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阿柑的身影,就连丛林里埋伏的黑衣杀手也满头冷汗。
这傻子和废物飞鸿一样臭名昭著,毫无疑问,下一秒,她就会坠落深渊。
可阿柑并不在意这些,也从没有想过这些。
她小小的脑袋瓜里装不下太多东西,却有一件事情记得最清。也因此,她做起事来简单明白。
一加一就等于二,不会是一不会是三不会是十也不会是王。一根直脑筋,永远只能专注一件事。
“放开他!看招,菜鸟拳!”
少女愤怒的喊出了招式名称,踏着小石桥向前狂奔。
狂风没能吹动她娇小的身躯,她傻傻喊叫着举起右手,踏着石桥,狂奔冲向树林。
“阿柑!回去!”
飞鸿已经快被这名女孩儿惊掉了下巴。
阿柑真的很笨,笨到从来不会考虑形势,想做就做。
“阿柑,想报恩!”
天呐!那是什么恩!我是在羞辱你啊!飞鸿心里五味陈杂,接连不断的打击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阿柑喜欢这个名字,菜鸟的菜,菜鸟的鸟!”
少女脸上的神色无比认真。
飞鸿愣愣的看着她,他从没想过阿柑那娇小的身躯里装着这样一颗滚烫质朴的心脏。
一名之恩,竟以命相付。
聪明人永远也不懂阿柑在想什么,她做事从不顾虑后果,因为她智商不够,没办法去思考。
飞鸿无法想象是什么驱使着她一步一步踏上这壮汉都难以攀登的夭日峰,就如同他无法理解人们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子虚乌有的小锤子使自己家破人亡一样。
为什么明明不可能的事情她却一直在坚持,为什么自己明明很讨厌她,她却从不在意,为什么这世间的流言蜚语她永远也听不懂,为什么她总是很认真的去做一些在我们看来没有任何意义的事。
飞鸿无法理解。
如果二人位置互换,他绝对不会来。
“阿柑,要救恩人!”
少女就那样傻傻的大喊着在那纤细的石桥上狂奔,从没有担心过自己这样奔跑会掉落悬崖。
“到底为什么啊?”
因为阿柑是傻子,而他飞鸿非但不傻,还很聪明,早晚鲤跃龙门,一飞冲天。
她傻,但是她就这样傻傻的来了,仅因为自己一句无心的玩笑话。
其实她并非听不到别人的话,她早已把别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放在了心上,无论是飞鸿的玩笑话,还是陆欣无意间让她挥拳保护自己。
她懂得痛苦,但很快便忘在了脑后,她懂得感恩,这些恩情她会牢牢铭刻在心上。
“真是个……没用的傻子!”
“不是傻子,是阿柑!阿柑的阿,阿柑的柑!”
少女的双脚一步步重重踏在狭窄的石桥上,就好像踏在了飞鸿的心里,尽管他并不在乎这个傻子的死活,但此刻他却忽然不希望这名少女早早死去。
[傻柑,你倒是轻点踩啊,再像你这样跺脚桥会塌的!]
飞鸿想看看这个傻子能走到哪里。
小丫头真的奇迹一般跑过了石桥,每当有狂风呼啸着想要将她吹向深渊时,她便会愤怒的向风吹来那方向挥一挥那稚嫩的小拳头。
然而狂风不会有半点变化,山风颇为杂乱,只是换个方向奔着少女继续袭来。
可她走过来了,飞鸿从没见过如此坚定专注的脚步,她一下都没有颤抖过,因为她不知道害怕,因为她很笨,她只记得要走过小石桥,然后她就走过了小石桥。
就像走钢丝的人,心不乱,脚步就不会乱。然而这世界上没有谁比她更加坚定专一。
她跑到了自己面前。
“傻柑……”少年不知该说些什么,这名他从未看得起的智障少女第一个走到了自己面前,毫无畏惧,就这样傻傻的来救自己,甚至毫无准备。
“我不叫傻柑,我叫阿柑,阿柑的阿,阿柑的柑。”
少女认真的看着他,然后挥舞着稚嫩的小拳头冲向树林。
“谢谢你。”阿柑说道。
“也谢谢你。”飞鸿无奈的回应着。
是的,只有傻子才会以卵击石……
“看招!菜鸟拳!”
少女向其中一名杀手挥出小拳头,可那拳头却再一次被轻而易举的抓住。
如果飞鸿能够扶额的话他一定会扶额轻叹……
几名黑衣杀手走出树林,将少女也捆缚住,少女挣扎挥拳,可那拳头却依然没有任何力度和杀伤。
就这样,她一无所有的来了,和自己一起被吊在树上。
……妈的阿柑。
不知何时,一个洁白的身影站在石桥对面,衣襟猎猎摆动。
她左手握着把赤红的长弓,腰间挂着个碧绿的酒葫芦。
右手平托着一枚天蓝色的澄净钻石,那钻石里各色光芒流动,仿佛能看见整个东大陆每一条江河溪流的走向。
陆欣冷冷的望向那群黑衣人,长发随着怒吼的山风飘扬开来,好像一条洁白的丝带。
她一步一步走到石桥正中,脚步和阿柑一样的坚定。
陆欣在石桥正中最脆弱处停下,目光扫过阿柑和飞鸿的身影,变得越发冰冷。
“先放人,否则我就打碎这石桥,大家一起给这破石头陪葬!”
为首的黑衣人一惊,才想起来月峰虽然易守难攻,但四面都是不可能攀登的悬崖绝壁,如果少女真的打断石桥,他们绝对要被活活困死在山上。
这个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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