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有炮弹呼啸着落入人群，轰然爆裂，因为玩家数量庞大，排阵密集，一发炮弹总能带走五六条人命。
突如其来的强敌狠狠击溃了玩家们过度膨胀的信心，那些火炮让手中只有冷兵器的玩家们连声痛骂，哭爹喊娘。
本来大家都是冷兵器械斗，如今却到处充斥着烈焰与爆炸，玩家们哪曾经历过这种场面。
仅仅一个照面，玩家们就溃不成军，四处逃窜。
这是VR，在此之前从没有过像【追寻】一样真实的全息游戏，玩家们对于这种恐怖的场面根本毫无抵抗能力。
尽管知道面前的景象都只是虚幻，可现在这虚幻在玩家眼里就是真实，比现实还要真实，还要具有冲击性。
欺软怕硬是生物的本性，尤其是在经历了强烈的落差后，大部分玩家基本瞬间便失去了斗志。
如果是械斗落入下风还好说，敌人竟然开挂一般使用了火炮这种热兵器，玩家们只能感受到深深的无力。
真的毫无抵抗能力，无论怎么挣扎都难逃被炸死的命运。
如果不是还有各大会长声嘶力竭的下达命令维持着秩序，恐怕玩家们早已被绝望笼罩，只会四散奔逃，所有曾经许下的宏愿都会瞬间抛到脑后。
那是一艘艘身躯庞大的钢铁战船，在船身侧面配备了老式船载火炮，就像在电影中出现的那种中世纪欧洲的海盗船一样，冰冷的炮口从船侧指向玩家，不断喷吐出炽热的火舌，将炮弹送入人群。
这是海盗的标准配置，也是现实世界里明朝水军的正规配置，其上配备的船载火炮能够射出三种炮弹。
第一种，不会爆炸的实心弹，用于攻城打穿城墙。
第二种，散弹，杀伤人员能力极强，缺点是射程太近。
第三种，也是它们正在使用得一种，被称为“开花弹”，内部装有火药，爆炸后铁片四射，可以大范围杀伤玩家。
然而古代的开花弹却并不像现代的炮弹一样落地即炸，而是内置了导火线，需要人为点燃引信，计算好时间，才能达到落地炸的效果。
在追寻里，有一个令玩家感到十分新颖的设定——部位破坏。
尽管以往的端游和掌游里也曾出现过这种设定，比如极富盛名的怪物猎人系列，部位破坏设定贯穿了整个游戏，成为了一个极为成功的游戏亮点。
如今【追寻】也继承了部位破坏这个功能，而且继承得更加真实，更加彻底。
例如肩胛骨被打碎，人的一条胳膊就会失去行动能力。亦或者像当初陆欣对付杀人熊那样，戳瞎双眼，对方就会确确实实的失去视力，而不是只把伤害计算在血量里，却对被破坏者没有任何影响。
既然战船具备血量，那它就是一个可攻击的目标，既然可攻击，自然可以进行部位破坏。
如果随意攻击船身，那80万血量将成为玩家们不可逾越的鸿沟，就算想要凿穿船底，也并非玩家们一时半会儿能够轻易做到的事。
但是有了开花弹就不一样了，它可以轻易杀伤玩家，更可以轻易破坏自己的船只。
这才这场战斗的正确打法。
没必要把船只的血量打空，只要把它炸沉或者让它放不出炮来，陆欣的目的就达到了。
万幸陆欣的历史老师在讲到甲午战争，北洋水师全军覆没的那一段时，曾经提到过“开花弹”这种明朝的重要武器，北洋水师之所以全军覆没，与缺乏开花弹这种关键武器也有很大关系……
开花弹的优缺点陆欣也记得清清楚楚，当然，玩家们都不是傻子，只是此刻太过慌乱，一时间只顾着逃命却没有思考太多，也有人想清楚其中关节，却没有能力稳定军心，也没有能力突破怪物的围堵，接近船只。
他们只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城墙上，那个挂着指挥官名号的女人身上，从战争开始到现在，她一直没有任何作为，直到此刻兵败如山倒，玩家们才想起她的存在，向她投去求助的目光。
“相信我！不要后退！冲到怪堆里去！”陆欣的命令清晰的传到每一个玩家耳边。
“开什么玩笑！你让我们冲我们就冲？怪物攻击那么高，冲过去只是送死好吗？”
“就是就是！你这女人到底会不会指挥啊！我们真是看错你了！”
惊慌失措的玩家们瞬间炸锅，这与他们所期待的英名决定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战场上指挥是兵士的主心骨，一个人的力量太过弱小，每一名士兵都期望一个明智的指挥官，而这个指挥官让他们感到了失望！
几名会长却若有所思。
“按她说的做！”
在会长们的努力调动下，大部分玩家只能不情愿的掉头冲向江边水匪。
很快，他们发现自己身边竟然已经丝毫没有了炮火的踪影！
尽管玩家们要承受身边50级乃至55级怪物的恐怖攻击力，可玩家数量庞大，乱棍打死老师傅，尽管需要很多次攻击才能击杀一名矫健的水匪，可终究不是无法匹敌。
玩家的死亡速度瞬间减缓了一半以上！
原来如此！
那些炮火是无差别伤害！他们冲进怪物阵营里，那些船上的水匪炮手也会投鼠忌器，根本不敢再随意开炮。
而失去了密集目标的炮手们就只好把炮口对准不听指令向后狂背的逃兵们，于是那些逃兵便不得不反身按照陆欣的指令拼命冲向水匪大军。
好聪明的女人，这个决策实在是太明智了！
既减缓了玩家的死亡速度，让水匪炮手变成一群废物，同时又让那些不听指挥的玩家自食恶果，从此开始对她的命令抱有百分百的信任。
恐怕她是故意在下达命令后没有做出解释，这是为了长远考虑，因为她明白，散漫的玩家们只有吃过苦头才会长记性，并不是每一次命令都有解释的时间和解释的意义，只有这样，那些玩家们才会开始像士兵一样，无条件执行命令。
这一点实在是太重要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已经让玩家们受到了血的教训。
其实这个决定在陆欣看起来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可言，假如换自己的天才学生陆秋来，也许他能够想出许多种更为明智的解法，但是她不知道……在这种慌乱的情况下，指挥能够保持冷静，不做出错误的决定，能够理智的剖析战局，这已经一个合格的指挥。
陆欣也算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危机的小狐妖，她做到了许多旁人都做不到的事。
不过陆欣却有些失望。
如果那些怪物傻傻的继续朝着玩家随机开炮，那画面就太美了。
原本上万血量，需要许多玩家围殴数分钟才能死亡的水匪精英，只需要几发炮弹就会魂归西天……更何况这些水匪才刚刚从江边冲出，站位密集，一炮往往能波及到数名水匪精英。
然而还有一个问题令陆欣十分头痛，虽然她的数学不好，但是战局十分直观，她视力又远超常人，能够清晰的分辨敌我双方实力差距。
就算将那些水匪开来的战舰全部击沉，玩家们的剩余力量似乎也不足以剿灭其余水匪和强盗！
系统给她出了一个大难题，此刻她需要翻盘的灵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