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黎明。
织女的床上,一团裹着内衣的空气,将被子拨开,然后两只白棉手套从被子里飞了出来。
手套在空中悬浮,从瘪塌,到鼓起,接着双手握了握后,一只手套拎起一件外衣,另一只手套则熟练地穿过袖子……
不久后,一个穿着衣服的“空气人”出现了。
从织女的怪病恶化到自己也看不见自己,又是一个月过去了。这一个月,织女照常生活,并没有由于看不见自己而过得艰难,因为只要习惯了戴手套,看不看得见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这个月在屋外的时候,织女看到白色影子在附近晃的次数变多了,但是追过去,却一直追不到。
织女的怪病依然是时坏时好。
织女穿好衣服后,开始煮麦片做早餐,没多久就好了。
织女吃早餐时,门口响起敲门声,小妹,在吗?开门啦。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
织女去开门,发现来的是自己的姐姐。
姐姐你怎么来了。织女说。姐姐已经嫁人了,平时在另一个城镇生活。姐姐从小就很疼自己。
听说你遇到些事情,所以过来看看你。姐姐这么说道。我在这里住几天,没问题吧。
嗯,可以是可以,不过……织女说。她看了看自己的小破屋,觉得有些寒碜。不过,织女忽然想起,有一件事更加值得在意。
姐姐,你能看见我?织女说。她脱下手套看了看,发现自己也能看到自己了。
姐姐没有叫过我的名字……
你在说什么呢?看不到你难道你是鬼吗?姐姐说。
没、没有。织女觉得很奇怪,但没多说,请了姐姐进去坐。
之后的几天,织女的姐姐都在照顾织女,帮她洗衣煮饭,也知道了织女有了奇怪的病,两人去看了郎中,可郎中也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病。
从郎中那回来后,织女的姐姐去驿站给家人捎了封信,然后就没提自己要什么时候回去了,织女只要问,姐姐就让她别管,说自己心里有数。
之后的一两个星期里,织女几乎没有消失过,但是情况很快又开始恶化,从第三个星期开始,织女消失的频率开始高起来,姐姐不喊名字的话,也不会显形,不过这个时候的状态,只是像最初时那样,织女在隐形时能够看到自己。
可是,又过了两星期后,织女重新变得看不到自己了。
姐姐的眉头也一天天皱起来,有时会看着窗外发呆很久。
两人相处时间久了,话也渐渐少起来,何况织女还经常见不到人。织女明白这么长时间过去,姐姐肯定也想家了,看窗外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于是织女让姐姐回去。姐姐推辞几次后,被说服了,在确认织女一个人也可以生活后,她说先回去看看,过一段时间再来,就离开了。
又回到一个人的织女,忽然觉得生活有些无聊。那天晚上,织女想小兽为什么不愿意见自己,是因为自己忽然一走三年,而怨恨自己吗?
没有答案,织女抱着被子睡着了。
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小动物送到门前了……
第二天,织女在太阳升起前就醒来了,忽然听到门外有些动静,织女心里一喜,小心翼翼地爬下床,连手套都忘了带。她轻轻打开了一条门缝。
只见一个猎人打扮的粗汉,捡起门前一只不动的野鸭,正要离开。
那是小兽给自己的,织女明白为什么最近没怎么收到了。织女赶紧打开门,“等一下,那是……”织女说道。
“嗯?门怎么自己开了?”粗汉看着门内。
织女咬了咬嘴唇,知道自己现在是透明的。
偏偏这个时候……
猎人看到房子里面有家具,忽然露出贼笑,向屋子里走。
正当织女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咆哮声响起。
两人同时顺着咆哮声看去。
是小兽。织女总算见到它了。
只见一只野兽,有着白色的尾巴,脖子上有类似马鬃的鬃毛,体型不大,有些像狸,又有些像狐狸,就这么忽然出现了。
它龇牙咧嘴地瞪着猎人,嘴里发出低沉的叫声。
“啧……”猎人拿出腰间的斧头。
一人一兽对峙着,期间,小兽还像人一样瞄了一眼织女。
忽然,小兽一声嚎叫,周身出现青色的荧光,头部的皮毛更像是火焰一般亮起来。
“妖、妖怪……”猎人见到后大惊失色,将鸭子丢给小兽,然后逃跑了。
小兽等到猎人跑远后,身上的光芒才散去。
织女观察着小兽,小兽也看着织女。
它的样子,相比以前,有了几分凶气,但还能认得出来。
小兽将鸭子重新叼到织女面前,织女伸出手,想要去摸它,然后织女看到了自己手竟然显形了。
“这……”织女一惊。
小兽放下鸭子。在织女的手离小兽还有一些距离时,小兽跑开了。它到一边,看了眼织女,然后跑进了深林里。
织女怅然若失。
接下来的日子,被看到了的小兽时候比较放得开了一些,织女每天打开窗,有时就能见到小兽在附近转悠,小兽也不故意隐藏自己,但是从来不让织女碰。
见到小兽的日子,织女的怪病都会暂时消停。
并且,一直以来都如此。
不是要叫名字才会显形吗,为什么只要看到小兽就能恢复呢,姐姐也是……织女靠着窗想,她还是搞不清楚这怪病。此时小兽正在窗外不远处,玩着一块石头。
织女看着小兽,嘴角勾起微笑。
晴天,白云。
(消失篇 完)
腓腓,出自《山海经》,是替人实现内心梦想的妖怪。
年幼期:
成年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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