,最终让我给他留下这颗种子开花结果了。”
听着柳无心的话,看着他那欣慰的笑容,若曦思索了一下问出了口。
“所以为什么你不认为他是您的弟子?我还以为是他的能力不足。”
“不是,我并不认为他是我的弟子的原因就是,那根本不是我教导的刀法,那是他自己不断摸索,不断练习,用自己的血和汗铸就的一刀,在那一刀挥出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的是跟我根本不同的道路,我是绝对挥不出那一刀的,所以我没有资格当他的师傅。”
柳无心这么说着,看着昏倒在地上的周潜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也许我的天分要比他强得多,论刀法的见解他也完全没有办法跟我相提并论,就算是以同样的条件,他花费了接近二十年,而我也许只要五年就足够了,但是这一刀是只有他可以斩出来的,将自己所有的一切,汗水,寿命,未来等等等等全部都融入进去的这一刀,是只有他才能够挥出的一刀,其他人无论是谁都办不到。”
“只此一刀,便已臻化境啊。”
柳无心的身影缓缓变得透明然后消失在了若曦等人的眼中,只有他的这句话还回响在这片大地之上。
“切,怪不得跑的那么快,原来来人了。”
在柳无心消失之后,徐医生砸了砸舌这么说道,而若曦也隐约感觉了出来被柳无心轻描淡写带过去的不死药时间,或者这两方闹的有点不愉快。
“阿弥陀佛,云施主别来无恙。”
“你是,天悟方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听闻了云施主被追击的事情,就动身前往此地,可是没想到变化过快,万幸云施主并没有什么大碍,不过那柄魔剑的问世导致了众多贪念,老衲故斗胆向云施主提出一个请求。”
“您但说无妨。”
听到若曦这么说,天悟方丈沉思了一下就像是准备措词一般稍后开了口。
“还请云施主将那柄魔剑交由我法觉寺看管,不过不用担心,云施主自然还是这把魔剑的主人,只不过现今江湖皆因这把魔剑动荡不已,如果这把魔剑还在云施主的手中恐有诸多不便,而给法觉寺镇压也不过只是一时,枫施主正在我法觉寺闭关修炼,等枫施主出关,老衲便将这把魔剑双手奉还。”
听着天悟方丈的话,若曦沉思了一下,确实这把魔剑现在搞出来的风波太大了,再加上之前这么一波,这把魔剑确实已经成为了一个危险的存在,而交给法觉寺看管的话,应该是可以稳住武林中的局势,而枫哥的战气水平已经达到了第八阶,等他出关之后想必实力又会打进,就算是法觉寺真的不打算还,以枫哥的战斗力就算是荡平法觉寺也是轻而易举的,也不怕他们搞什么幺蛾子。
“我知道了,那么这把魔剑就暂时交给法觉寺看管了。”
听到了若曦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天悟方丈顿时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善哉善哉,老衲必定不辜负云施主的信任,全力保管好这把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